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潭州晚上多了几丝凉爽的风稍微吹散了让人发闷的酷热。..苏望和张爱国费力将两位喝得东倒西歪的人塞进车里拍了拍车厢示意司机可以开车了。
“爱国这是第几个了?”
“记不清了不是第八个就是第九个。”
“应该是最后一拨人了吧?我刚出来的时候看到没几个人了。”
“是最后一拨人剩下的两个人被天志、阳诚他们给扶到车里去了。真不知道今天是杨老师的升迁酒宴呢还是这帮家伙的庆功宴?”
“得了吧杨老师平日里待在昭州市不显山露水的这帮家伙也难得有机会捧场今天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还不好好表现一下。”
“靠是庆祝杨老师升迁他们猛喝酒算什么事?”
“这叫领导高兴我更高兴。”
“切!”
“对了爱国现在杨老师也调离昭州了张叔叔又还在定山市你是不是干脆也调到潭州市算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的脑袋瓜子比不上你和杨老师还是踏踏实实靠着老爷子的余荫杨老师和你的余威过日子吧。再说了小雅也老在我耳边嘀咕想调到潭州市工作。苏望潭州地头你比较熟又比我有面子你帮我张罗吧。”
跟苏望一样张爱国这帮同学基本上都结婚了小孩也都有了。当然了南鹏市那只一直在花丛中乐不思蜀的王春鹏王大蜜蜂不算。
苏望略一思量下。对张爱国道:“爱国省里的部门估计你不想去因为相对你这个正科级那里的婆婆太多了要不然去省广电局而且看看有没有机会把你的级别升一升。”
“省广电局嘿嘿好地方苏望你真是我的知心好兄弟啊。”张爱国不知想到了什么龌蹉想法嘿嘿一笑。然后乐得轻轻地捶了苏望一拳。
“得看你这德性这省广电局恐怕不适合你万一你管不住自己小雅还不得找我拼命。”
“别呀我的苏望兄弟你可不能放空炮。你还不知道我有贼心没贼胆的人。”
“哈哈这不好说啊。”
两人一路说笑着来到酒店的大包厢里。这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杨明和满脸通红地坐在座位上。慢慢地喝着浓茶。覃笑云则在一旁皱着眉头拍着丈夫的后背道:“叫你不要喝这么多酒你偏不听。”
杨明和笑着说道:“幸好今天有小林、小徐几位学生帮我挡驾要不然我还得多喝。”
旁边站着的几个同学在那里笑着道:“杨老师这话说得太客气了老师有难自然是我们这些学生来挡驾。”
看到苏望和张爱国走了进来都笑着打了招呼:“什么样人都送上车了吧?”
“都送上车了。”张爱国拎起一瓶矿泉水猛喝了几口“我还预留了一部车。待会送你们回家。”
说了几句看到天色已经很晚了几个同学便一一告辞。
杨明和将他们送出去后回来对苏望、张爱国笑着道:“今天你们俩最奸猾不但一点酒不喝几回还把我给支出去挡酒真是白叫你们来了。”
“杨老师。我们不能都倒下总得留下两个清醒的收拾场子吧。”张爱国嬉皮笑脸地说道。
覃笑云去取车苏望和张爱国一边一个扶着摇摇摆摆的杨明和到了酒店门口。冷风一吹杨明和不由戏叹道:“想不到我又回潭州了。”
苏望笑呵呵地说道:“杨老师你应该说我杨汉三又回来了。”
杨明和跟张爱国不由都大笑起来。
在车上苏望跟杨明和说起了张爱国的事情。杨明和虽然是一副醉态但是脑子还是很清醒。
“嗯爱国离开昭州市是对的。现在你留在那里虽然曾书记还会照拂你但是总有顾不到的地方。再说了现在你到了升处级的关键时刻倒不如现在找个轻松的单位慢慢过渡一下免得引人瞩目。”
覃笑云开车把苏望和张爱国送到他俩住的酒店然后载着杨明和径直回家去了。
回到房间里洗完澡的苏望点上了一根烟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在发呆。在电视机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份《潭州晚报》在头版的最下角刊登了一方不大的消息。“荆南省团委召开干部大会荆南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杜泗水宣读了省-委决定:任命杨明和同志为荆南省团委书记、党组书记…”
杨明和在昭州市工作了好几年从区长升到区委书记在01年初成为昭州市常委随后被任命为昭州市委秘书长。而他调任荆南省团委书记不仅成为正厅级领导干部也迈出了他仕途中最关键的一步。
今天晚上是一场规模很小的宴会请来的旧同事、学生、朋友不过两桌而已。但是慕名想加入其中的却不知道有多少搞得杨明和像地下工作者一样不仅宴会的时间地点严格保密还叮嘱与会的诸位也要严守秘密。可就是这样也避免不了到了宴会后期来了一拨又一拨“碰巧遇上”的人。幸好大家也吃喝的差不多了杨明和当机立断结束了这场宴会要不然不知有多少人要闻讯赶来。
自然这场宴会也少不了苏望他请了半天假加上周末差不多够他在潭州市待两天。
烟还没抽完苏望的手机响了。
“罗师兄你好啊。”
“哦小师弟今天长山书记到东越省宣读了中-央的组织决定那位被免去东越省常务副省长一职到首都谈话后就会被宣布任命为川峡省-委副书记。而华宝那位的任命估计要到七月份去了。”
“罗师兄。那是不是韦师兄和梅师兄要动手了。”
“都已经布置好了。你放心于家的财产一分都不会少的而贺丛跃违法违纪的证据也查得差不多了。”
由于罗中令的身份和级别摆在那里所以相当于派系在华东地区的“前敌总指挥”不管是东越还是吴江的大动作基本上都他牵头和居中协调。
苏望跟罗中令谈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终于说服他趁着这次韦、梅二人在东越立威把于家从里面给摘出来。记得当时罗中令那狐疑的目光苏望知道自己人财两得的事估计瞒不了多久。
不过苏望并不心虚对于于卿儿。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只是他现在还有点犹豫现在是不是跟于卿儿说这些的好时机再等等吧。
“罗师兄”苏望连忙转移话题道“外面应该会认为我们要囤积重兵苦心经营东越了吧?”
