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手。暖-色-小-说-网暖-色-小-说-网”
寒霜降低呵,枯老的梅枝摇曳,发出“吱呀、吱呀”地响声,带着别样的节奏感,三朵红梅似乎有所感应,散发淡淡的红光,与老梅呼应,长剑剧烈颤动,几欲脱离木青枫的掌心。
木青枫手腕一收一放,指尖吐出丝丝紫色火苗,钻入凌轩剑,烧灼着红梅烙印,右手掐起一道印诀,五指齐张,五条火蛇吐着蛇信子,栖身游向老梅。
老梅若有灵,再次摇下数不清的红梅,凝聚出五条梅蛇,吞吐草木菁华,游斗火蛇,火光冲霄,草木气息凝重,十条异蛇各占乾坤,难分高下。
“哼。”
木青枫抽回长剑,剑光一卷,洒落片片火芒,壮大五条火蛇,蛇躯扭曲,竟化出一条五首炎蟒,血口大张,吞下老梅凝聚的草蛇,炎蟒凶狠,携熊熊紫炎奔袭老梅。
老梅摇曳,一支梅枝凭空折落,古朴无华,不带神力波动,隔空横击,一下子将五首炎蟒定在青石路上,老枝逐渐生根,吸纳炎蟒灵气,长出嫩色的新芽。忽而老枝拔地而起,直直地定向木青枫,木青枫长剑横空,锋芒透出,斩向老枝,“砰”地一声,他被老枝狠狠地撞开数步,脸色微微发白,老枝不曾追击,又重新被收回老梅枝头。
就在木青枫无暇他顾之时,寒霜降身形悄无声息地晃动,如鬼似魁般逼近木青枫,所过之处,带起万千幻影,幻骨玉冰扇吞吐冰霜,明若璀璨的蓝光,电光石火,直透木青枫的胸膛。
“咻。”
幻骨玉冰扇洞穿木青枫,在场的人失声惊呼,只是扇过无痕,不见血花溅起,虚影缥缈,最终化作轻烟,凭空消散。
“好快。”
寒霜降眸光微凝,心随意动,身后的老梅在风雪中晃动,片片梅瓣曼舞,似有若无地在他身旁飘荡,纯净而无暇,化出一片净地,遗世独立,红色的梅,素色的雪,似真若幻。
忽然漫天纷飞的梅瓣像是受到某种指引,凝组出一柄妖艳的血刃,轻盈地斩出,迅猛如电,“砰”地一声轻响,隔挡开如同鬼魅的一剑,素雪皑皑,寒风吹扬起万千梅瓣,卷成凶猛的血色飓风,朝梅刃斩落的方位奔袭卷去。
“轰“地如同惊雷炸响,坚若神铁的千年青石路生生轰出一个数尺深的大坑,石屑四溅,围观的众人纷纷躲闪。
寒霜降转过身,那双好看的丹凤眼光芒明灭,木青枫不知何时停驻在天上天台阶上,右手持剑而立,左手端着一盏青竹酿,细饮慢酌,云淡风轻地望着他:“不错,很强的警惕性,踏雪无痕,再加上凌厉的攻伐圣法,要不是我的身法沾了点小便宜,恐怕早就着了你的道。“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倒是你身后那株孤山枯梅,有些让人意外,居然非虚幻臆想之物,寒梅扎根苦寒绝地,逆霜雪而蓬勃坚韧,如此异种既为你所用,无论悟道,亦或是攻伐,皆一日千里,不愧古教传人。”
“不过是师门的一点小手段,道友见笑了,”寒霜降双目深邃,怅然地叹了口气,身后浮现一片洁白的雪域,皑皑白雪,银装素裹,无尽霜雪中,唯有一株枯瘦的老梅傲立风雪,整个人仿佛包裹在圣洁气息中,“请道友不吝赐教。”
“终于肯动真格了,接下来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木青枫抖动凌轩剑,嗡嗡作响,“这么藏着掖着地打,太窝火了,一点也不痛快。”
木青枫左手一扬,玉盏脱手飞出,半杯青竹酿洒出,清冽的酒气刹那间弥漫开,滴滴晶莹的酒珠悬空旋转,仿佛受某股力量牵引,连成成片的水幕,打向寒霜降。
他也动了,周身紫光渐盛,绕上低吟的长剑,雪亮的剑身仿佛被点燃,一簇簇紫红的火影跳动,道火汹涌,凌轩剑缓慢放大,剑尖所指,睥睨四方。
霜雪卷动,雪花朵朵,随风轻舞,寒霜降白衣飘飘,独立老梅下,不食人间烟火般,他折扇遥指,一片片巴掌大的雪花冲起,每一片晶莹闪烁,冰光蒸腾,雪花横过,削碎水雾,散入天地。
木青枫跨身而出,凌轩剑当空打个盘旋,剑影婆娑,跳动的火光涌动,肆虐的道力透过剑尖吐出,紫色火光冲起,有一丈来高,道道剑印凝聚,以万钧之势席卷向寒霜降。
“啪”地玄骨玉冰扇大开,寒流如浪潮般侵蚀,飞雪纷纷,长街的温度骤降,古朴的青石板覆盖上一层薄薄的冰层,寒意渗人,如同张开巨口的猛兽,口吐万丈寒气,扑灭跳动的紫炎,紫焰忽明忽暗,晃得厉害,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万雪诸国。”
