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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黔中省高原山地居多,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因此影响我们黔中发展的最大瓶颈在于交通。省zhèngfǔ已经做了一个规划,在贯穿我省的四条铁路,五条国道和二十一条省道基础上,大力发展交通。除了铁路复线和公路国道省道扩建之外,还准备新增七条省道,二十九条地方公路,以及申报两条高等级公路。准备打造一个以金筑市为中心,覆盖全省百分之八十五区域,辐射整个西南地区,连接荆南、荆北、岭南等省的交通网络。”。
“除此之外,我们还计划大力扶植矿产资源开发、旅游资源开发、水电、白酒、烟草经济以及电子开发。形成以矿产、旅游产业为支柱、白酒烟草、水电、电子产业为辅的经济格局。”。
常乐民讲了大约半个小时,在一片掌声后调研组的几位专家也纷纷发言,赞扬黔中省的经济规划部署高瞻远瞩,一定会为黔中省腾飞奠定基础,当然了,也指出了一些缺点,不过都是无关紧要的。苏望看看常乐民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坦然地接受了诸位专家的意见,但是嘴角若隐若现地闪过一丝不屑。
最后调研组组长,发展战略和区域经济处的胡副处长用询问的眼神看了苏望一眼。苏望默然想了想,微微点了点头。
最后话简在胡副处长的示意下被递到苏望跟前,他朗声说道:“黔中省大力发展交通是非常正确的,因为交通发展不起,产品出不去,人进不来,黔中省的经济会遇到很大的瓶颈。但是在产业规划布局上我有部分不同意见还请黔中省的领导们指正一下。”。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愕然,不少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苏望,尤其是几位专家,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看过来。
常乐民打量了一下在众人中显得无比年轻的苏望,眉头皱了皱,最后淡淡地说道:“旁听则暗,兼听则明,这位同志既然有不同意见我们听听也无妨。”。
苏望微笑着道:“谢谢常副省长和诸位给我一个机会。正如常副省长所言,黔中省的特点是高原山地居多,山青水秀。那么大力发展旅游业是一个很不错的方向,现在我国经济发展了,人民生活水平提高了旅游业将会迅速增长,黔中省应该抓住机遇。”。
“高原山地居多,山青水秀,除了发展旅游业,还有一个重要的产业可以发展。那就是水电资源,整合起来就是电力能源产业。因为黔中省除了丰富的水利资源,还有丰富的煤炭资源,被称为江南煤海。为什么要想着只是把煤卖出去?为什么不把煤留在黔中省,让它发电,变成电能再卖出去?”。
听到这里众人不由低声交头议论起来常乐民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着苏望,神情很专注。
“随着我国经济的日益发展,东部沿海省市对电力需求会越来越大,而且由于它们本身条件所限,又多是缺电,因此我建议黔中省完全可以建设成为西电东输的能源大省。”。苏望特意提出能源大省,现在的领导都喜欢什么大省之类的口号。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当然黔中省在发电设备这块是短板,但是完全可以与荆南省合作。荆南省昭州地区的发电和电力设备在全国也是排在前列的而且两省是兄弟省,地理又相邻,这运费也省了不少。”。
听到这里常乐民不由脸上浮出一丝笑意来,旁边的人看了也跟着面露笑意,整个会场开始轻松融洽起来刚才还嗡嗡轻响的议论声全都不见了。
“黔中省还有一个优势,那就是三线工厂特别多,且多以电子、材料等方面为主。现在是军转民过渡阶段,黔中省应该把握好这个机会充分利用好这个有利条件。不过黔中省要想利用好这个条件,困难也是有的。首先要让这些军转民的三线厂脱胎换骨适应市场的激烈竞争,其次要引入资本、技术和人才。
闭门造车是无法为企业找到合适的市场机会,只有与市场接轨,密切联系,才能进行恰当的市场定位,找到合适的市场机会,开发出有竞争力的产品。”。
“第三个优势还是在黔中省的山多上打主意,山多其实也是一种优势,因为山多不仅风景优美,水利资源丰富,植被也非常丰富。黔中省完全可以发展生物制药和茶叶等产业,这些产业虽然看上去规模可能与水电、旅游等产业无法相比,但是它与山区农民息息相关。发展起来可以直接让山民们收益。我曾经在荆南省郎州地区乡镇工作过一段时间,对山区百姓们的情况了解一二,我知道,山区的百姓除了靠天吃饭,经济来源是相当困难的。能多一个来钱的途径,对于这些山区百姓而言是多么不容易的事。”。说到这里苏望的语气变得有点凝重了,似乎又想起在麻水镇工作的那段时间。
苏望话落音,会场里一时陷入了寂静,不过没过半分钟,常乐民率先鼓掌,接着整个会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待到掌声平息,常乐民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惭愧啊,但是我又感到庆幸。惭愧的是我们只盯着眼前,没有往深处想,没有往远处想。庆幸地是我们请来了研究中心的同志们为我们把脉,否则我们就会错失良机。苏望同志说的好,闭门造车是不可取的,我们必须把眼光放远,多听取别人的意见。苏望同志的话都记录好了吗?”。旁边负责记录的秘书连忙点点头,常乐民又继续说道:“我们会就苏望同志以及其他专家的发言进行深入讨论,完善我们的经济规划和部署。在此,我要向研究中心的同志们,向苏望同志表示感谢。…”
掌声再一次响起,胡副处长脸上泛起了红光其他专家的脸上也满是喜悦和自得。
待到会议过后,常乐民特意把苏望留下来,想与他单独聊一下。
“小苏,我看你还有话要说。”。常乐民看着苏望道。
苏望心里斟酌了一下,点了点头,“常副省长,我觉得黔中省除了交通建设这个基础工作要做好之外,还有一个基础工作不能疏忽。”
“哦,那个基础工作?”
