可是刚才他看向这边的眼神,明显是认出自己了,傅以涵看着坐在自己身边安慰自己的夜殇书笺,暗恨自己不该玩得如此得意忘形,现在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缓缓行驶的马车突然停下,夜殇书笺眉毛轻轻的上挑,却还是对着笑的温和,傅以涵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
“怎么回事?”夜殇书笺平静的问道。
“公子,有人拦路。”魔萧警惕的看着拦路之人,沉声说道,两名龙脊也是护在马车旁边,警惕的看着来人,似乎随时长剑就要出窍一般。
“我家主人请车上的贵客茶楼一聚。”屠不念站在马车之前拱手,彬彬有礼的的相邀,他的身后还站着几名同样便装打扮的侍卫。
若是现在强硬的逃走的话,先不说他们能否顺利的在他的皇家侍卫的包围中逃脱,就是逃脱了,也是在告诉了百里景禧他们的惧意,那他就会像一只列示的豹子一样肆无忌惮的追捕,为今之计,只有下车一聚。
傅以涵看向夜殇书笺,他已经轻轻地带上随身的紫金面具,显然,他与自己的想法是一致的,他的高傲,不容许他向任何人低头,也不会容许任何人侵犯。
夜殇书笺带上面具转头看着傅以涵,她的眼神告诉他,她现在是那位睿智冷淡的源池公主,笑着执起她叠放在腿上的手,两人一同下了马车。
今生,我都愿意执你的手,与你风雨同舟……
车帘从里面掀开,夜殇书笺率先下了马车,转过头去温柔的扶着傅以涵下车,即便只是身着一般富裕人家的常服,两人的气质也是无法遮挡得住的,尤其夜殇书笺还神秘的带起了面具。
自有那路过的行人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都要在心中感叹一声那女子的气韵与美貌。
“两位,请。”屠不念见她二人下车,动作之间尽显亲昵,笑着抱拳行礼,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傅以涵见来人竟是武林盟主屠不念,不由得视线在他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下,微微的挑眉,想来他已经是百里景禧的人了,夜殇书笺就好像是没看到他一般,只是吩咐一声让魔萧等人在外面等着,便牵着傅以涵的手抬脚便走了过去。
竹林雅阁,看着那茶楼的招牌,还有门口站着的便装侍卫,两人步入了茶楼上了二楼,整间茶楼已经被百里景禧包下,楼下楼上都是恭敬地站着便服的皇家侍卫。
二楼,百里景禧一身白色的华服,正坐在窗前的桌子旁饮茶,见有人上楼,他侧过头来看向来人。
“原以为陛下国事繁忙,不成想会在纪城相遇。”夜殇书笺在他前方不远处站定。
“源池陛下。”傅以涵也是冷淡的微微的颔首。
“两位,请坐。”百里景禧将眼睛从他们交握在一起的手上移开,笑着伸出手掌示意他们与自己同坐一桌。
傅以涵坐在百里景禧的对面,两人都是靠近窗户的位置,夜殇书笺坐在面向窗户的位置,屠不念则早早地就自然地站在了百里景禧的身后。
“这是朕从宫里带出来的贡茶,请两位品鉴一二。”随身的人端上三杯精美的印着龙纹的茶杯,百里景禧说道。
“皇上的茶,一定是好茶。”傅以涵轻抬眼睑,看着百里景禧说道。
“安宁公主过奖了,不知南疆之行是否顺利?”百里景禧若有若无的看向夜殇书笺问道,他叫她安宁公主,而不是川崎皇后。
“还算顺利,安宁还要多谢陛下。”傅以涵微笑着向他点头致谢。
“那倒不用,只是公主与未央宫主同行,不知廖王现在何处?”百里景禧笑着问道,似乎是很感兴趣的样子。
“廖王殿下应该已经身在中原了,具体的位置安宁便不知了。”傅以涵笑着说道。
“听说陛下在前线与士兵一起亲赴战场杀敌,极致的英武神勇,令蜀岚的军官佩服不已,也在民间流传开来。”夜殇书笺适时地开口说道。
“呵!都是世人谬赞了,真正上战场杀敌立下赫赫军功的还是朕的士兵们。”百里景禧谦虚的说道。
“蜀岚战士神勇,相信不日便能攻进川崎都城。”夜殇书笺面具下的眼睛含笑的看着百里景禧。
“川崎士兵誓死反抗,攻进都城并不是一件易事,朕只是希望能给朕逝去的皇后讨一个公道而已,而朕所能做的,只是将对百姓的损失降到最低。”百里景禧眼中适时地表现出一阵忧伤落寞。
夜殇书笺却勾起唇角闪过一丝冷笑,众所周知的内情,只能骗骗那些愤慨的无知百姓而已,现在,却还在装样子。
“陛下爱民如子,本尊佩服。”虽然在冷笑,但夜殇书笺口中还是顺着他说着。
傅以涵却抬眼看向百里景禧,为逝去的皇后讨回公道?他制造的与川崎开战的借口,难道是他新婚的皇后,那个花样的少女。
