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嫉恨的男人?”
女孩的眼睛水灵灵,跟着枪尖挪移进灰尘里,拥抱这昏黄太阳所散发的冷峻。
斜视,斜视。
白十字张四翼,行走在枪尖上,跑过枪身,觉察到这种感觉,这种用语言描述到皮毛的物质性直观,在自己的血脉中爆沸起来,毛孔膨胀。
诗脑在王座上端坐,欣赏。
讥诮卌瘦过枪,胖过身形,手臂横过,白十字头顶出现真空洞穴。
噼啪。
力道在空气中长大,成为老者,将立柱横切而过,由于是高速分离的瞬间,双耳能够听到捕捉的声音是立体的,既有万物喊叫,也有波状声强。
她打算将前方分割成三道笔画,十六个角的闭合形,四十八个绝对方块,一万零五千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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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拳砸进肩头,揉进肩胛骨内侧,白王终于摸到凉白皮肤下含碳性柔韧的玉刚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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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图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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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膝嵌住脖颈,窒息。
枪疯狂绵延,音爆让白十字感到不适,还是松开吧。
后撤中,有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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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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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克不是形容,亦是人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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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次交手,圣殿塌了一半。
诗脑很是满意,不愧是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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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夺走露儿,我将她留在另一边,你却擅自开门,去迎接!”
女人是愤怒的,手里的枪似乎由于她的情绪而软弱。
“你夺走她的造物,我将缩景瞳与我分开,我连爱都舍弃了.....你又将他重新燃烧。”
女人很是遗憾的,手里的枪一定是在为这场闹剧嬉笑。
“你是个男人,只是化作女孩模样。”
白十字咧嘴笑,而后眉头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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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讥诮卌,想跟我对白的时候,不要想着别人,我没有牵挂,没有被“书写”,我只是一个女孩啊。”
“书写者将你分开过,那也是你的计划?”
“我情愿那样,但书写者似乎不在乎这是否是他的计划,连一点考虑都不做,我被完全忽略了。怎么,你想成为我一样的人?我现在让你知道,这圣殿是我最后的卧室,我已经无处可逃了。”
“作为她的母亲,你应该接受教育与指导。”
枪短小。
烟尘墙矗立。
是非分晓,讥诮卌太过激进,感到惭愧。
诗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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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知道什么?”
她面对白十字,开始试图组织语言,双唇不听话,交出露儿的名字。
“她在哪?”
她面对讥诮卌,说出地点。
“她是高纯度信仰者,”有必要明白自己的愿望层次,否则,她会成为下一个黑王。“你去找她吧,告诉她,什么是愿望的层次结构。”【参见《集异壁》一书中关于大脑思维层次的文章,更具体的讨论参见《释梦》中关于“梦的工作的介绍”】
白王很累,收了四翼,拖沓一身长裙,走向王座,呼唤扶手边的重剑两把,拉紧了陷进古钟表面的铁链数根,长满成网的藤蔓,“那是无尽的温柔啊,母性,母性。”不知道的,我又要去图书馆采集资料了,“超我”还是缺少相关数据,所以才会想我讨要。“烦死啦,诗脑,在下一个梦拓补分叫醒我,我要完形自己。”
完形的过程很简单,只需要把单位时间内“自我”的元愿望加以归纳与整理。
平时,黑十字会陪伴在我身旁。
我希望如此,却得到羞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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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们交换一下角色,让我当一回父亲,会怎么样呢?
会不会更加宽容这个世界的种种不满?对于我的不满?关于我的职责,控诉,流言,传说,甚至童话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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讥诮卌沉默走出圣殿,取时在圣殿外打量她,一根长枪烙在肩上,扯发光辉,光辉中的枪头冰凉,伴有小幅度时空扭曲的映射图像,左肩头隐藏有一枚家纹,让取时感到造物特有的敬畏与崇拜。
准确来说,是伊底庇斯情结。【参见《超越唯乐原则》与《性学三论》关于恋母\/父情节的说明】
一种蛇一样的情愫,故乡在眼中划过,取时后退,背上的七把锁扔在动摇脊梁的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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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尾蛇,跟她女儿一样,都是高纯度的意志。”
我捧过诗脑,亲吻。
“我要书写者为我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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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王,你还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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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贬低整个梦界的年龄界,你会死得很难看。”
“我已经很难看了,这是小说里,最寻常的桥段。”
我的嘴脱离诗脑,我明确,那是“他”原本的触感,摸干泪水,我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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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跟我在一起,跟黑十字那样,呐?”