“教育。”。苏望斩钉截铁地说道“常副省长,我老家是郎州,曾经有些同学来自黔中省东部地区的县。他们在我们那里读完高中之后就回黔中参加高考。听他们说,只要在我们郎州地区认认真真读完高中,只要发挥正常就算是中等成绩在黔中考个本科也不是什么问题。”。
常乐民脸色变了一下,却没有开口说话,继续听苏望往下讲,“常副省长,山区的孩子读书是多么的不容易,这一点我在那州工作时就深有体会。黔中省的山区比郎州更多,环境更差,所以我能想象到他们读书的艰辛和掇学率有多高。”。
“常副省长,黔中省缺的不是资源,不是经济发展的自然条件缺的是为经济建设服务的人。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不仅需要高端的研发科技人员,更需要大批的技工。黔中省有良好的基础,众多军转民的工厂有不错的基础,可不管是自身发展还是引入外资合作,需要补充更多的技术工人。这一点是一个地区发展和招商的软实力基础。常副省长,你能想象到时让这些工厂或合资企业去其它省市招人过来吗?如果这样,这此工厂能发展吗?那些投资者愿意来斡中省投资吗?”。
“从另一方面,就算黔中省经济发展起来所需的人力也是有限的。受环境所限,很多黔中男女青年还是要出去打工。如果他们只是初中甚至只是小学毕业,你能想象他们在东部沿海地区找到什么工作?他们能挣到多少钱?”。
听了苏望的话,常乐民的脸色不由变得肃穆起来,他低头想了一会才抬头问道:“小苏同志,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常副省长我个人觉得合适的教育体系应该是金字塔似的,能上大学的人只有那么多,最重要的应该是基础教育和技能教育。除了大力发展基础教育,黔中省其实还有一个优势。这里有众多的三线厂而它附属的技校也相对比较多。如果整合好,根据实际情况和市场需求有针对性进行技能培训,不仅可以为黔中省经济发展提供有力的支持,也能让出门打工的黔中青年们多了一份依持。”。
常乐民坐在那里默然了好一会,这才站起身握着苏望的手,神情凝重地说道:“小苏同志,非常感谢你!希望你这段时间在黔中各地多看看,多为我们出些好主意,提出更多中肯可行的意见。”。
雾山县是黔中省中部山区的一个县,它位于八百里苗岭的中部,境内多云雾缭绕的山峰。苏望坐在面包车里,看着雾山县城街道两边熙熙攘攘的人流。雾山县跟很多小县城一样,国道或省道穿城而过,一到赶集的时候就跟麻水镇情况差不多,车辆只能蜗行了。
车子刚开一会,突然停下彻底不动了。随行的省zhèngfǔ秘书二处的吴会志副处长拍了拍前面的司机道:“小王,去前面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完回过头对胡副处长和苏望道:“这里离清平丰只有四十多公里,只要两个小时就能赶到,现在才平午两点多,来得及,不着急。”。
过了一会司机回来了,“吴处长,前面在举行摸奖,人太多了,所以堵上了。我跟前面的雾山县交警说了一声,他们答应去疏散出一条路来,不过得等会儿。”。
苏望提议道:“吴处长,胡处长,既然这样我们不如下去看看,待车子过去了我们再去汇合。”。
“好,总比坐在车子上干等要强。”胡副处长首先赞同道。
几个人下了车,顺着人流向前走去,其他专家和随同人也纷纷下车,跟在后面。不一会大家看到路边一处空地里满是人头。主办方雾山县民政局在空地搭了个大台子1上面堆满了奖品,洗衣机、彩色电视机、洗衣粉、肥皂等等。几部金筑拖拉机厂的红星牌盘式拖拉机停在远处,上面还披着一个红调缎子扎的红花。在平台周围则围着一圈桌子,里面坐着工作人员,每个人前面的桌子上摆着一个纸盒子,里面全是奖票。
密密麻麻的人拼命地往前挤,他们挥舞着钞票,挤到跟前换回一叠两元一张的奖票,然后退出来1在旁边刮开,只要上面有出现“一、二、三、四、五等奖”。等字样,就会惊喜地大叫一声,冲到兑奖处去兑奖。
不过大部分都一无所获,顶多领到最末的两个奖1一包洗衣粉或者几块肥皂,地上撤满了作废的奖票。有些人低着头在地上翻找着,看是不是能够被幸运之神看中,找到一两张被疏忽的中奖奖票。