一个上位者的野心,总是要无数人的鲜血献祭,他真的很危险,傅以涵看向百里景禧,一时间竟看不透他俊美的面皮下是怎样残忍的内在。
夜殇书笺与百里景禧在闲聊,傅以涵只觉得无趣,耳朵在听着他们的话,眼睛却看向窗外。
一人一马映入眼帘,那人一袭宝蓝色的华服,骑在一匹骏马上,向茶楼的方向赶来,傅以涵神情冷淡,是他,百里景逸。
“启禀皇上,廖王殿下此刻正在楼下。”一名侍卫上楼恭敬的说道。
“让他上来吧。”百里景禧一听,眼中含着笑意说道,又看向傅以涵道:“你们在南疆分手,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是没想到,廖王会来纪城。”傅以涵淡淡的说道。
百里景逸上楼来看见傅以涵和夜殇书笺并不惊讶,显然事先已经有人与他说过了,或者是他在楼下看到了两名龙脊已经猜到了。
他走进来向百里景禧行了礼,他们三人相互之间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没想到与安宁公主这么快就又见面了?”百里景逸在窗前坐下,对傅以涵笑着说道,随即看向坐在对面的夜殇书笺,他又带上了紫金的面具,看到他露出的黑色眼睛是微微有些惊讶,在圣地之中,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还以为廖王会在南疆多住几日的。”傅以涵看着百里景逸淡淡的敷衍道。
“已经住了好些时日,是时候回中原替皇兄分担些朝政了。”百里景逸笑着说道。
“没有你在朕的左右,什么事朕都要亲力亲为,你早些回来也好。”百里景禧适时地笑着开口。
傅以涵不怎么说话,只是夜殇书笺与百里两兄弟,相互说着一些明明对方已经心知肚明,却还要虚伪的应付着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夜殇书笺似乎是已经察觉到傅以涵的不耐烦,或者是他自己对这样的对话已经不耐烦,起身告辞。
“耽误了两位这么长时间,本尊和小涵也是时候告辞了,还与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行告辞了。”
傅以涵也站起身:“告辞。”其实她早就想走了,只是在想能走出去的几率有多大。
果然,在他们起身告辞的时候,百里景禧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明情绪,傅以涵看得清楚,难道,他还打算硬留吗?
百里景逸似乎是也看清了他皇兄的心思,此时却站起身相送:“既然两位还有事,那本王就不在多留二位了,后会有期,请便。”
百里景禧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百里景逸,又向他二人别有深意的笑着颔首,以他的身份,算是送别了。
两人走出茶馆,上了马车继续前行,“我还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周折才出得来。”傅以涵微微松了口气,表情认真地说道。
“若是没有百里景逸,我们确实还要打一场硬仗。”夜殇书笺一边思索一边说道,他似乎是知道为何百里景逸会帮他们,刚才百里景禧的意思分明是不会让他们轻易的离开。
“恩,我刚才看了下,若是我们硬闯,想要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还是要谢谢他。”傅以涵两只手指摸着下巴说道。
夜殇书笺取下紫金的面具,看着她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有龙脊在外面随行,他们不可能派人跟上来。
茶馆内,百里景禧自顾自的饮着茶,没与理会身边的百里景逸,而百里景逸却是感受得到来自对方身上释放出来的压力。
“你可知夜未央的真实身份?”百里景禧眼睛都没抬,只是认真的欣赏着手上的茶杯,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前朝夜氏之后。”百里景逸看着百里景禧谈笑自若的回答道。
“还有呢?”又是一声不经意的提问。
“臣弟不知。”回答道极其自然。
“不知吗?呵!”百里景禧轻笑,将茶杯不轻不重的放在桌子上,你与他们同在南疆,怎会不知?他最为信赖的胞弟,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自己的想法,竟然会对自己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