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1)

整个大殿顿时沸腾起来。紫竹峰众弟子几十年来一直都被压着打,早就怨气滔天,从未有过如此畅快的时候。鹿茸一见祝青那小白脸气得嘴都歪了,更是乐得哈哈大笑,扯着嗓子大声道:“是谁战胜了祝大师兄!”

不少弟子大声叫道:“半夏!半夏!”

鹿茸接着起哄道:“半夏是谁?”

枸杞与他最是心灵相通,立即大声道:“是我紫竹峰弟子!姚王堂门下!灵植园花农!”

卢云气急败坏,她本来还想咳嗽两声维持一下秩序,谁知姚乾这老不修越老越疯,居然一把抢过捧药弟子手持的托盘,将盛放丹药的玉匣高高举起,狞笑道:“谁说我紫竹峰无人!谁说我紫竹峰无人!哈哈哈哈!”

以往历次大比,大都是姚乾的嫡传出战。嫡传弟子相当于内门中的精英弟子,其实不见得他们有多少本事,不过仗着运气好给老祖看中罢了。老百姓仇权贵的心理古今皆同。而今次这个叫半夏的小姑娘虽然没有在制定的时间完成丹药炼制,但其成丹质量却远远高过青鸾峰那个高高在上的祝青,更何况她是出自紫竹峰最底层灵植园的低级弟子,这可比嫡传获胜还要让人觉得扬眉吐气!此时诸位姚王堂弟子更是群情激愤,附和着高声喊道:“谁说我紫竹峰无人!”

“紫竹峰最强!”

“姚王堂荣耀!”

“太一门万岁!”

……

卢云气得脸上的肌肉都在来回颤抖,狠狠一拍椅背,厉声道:“反了,反了!”

祝青则脸色铁青,他看到方才那个脏兮兮的小姑娘被鹿茸这个小瘪三起哄后,顿时被人簇拥起来,享受着原本应该属于他的无上荣光,心里更是又恨又妒。青鸾峰这边弟子见大师兄与师祖脸上都极为难看,嘴上虽不敢叫骂,脚底抹油,一个比一个逃得快。一时间,趁乱走得干干净净。

车前子身形佝偻,人又瘦小,此时早被人群挤了出去。许颜真遍寻他不着,反而没了心思庆贺,见姚乾又高兴地哈哈大笑去挑衅卢云,自己便趁机低着头顺着人群缝隙钻了出去。

卢云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明明大比获胜,居然还要遭受这种比输了还丢人的耻辱。在她的青鸾峰上,居然没有一个人把她放在眼里。当下全身威压释放出来,厉声喝道:“就是四枚上上品筑基丹又如何,这毕竟不是什么高级灵丹。是不是有真本事,你姓姚的说了不算,我卢云说了也不算!能不能通过神农谷药圣十王的宗师考核,让我太一门多出一个宗师,这才是关键!若你紫竹峰弟子真这么能耐,不如我们三个月后神农谷见,看看她的运气是不是真的那么好!倘若她真的能通过宗师考核,今次大比的结果便算你赢!”他俩人性格都要强,又各自看对方不顺眼,为了争一口气斗了大半辈子。尤其是卢云,她心高气傲这么多年,决计不能容忍自己威严受挫。

姚乾一辈子受够了这老虔婆的气,难得有机会翻身又怎会退缩?当下一口允诺,与她击掌为誓。只可怜许颜真被人卖了自己还不知,此时她早已回到紫竹峰。

她在青鸾峰没有寻到车前子,只能悻悻的回到辰字园。谁知一进去,迎面便飞来一只酒壶。

只听车前子气哼哼大叫道:“你还晓得回来?今天的功课都做了吗?土培了吗?灵泉浇灌了吗?晾晒草药呢?……别以为歪打正着撞了大运就能偷懒了!快给我滚去干活!”

许颜真心里那点喜悦之情顿时被浇熄,嘟哝道:“不是说今天去老君殿炼丹的吗,怎么突然又多了这么多活儿。”她这次出尽风头,自己心里也十分得意。让她在祝青等人面前装装淡定也就算了,回到这里可用不着那么讲究。终归她脾气好忍下了,只自己取了工具慢慢培土栽种。一边反复回想着当时卢云的脸色和众人的惊叹,忍不住笑出声来。

忽然背上吃了一记生痛,许颜真捂着肩头恼怒回头道:“干嘛啊,我又没在偷懒!”她方才都没计较了,却又无辜挨了一记飞天神壶,便是泥人也有了些脾性。

车前子冷笑道:“你是在玩泥巴吗?培土就你这速度你还好意思笑?也就宫威那孙子倒了霉会输给你了。人家祝青炼完十炉丹,你还有一大半没炼。奈奈的,出去别跟人说你是跟着我老头子混的!老子想想就觉得丢人!”