寒霜降脚下道纹隐现,若道道雪蓝的电光在移动,霜雪肆意漫舞,寒冷如冰的战意凝结成一条潺潺的冰河冲刷,冰冻意境像瞬间禁锢了一切,长街彻底沦为万里雪原,触眼可及,唯有莽莽苍苍的白雪淹没,任何人都变得渺小,天地间,唯有一株枯老的寒梅直入高天,梅影错落,说不出的诗情画意,在这片天地中,寒霜降就是一尊冰雪主宰,接受苍生的顶礼膜拜,仿佛他念头所及,便可冰封所有,相比之下,木青枫演化的紫焰显得格外脆弱,在无边雪海中微不足道。
“退。”
人群中有人惊呼,有大能执掌神通,大手包含乾坤,五指蒙上了绚烂的金色,道道玄奥的神纹流入青石板铺就的古路,神异莫名,构筑起一座大阵,隔出一片天地,金光熠熠。
大阵筑起,修为较弱的人才如梦初醒,从幻境中挣脱,顿时大汗淋漓,口喘粗气,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便是老一辈成名人物也不由啧啧赞叹:“才触及道境,道体奥妙发掘不及一二,演化的道义便玄妙如斯,一旦道体天成,恐怕鲜有敌手。”
“这要是换作一般道胎境,误入幻境,也会迷失自我。”有人心有余悸地说。
“天哪,这还是人吗?未曾筑道结胎,大道真义便信手拈来,这要是铸就道胎,感悟天地大道,那还得了。”
“妙哉,妙哉,久闻冰魄神女的冰崖三境威名,只是冰神宫素来隐世无争,门人弟子潜心修行,孑然不问尘事,故而难得一见,今日倒是大开眼界。”
木青枫闲定自在,目光清明,完全不为冰境影响,他仗剑而立,虽然在莽莽川原间显得微不足道,周身却悠然升起一种唯我独尊的霸势,即便身涉险境,犹然不为所动,豪气锐如锋芒毕露的青锋。
“请道兄出手。”寒霜降倚靠在老梅下,看着木青枫,漫天飘雪化作九十九道圣洁的雪环,柔和的光华荡漾,层层雪影垂落,庇护在他周身。
嘭!嘭!嘭!
木青枫身上锋芒更盛,凌轩剑铮鸣,一股凌厉的紫红色剑气呼啸,连成一道圆弧扫荡万里,茫茫无尽的川原分崩离析,剑光一闪,圆弧铿锵有力,如高山般沉重巍峨,透发出凝重的煞气,碾压奔袭,破灭万法,砸向寒梅的老根。
“紫炎镇天道。”木青枫气势沉稳,泥丸宫冲起三十六条紫金天龙,奔腾嘶吼,他左手变幻,演变真义,紫龙盘绕交错,结出一座顶天立地的神印,高耸若危峰,龙气森森,纹络天成,古意苍茫。
“一印镇诸天,万法退让,万雪诸国,给我破。”
木青枫祭起凌轩剑,长剑穿空,直直地钉入龙印,仿佛一把天钥,开启万法之门,龙光愈加炽盛,紫气垂落,如同烈阳般溶尽冰雪,万里冰原支离破碎,大印以万钧之势碾压那株织耸云天的孤山枯梅。
“亦真亦幻,不过人心,万丈川原,存也好,塌也罢,又何必在乎呢?”
寒霜降摇了摇头,身后的古梅拔地而起,逐渐收缩,落在他平摊的掌心,有种莫名的韵味缭绕,只是须臾刹那间,莽莽苍苍的雪原凭空消失,眼前依旧是青石古路,似乎从未变过。
“梅霞天障。”
他手擎枯梅,轻轻一刷,刷出一道绚烂的赤霞,隔挡住龙印,如山的大印横压,不时溅落璀璨的霞光,却始终砸不开一道裂缝。
“寒梅骤雨。”
他又一刷,万千梅瓣飘舞,如同绵密的红雨打落在紫龙天印,铿锵有声,在疾风骤雨般的攻势下,坚实的印身竟出现细密的裂痕。
“九炎燃天式。”
木青枫双臂虚抬,刻化出九个繁杂的神文,烙入神印,大印宛若被点燃,一簇妖异的紫焰冲霄,化作一片晶莹的火海,灼烈的温度扭曲着空间,吞没漫天梅瓣。他的道法又变,巍峨的紫龙天印陡然化身一条巨龙,紫焰熊然,“呜”地一声龙吟,每一片龙鳞吐纳无上神芒,爆发出骇人的龙威。
“天哪,这难道是真龙?”立身大阵外的旁人傻了眼,一条天威凛然的真龙突然显化,简直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不,”有大能眸光深邃,一眼看破玄妙,“只是一宗可怕的秘法演化出的异象,不过创下此术之人,恐怕当年屠过不知多少条真龙,镂刻下真龙神形。”
“神脉真龙一族盘踞娲祖界,号称十大皇族之首,底蕴深厚,而且天生为王,寻常古教交好还来不及呢,更别说屠龙,何人如此大胆,敢以龙族为基,难道不怕被灭族。”
“龙族并非无敌,历世屠真龙,食龙羮者,大有人在,”当中有大教长老开口道,“凡是敢跟龙族作对的,哪一个不是连龙族也忌惮的盖世凶人。”
“此术一出,道胎以下谁又能接得住呢?”有人绝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