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之打开香囊,一张纸条滑了出来,他打开一看,先是一喜,继尔眉头皱紧,满脸苦相,他才刚看完,那纸条竟化为星光点点,飘散不见了。
这神奇的一幕,真正是彻底打消了他之前的顾虑。
张悦紧张的凑过去,“怎么样,怎么样,老神仙怎么说?”
“他说只有点亮文曲星,才能达成心愿。”
张悦拧了拧眉,寻思了下才道:“古代都把状元称为文曲星下凡,呃,他不会是要求你考中状元吧?”
李恒之满脸苦笑,“你答对了,不过没分加!”
张悦顿时沉默了,她是很想让女儿回归,但她也不想为难丈夫。
如果是还在现代,让李恒之再重上一回大学没问题,只是这古代的书籍,他前两天试阅了几页,一看见就头疼,一个头两个大,想要死记硬背,更是行不通,现代所知道的那些知识在古代也是毫用武之地,想考状元,真是堪比登天啊。
张悦犹豫了良久,试探的问道,“要不咱先试试?有机会不努力,浪费机会多可惜呀?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也不为难你。”
李恒之思虑片刻后,满脸苦涩化为坚定,“老婆,你说的对,机会临头,如果不努力就放弃,实在是不应该。你放心,既然这事是真的,我就一定会努力的,大不了拿出当年高考的精神来,好歹我当年也是理科状元。”
张悦一阵激动,“你,你这是答应了,你真的答应了?”
“傻瓜。不止是你想凌儿,我也想啊,从她刚出生时,那么一小团团,我给她换奶粉,换尿片,给她拍的每一张照片,里面都是我对她浓浓的爱啊。只不过我是男人。如果总是把这些话挂在嘴边,那么软弱,你又要去指望谁呢?既然现在上天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不管有多难,我都会努力把握住的。”
“老公,之前对不起。都是我误会你了。”张悦紧紧抱住李恒之,眼泪如泉涌一般,心里却是甜甜的。暖暖的。
“傻瓜,我们是夫妻啊,说什么对不起。对了,你手里不是还有一个锦囊么,打开看看是什么?”
李恒之不提醒,张悦都快忘记了,这才不好意思的笑笑,抹干净眼泪,打开香囊,居然从里面飘出三个酒坛来。
李恒之疑惑的看向张悦。张悦却是轻车熟路,看了一眼相公道。“这是老神仙送给我的辅助机缘,也就是说用这个来帮助你完成任务。”
“就选第二个吧,你可记得我们相识的那天,就是二号。”
张悦点头,手指点向第二个酒坛,只见其它两个立即消失。一行淡淡的金字飘在空中:六觉舒醒。
“什么意思?”李恒之还没说完,那四个字就化作一道金光钻入了张悦的眉心,张悦的身体猛然一震,眼眸亮的吓人。
张悦只觉得从这一刻起,她好像不是原本的她了。
耳边有雪花落地的刷刷声,有风呼嚎的声音,有雪压断树枝的咔嚓声,有院墙旁路上人急匆匆赶路的声音,甚至还有两句对话钻入耳际。
“这么大冷的天,怎么不在家烤火?”一个中性女人的嗓音。
“谁不想舒舒服服的在家烤火,可是酱油没了,家里那些老的老,小的小,又懒的要命,还不得我出来买呗。”尖利带些刻薄,竟是崔氏的声音。
张悦连忙捂了耳朵,吓一跳,赶紧下炕,打开房门,朝四周看去,她刚才怎么听见崔氏的声音呢,好像就在不远处,难道崔氏跑她家来了?
她目光所及处,清晰无毫厘,春心院的院门是木头的,距离她现在所站的位置大约有两百米左右,但是此刻,她竟然连门上的纹路都能瞧的一清二楚,她甚至还能看见门角旁边多了个虫蛀的洞。
“老婆,你怎么了?”李恒之被张悦古怪的样子吓倒了,赶紧跟了出来,扶住老婆的肩膀轻声问道。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李恒之仍一头雾水。
“六觉舒醒,六觉不就是听觉、味觉、嗅觉、视觉、触觉和感觉吗?”
“没错呀,你的意思是说,你现在六觉变得很发达?”