“他们看得越重届时我们讨价还价的余地就越大了。只是自秋和定澜这出戏要靠他们用心来唱到最后要是看到那个结果。我担心他们会有心结。”
“罗师兄我相信韦师兄和梅师兄会想明白的。而且对于他们来说这也是锻炼不是吗?”
罗中令不由笑了:“你这光面话还是你自己去给他们两位说去吧。”
挂断罗中令的电话没一分钟于卿儿的电话打过来了。
“小卿你还在沪江吗?”
“嗯在沪江。”
“哦那你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提醒你晚上不要喝那么多水否则早上一起来就会眼袋浮肿。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苏望哭笑不得跟于卿儿“小聚”了两回她也知道自己喜欢晚上看书和整理思路而一旦用脑子就喜欢抽烟和喝水。
“嗯就这件事挂了。”没等苏望回答于卿儿自顾自地就挂断了电话。
苏望握着手机。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时手机又响了他拿起来一接是石琳打过来的。
听着妻子温柔和关切的话语。坐在空调强劲冷风中的苏望却感觉汗珠从鼻尖上冒了出来原来做贼心虚是真的。
“石琳你放心明天晚上我就回朗州了。没事的今天的主角是杨老师我怎么可能会多喝酒呢?再说了我那点酒量摆在那里想多喝也不行啊。”
听到石琳把电话挂掉苏望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放拿起矿泉水瓶咕咚一口气喝了半瓶这才把后背冒出的毛汗给压了下去。
回到朗州市刚上班一天苏望又被人拉去喝酒。
吃饭的地方叫朗悦饭店很小、位置也比较偏的一家饭店走进去装修得也一般般苏望心里不由嘀咕着詹利和一个市长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请吃饭呢?就算要低调也不至于到这种小饭店来啊。
到很小的包厢里坐了十来分钟詹利和推着门进来跟在他身后的人却让苏望微微一愣。
朗州市委秘书长李昌义一直很低调甚至有人说他一直藏在黄云才的影子下。一边跟李昌义笑着握手苏望一边在脑海里迅速地寻找李昌义的相关信息。
李昌义是朗州市招郁县人曾任郎溪县副县长、丰山县组织部长当时的朗州地区行署办公室副主任地委办公室副主任后调任业成县委副书记仅仅一年半后调任朗州地区农工委书记在黄云才任朗州市委书记两个多月后即出任朗州市委秘书长。
苏望突然记得张宙心当初给自己提醒过一句说他感觉李昌义跟詹市长的关系可能不一般。当时自己不大相信后来又观察了李昌义跟黄云才、詹利和之间的种种迹象便觉得张宙心可能判断错了。到现在苏望才知道张宙心虽然缺乏魄力和一份决断但是心思缜密的他眼光和感觉很敏锐。
詹利和笑着道:“大家都认识我也就不再多此一举给你们相互介绍了吧。”
“李秘书长我当然认识每次召开市委全体会议可都是李秘书长给介绍议程的啊。”苏望笑着说道。
“苏书记你可一直是我羡慕嫉妒的对象啊。”李昌义也笑呵呵地说道。
坐下来后詹利和随便点了几个菜然后对李昌义道:“老李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詹市长我当然记得。应该还是87年你是业成副县长我是郎溪县副县长我们刚好一批去省委党校学习临行前就是在这里吃的饭那是我们第一次在这里吃饭。”
“是啊一晃十六年过去了这朗悦饭店也翻新了两回。”
“不过詹市长我想还是因为这饭店一直是同一个老板一直是老板的爱人当厨师。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吃这么久了。”
苏望静静地看着两人在那里追忆唏嘘往事端着菊花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詹利和转过头对苏望道:“苏望你应该知道黄书记很快要调走了吧。”
“詹市长我知道应该就在**月份。”
詹利和点了点头转向李昌义道:“老李这个消息你应该也很清楚吧。”看到李昌义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老李还有个情况你可能不清楚省里不仅找黄书记谈话了也找我谈了话说省里这次对各市的领导班子要做一次调整尤其是一二把手本着多方交流、多面锻炼的原则进行调整。”
“詹市长你的意思是省里也会调整你。”
“说不好啊。虽然可以肯定我不会跟黄书记同时调整但是也不排除我随后就调出去的可能性所以要做好相应的准备啊。”
詹利和虽然是在跟李昌义说话目光却向苏望这边瞟了瞟。
“詹市长李秘书长我也听到类似的消息。中-央再三提出要改革组织工作尤其是对领导干部任命要改变以往的固化、僵硬的做法。所以省里有了这么一种意向具体如何调整现在谁也说不清楚。”
李昌义看着苏望神情淡然但是偶尔转动的眼睛显示他在思考着什么。
詹利和接过话题叹息道:“现在有些同志听到调整的风声他们的心开始乱了。”
苏望看了一眼詹利和与李昌义两人端起菊花茶慢慢地抿了一口却没有接话。
三人春风和雨般地吃完这顿饭李昌义有事便告辞先走一步了。
“苏望老李是位不错的同志是值得信赖的同志啊。”
“詹市长有时候太低调了也不好啊。”过了一会苏望才徐徐地说道。
詹利和的脸色不由微微一变沉吟了许久才缓缓地说道:“苏望你说的有一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