许颜真满腹委屈,她真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喜怒无常的怪癖老头会突然发飙。她能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驾驭上品地火,已经是极限了。车前子自己明明知道,却故意要拿这个出来说事,显然是见不得人好的老毛病又犯了。此时再也忍不住,小声恼道:“你又不是我师父,我便是速度慢又丢你什么人了!”

车前子冷笑道:“哼!就你这样顶嘴的,哭着跪下来求我说要收你做徒弟,老子也不瞧不上!得了,我这辰字园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趁早收拾东西赶紧给我滚!”

许颜真气得脸发白,她真不明白这老头为什么又突然发疯。她刚来时什么都不会,第一次培土都差点把他宝贝灵草的根茎给挖断。那时候,车前子虽然气得青筋直冒跳脚大骂也从未赶过自己。这半年来,虽然这里经常吵得鸡飞狗跳,可日子却也过得安生。吃喝度日不愁,月例无人克扣。也没有刻意造谣侮辱或者登门寻衅的,每天只需要老老实实干活,踏踏实实修炼。不知不觉中,以前在合欢宗的隐忍和大度渐渐的褪去。尤其在刚刚一战成名风光大盛之后,心里多了一层浮躁。许颜真此时被无故羞辱,当下头脑一热,放下手中灵药,头也不回的摔门出去了。

她便不信经过了今日,紫竹峰居然没有人肯收留她。她气鼓鼓的踏上通往姚王堂的长长石阶。忽然迎面遇见鹿茸与枸杞二人,不由微微一怔。鹿茸一见她顿时大喜道:“到处在找你了,你跑哪里去了!”

枸杞则插嘴道:“半夏,你可是出名了!方才在卢师伯那里,你可是给我们长脸了。要不是你,我们可就惨了。对了,今晚上有庆功会,师傅点名要你去!车前子在不,我去喊他!”

鹿茸赶紧补充了一句:“来之前好生洗洗干净,庆功会倒在其次,首先是拜师大典。”

许颜真微微诧异道:“什么拜师大典?”

鹿茸道:“你走之后,卢师伯与师傅击掌立誓,三个月后太白山药王谷的宗师考核你要是通过了,这次就算咱们紫竹峰获胜,师傅就能入主青鸾峰了。”

许颜真咋舌道:“这……和拜师大典有什么关系。”她其实想说的是“这怎么都没人问过我”。但转念一想,自己不过是个最低级的弟子,即使在正道之首的太一门,也没有可以自己做决定的资格。

鹿茸道:“你傻啊,你现在是咱们紫竹峰的骄傲了,你若不拜师,师傅怎么名正言顺的找卢师伯立誓!?再说,你呆在灵植园也不是办法啊,难道跟着车前子那个快入土的犟货会有出息?”

许颜真脸色一变,恼道:“你说什么!”

鹿茸大惊小怪道:“你不会真的打算呆在辰字园吧!师傅说你是百年罕见的炼丹奇才。我要是有你一半天份,做梦都会笑醒!醒醒吧,便是你跟着车前子,师傅也不会放手的。到时候惹恼了他老人家,你可吃不了好果子。”事实上,无论是谁都觉得许颜真迟早会拜入姚乾门下,包括卢云也这么认为,这才与姚乾击掌互誓。

许颜真心中翻腾不已。车前子的提前离开,明明一直在等着自己回来,却又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要赶她离开……她越想越心惊,也顾不得鹿茸在说什么,转头便往回跑。

鹿茸道:“哎,我还没说完呢,你冯师姐让我给你带句话……”

可等她推开斑斑旧迹的大门后,却是一地的空酒壶。忽然枸杞从园子培植棚里钻了出来,骂骂咧咧道:“死老头,平时里偷酒喝老欠账不还,今晚难得可以喝个痛快,却说自己出去云游了。难怪他一辈子都倒霉,运气这么背。”

许颜真大惊失色,她一把推开他,冲进去一看,墙上被人刻了几个歪歪斜斜的大字:“老子云游去也”。

鹿茸跟在后面一头雾水。他得知后,不由恼道:“车前子怎么搞的,说走就走,那这个园子怎么办?还有这么多工作都没交接,他走个屁啊!不行,我得赶紧找人把他拦下来。”

许颜真怔怔的发了会呆,忽然开口道:“这里的工作我最熟悉,若是我拜了姚前辈为师,是不是就有资格成为灵植园的园长呢?”