李恒之也兴奋起来,他四处乱看,突然发现炕头柜上摆着一盒糕点,还是那天搬家时买的,一把拿过一块来,递给张悦,“吃吃看。”
“嗯。”张悦重重点头,拿起那块云片糕,放进嘴里,随着咀嚼的同时,她的脑海里迅速出现了云片糕的成份,还有制作方法和过程等等。
“怎么样,怎么样?”李恒之紧张的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张悦满脸自信,一一报出云片糕的成份,甚至是每样材料的份量,都清晰无误,还有那制作过程,也说的活灵活现的,就像亲见一般。
“太厉害了,你这样的话,要是去哪家饭店一吃,那家饭店立即就要倒闭。”
“老神仙赐给我们能力,我们可不能用于害人。”
“你当是傻的,不过随口一说罢了。”李恒之还待要说什么,突然张悦抬起手,嘘了一声道,“好像是红姑回来了。”
李恒之将信将疑的去开了春心院的大门,果然看见姚红姑正站在前方大约二三十米处和虎娃商量着什么事儿。
虎娃朝这边走了过来,红姑却是去了厨房。
看来这六觉舒醒当真厉害,从卧室到这外面,据李恒之目测,至少也有五百米距离吧,她居然都能听得见?
“爷,夫人在吗?”虎娃有些急切的问道。
“是虎娃啊,外面冷,快进来暖和暖和。”张悦掀开棉帘朝着虎娃招手,虎娃却是摇头,“夫人,您快去看看小顺子吧,他病的厉害,眼看不行了。”
小康子就是土地庙的小乞丐,日常都会帮着张悦打探些消息,张悦一听,立即拿了披风,和李恒之一起赶到了土地庙。
土地庙里本来就漏风,这几天日日大雪又压垮了一部分房屋,小顺子和老安他们本来就势弱,此刻更是被逼迫的一个仅有的被烧焦的墙角落来了。
就这么巴掌大的地方,还蜷缩了五六个人呢,都是平时和一品香来往密切的乞丐。
张悦蹲下来,将手往小顺子额头上一探,妈妈呀,烫的吓人,那脏了黑灰的小脸也烧的通红。
“这样下去不行,会出人命的,你们怎么不请郎中?”她明明记得大雪来临前,她才让梨童给他们送钱的,那些钱买身棉衣,再加上三顿吃喝,完全足够过冬,怎么搞成这样?
小顺子现在身上穿的居然还是秋天的单衣。
老安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哽咽道,“我们对不起夫人,都怪我们没用。”
“倒底是怎么回事?”张悦看着小顺子病成那样,心里就有一股火要冒出来。这些虽然不是她家奴才,但好歹是替她干活的,现在被别人欺负成这样,就等于是在打她的脸,她怎么能不生气?
坐老安旁边一个叫阿土的乞丐抢着说道,“我们的钱和衣服,还有馒头都被他们抢走了。”
有人说话,立即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其它乞丐也纷纷说出自己知道的。
“前些天钱记来人了,给了他们头儿好多铜钱,让他们把我们赶出土地庙,不准我们在任何一个地方落脚,否则就见一次打一次。”
“对对对,那个钱福还说,还说夫人您和他们作对,还说您只是在利用我们,不会管我们死活的。”
“我们新买的棉衣,还没穿几回,就被抢了,幸好我这体格还行,要不然早就冻死了。”
“小顺子真可怜,扑上去想抢回棉衣,结果被推到水缸里去了,幸好水不是太多,但是没有棉衣穿,又下着雪,他就病了。”
“我们去请大夫,可是大夫不敢来,钱记的人撩了话出去,谁敢给我们看病,就整谁。”
这里面竟然还有钱记的事,张悦冷哼一声,这李梅花一定是觉得五十大板不够痛快,想要挨更多板子呢。
“你们把小顺子抬上,跟我走。”
众乞丐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可是四处找不到担架,正犯愁着呢,只见李恒之连忙解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小顺子身上,并且主动背起来了。
小顺子的体重,让李恒之没来由的鼻子一酸,浑身没有四俩肉,轻的像不存在,骨头只剩一把把。
大家立即挤过来,“您是李家的爷,怎么能让您背呢,我们都是贱奴,不能让您背,我们来背吧。”几个乞丐涌过来。
李恒之抿着唇,什么都没说,脸色十分严峻。
众人看他好像要生气的样子,都不由退一步,朝着张悦看过去。
老安叹了口气,“夫人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让他们去找夫人的,钱记和杨氏联姻了,他们现在势力大的很,您不过是一介布衣,胳膊拧不过大腿,您待我们这样好,我们不能做连累您的事儿,反正我们都是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对,夫人,您别管我们了,只把小顺子带走吧。只带走小顺子,他们应该不会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