当然中间也有人中了二、三等大奖。平台上的高音喇叭大声宣传着,某某乡的某集中了二等奖,获得某某二十五寸彩色电视机一台。然后一个人满脸红光地走上平台,接过一台彩色电视机,在亲朋好友的帮助抬走了。这时不时的惊喜引起人群一阵又一阵的轰动,也引起众人向买奖票的地方更加热切地涌去。
这时,高音喇叭在大声喊道:“乡的雷旺富,xx乡的雷旺富,赶快到摸奖台来,赶快到摸奖台来。”。声音不仅在摸奖会场上回响,也在这不大的县城上空回响着。
不一会,在万众瞩目的情况,两个穿着黑土布衣服的中年男女跌跌撞撞地挤过人群,向摸奖台这边走了过来,他们满脸都是慌张失措的神情。这时,大家注意到台子上站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也是惊慌失措地看着四处,他身边站在一化八岁的小男孩,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中年男女挤上了摸奖台,与工作人员说了几句,脸上露出无比的喜悦,中年妇女站在那里直抹眼泪1中年男子站在那里咧着嘴,时不时摸一下那个男孩的头。
很快消息便疯一般在人群中传开。原来这两个小子是雷旺富的儿子,跟着父母亲到县城来赶集。雷旺富两口子去集市买东西,便给了儿子两块钱让他们自个去玩1顺便把午饭也自个解决了。谁知道雷旺富的大儿子拉着弟弟跟着人流来这里看热闹,一时忍不住便拿着那两块钱买了一张彩票1一举获得一等奖,一部拖拉机,从而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雾山县民政局的人当初给雷旺富颁奖,把一把钥匙和一份证书交到他的手里,还拿着话简请他讲话。雷旺富很激动,说起话来结结巴巴,颠三倒四,加上一口当地土话,苏望几乎没听明白他到底在讲什么,但是他们一家人的喜悦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吴处长面露一丝尴尬道:“都是山区的百姓们太穷了,所以中了奖就有点失态了,让诸位专家见笑了。”。
其他人都善意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只是苏望脸色带着一丝凝重,吴处长看在眼里,却没有开口询问。
过了十几分钟,有人过来说车子已经过了拥挤处,在公路另一端等着,而且雾山县的领导也闻讯过来,希望留调研组的人在雾山县停留一二。
胡副处长应付这个很有经验,笑嘻嘻地对吴处长道:“吴处长,非常谢谢雾山县同志的热情欢迎,只是我们有任务在身,还是按行程走。”。
吴处长点了点头,便过去与雾山县的人进行交涉,聊了半个小时才转了回来,脸上还露出一丝无可奈何的神态,“雾山县的同志们真是太客气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在往清平市飞驰的路上,吴处长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苏望同志,你对刚才雾山县的情况有什么看法吗?”。
听到吴处长小心翼翼地问话,还有车内其他人神情各异的关注,苏望不由愣了一下,微微摇摇头道:“是有点个人看法。”。
吴处长脸上的紧张之色更浓了一此,他已经被打过招呼了,眼前这今年轻人或许不怎么样,可是架不住他背后的人能通天。万一这今年轻人有一此看法,传达给他背后的人,再被通了天,黔中省委省zhèngfǔ的领导都饶不了自己。
“从这件事可以看得出,乡亲们是穷,但重要的是我能感受得到,他们想脱贫致富、过上好日子的心情很迫切!”。苏望看着吴处长缓缓说道。
吴处长默然了好一会,最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快速查找本站请百度搜索:三联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