……

三日后许颜真再出现在这里时,已是辰字园新任的园长。虽然是个光棍司令,可她每天却跑得极为勤快。整个紫竹峰都知道姚乾最近心情极好,收了个丹道天才的小姑娘做嫡传。虽然有好事者曾组团前来围观,却被许颜真一身老土毫无亮点的打扮黯然败退。而青鸾峰上方则是一片愁云惨淡,卢老祖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地方泄。从上到下都战战兢兢。

紫竹峰有个最低级的弟子在功德殿当着卢云老祖的面大败祝青的事也被传得神乎其神。但很快,太一门的八卦风向又转了。

半年前因雪玉峰温池暴动而一直在苦思崖闭关的苏白,前日终于出关了。自他自请辞去温池职务之后,温池的客流量明显减少。连吉吉很纳闷,以往争先恐后贿赂它的姑娘们怎么一下子都不见了?

可就在他出关的当天,青鸾峰的卢云老祖忽然带着嫡传弟子冯茹拜访了无殇峰。一时间无数小道消息传出,道是青鸾无殇即将喜结连理,卢云这次便是专门提亲去的。又有流言说你凹凸了,其实人家苏白早就与冯茹暗通款曲,证据就是这半年来他身上一直佩戴着冯茹亲手绣制的定情香囊。当然更多的反对声音都认为卢云这个老虔婆自己婚姻不如意,便想让所有人都不好过。更有甚者甚至把祝青在功德殿当众提亲被拒的事捅了出来……

许颜真显然也听到了传言,但她却没有心思考虑这些。此时的她只想好好将车前子留下的辰字园照料好、努力修炼、每日准点去姚乾那里报到学习炼丹技巧、有空还要去藏借阅玉简学下禁制阵法之类,好让自己放心大胆的使用扣扣农场……姚乾为了让她顺利通过神农谷测试,更是倾囊相授。她每天忙得恨不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挤不出来。这天夜里,她好容易结束一天的功课。由于人定后太一门有规定不许弟子在纵横山脉内肆意飞行,她又没赶上雪玉峰温池的最后一趟,只能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痛痛快快的下水洗了个澡

初夏的夜晚早已退去了白日的燥热。许颜真洗完了澡,便潜在湖里游了会泳。就在她要钻出的刹那,忽然听到一个少女颤抖的声音啜泣道:“不,我不信。难道你不是为了保护我,才自愿去苦思崖受罪的吗?难道你不是因为喜欢我,才一直佩戴我亲手绣制的香囊吗?苏白,你欺骗得了我,难道还欺骗得了你自己的心吗?”

那声音正是冯茹。

许颜真一听就暗道倒霉,自己怎么游到了这里,还正好碰见最不想见到的两个人。冯茹自从开始利用她传递香囊之后,就再也没有去找过她。她当然也不想去青鸾峰自讨没趣。苏白则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每次见面都匆匆离开。有的时候她都恶意猜测,这个冰山贵公子是不是害羞才这么喜欢把衣服丢在她脑门上。不过她潜入太一门目的不纯,而对方显然是受太一门精忠报门的思想洗脑已深,上次没杀自己,已经是仗着他对自己那点好感舌灿莲花。可美人计用一次就可以,多用肯定不灵光。更何况两人平时都没有什么交集,想培养感情都培养不来。不过话说回来,他究竟是看上自己哪里了?

即使心底十二万分不想承认,她也觉得自己似乎一无可取,只剩下脸蛋了。心中颓丧万分,自己的人生何其失败。似乎从前世自己就是一无可取,甚至在流氓满地跑的二十一世纪,都没有男人跟她搭个讪。

就听冯茹低声叫道:“苏白!你今天不给我个答复,我决不让你走。”

这一刻格外的安静,许颜真甚至在猜测冯茹是以怎样决绝的姿势拦住了那个高贵冷漠却无情的少年。

半晌,苏白清冷的声音终于响起:“想打架直接来生死台就行了,何必那么多废话,苏某随时奉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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