“如我所说过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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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拥。
讥诮卌在立柱后,偷,听,看。
神道里最滥情的对话篇,啊,真是肉麻哈哈哈哈。
内心与嘲笑完毕,光阶雇佣枪兵熄梦,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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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渊阁。
修缮完成,动用千余人,造物质量超过百吨,更新了轻钢结构,却还是覆盖上屋代的原貌,女人看着,原始的风味还是动人,还是熟悉,有一丝陌生?
前门大厅,客人数更热,因为书写者来访,不明真相者成为主流,酒楼旅居和家族经济的复苏。
“有少数人战死。”
这里成为朝圣地,因为信仰不同,因为偏见一致。
“书写者现身!”
洛丽塔在大人面前辩解,并说明自己的父亲洛兰,顺便倒出一大堆过却往事。大人们似乎爱听她与洛兰一家的关系与毛皮,这让小姑娘很是生气。
“我们会怀念他,远阳工作,还多亏了你的父亲。你也有一份功劳,你保持了黑王的地位,哪怕她是危险的存在之一。”
洛丽塔开始放下心中的悲伤与疑惑,在她看来,没有什么比自己的父亲离去更让自己心痛的了。但现在,黑王的存在让她更加心痛起来,手里的小杯酒液晃荡,隐隐扭曲那杯中的脸面发夹。黑王无法被完全审判,因为她做了无法被定义的事情。大人说着,流灯靠过来,递来一份蛋卷,葱显得鲜亮,亮得可怕。
“黑王....黑王这么做,是她自己的意图,我不怀疑,她拥有自我思考这一能力。倘若这也是书写者的意志表出,黑王还不是我要杀的人。取时是自我创造物,它也有一半的责任吧。好困惑,完全没有理解这件事情的能力了.......还有什么理论或者方法,是能够让我减轻痛苦的,我会不顾一切的学习它,掌控它,驾驭它......”
“洛,伤心,有用。”
“露儿跟我一样,但我不希望有人跟我一样,至少,我不希望我身边有这样的人。这是对的吧,流灯?”
“美好,不中用。”
和室里只剩下两人,大人们外出。走廊里,人们来回,在门上荡出一片片的影子,她的眼睛扫视纸灯笼,流灯呈上另一碗酒,身居新的旗袍中。旗袍半透明,双儿也垂拉玉石环与鹤,绿影中伴着木质手表,金锁压在肩头。从中,回世眼暗红起来,像是被压过的肌肤表面,洛好奇地问:“总是呈红色,不觉得难受?”
“家里的规定,出生之后一段时期之内,必须证明我们的血统纯正,贞洁身。”
流灯仰头,千歌扛着长刀入座。
“请见谅,我妹妹的断词没有抽象能力。”
“外出,随意。”
“关于《梦典》一书,我记载了许多,但多是从白十字那里获取的,我不知道她有无撒谎的习惯。”
长刀微屈,被置于木架上,隔着错综的纸门墙,流灯向洛的位置挪了挪。
“女孩,你,对象,爱。父亲,过世,难过,慰藉?”
“不.....我不能...”
“叫我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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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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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灯喜欢亲切的人,这么叫她会让她更加高兴。营造工部的人叫我过去帮忙,在前厅用膳,晚宴是关于重建极渊阁的讨论会,如有兴趣,请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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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这样,我还想听听千歌的别名呢。
好像所有人的别名都不是趋向于简化,外文中的nickname就是一种,但也没有好听的成分,而是参与了更多的感情元素。
别名会让人容易忘记原名,即使原名中的意义更加深厚和有趣。
她因为想不起父亲的别名而难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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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男孩的脚步消隐在喧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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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考?”
我一点都不自在,心率在忧愁中加快。
“流灯,如果可以,容我冒犯...”
“思考!”
“收留我吧......家纹是无关紧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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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灯也许没听见,只是点头,不断,或者,没有说话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