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放慢。
周围的声音也安静了。
剩下的，便只剩嗅觉与视觉。
冷冽的空气味道与甜腥味糅杂灌入风中呼啸。
漫天的飘雪中在这一秒溅起淋漓鲜血，星星点点。
红与白。
“砰”地一声，在楚烟的视线中炸开！
这一秒宛若静止至天荒，却又在转眼流动飞逝——
“薄郁！”
楚烟的惊叫声，与远处杂乱的吼声交错。
“抓住她！”
“谢云溪！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枪！”
“去死去死去死！”
“砰！”
随着谢云溪发疯的尖叫，枪声再度响起！
薄郁在枪响的瞬间，仿佛是下意识，抱紧了楚烟！
好在这一枪并没有打中谁，谢云溪很快被冲来的便衣警察控制住！
她不甘心的大喊大叫，挣扎间，她忽然看到薄郁的方向。
视线中，男人头上满是鲜血！
谢云溪瞪大眼睛，接着疯一样的大笑：“活该！薄郁！你活该！哈哈哈……你要是选我，也不会有今天！都怪你选了楚烟！和她在一起，你该死！该死！哈哈哈——”
她尖锐的笑声渐行渐远。
楚烟耳旁除了呼啸的风声，以及自己颤抖的呼吸声以外，什么都听不见了。
她盯着紧抱着她的那个男人，鲜血正从男人的发间大片溢出流下。
男人满脸都是血，微垂着头，与他怀中的楚烟对视。
那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坚毅，在鲜血的感染下，带着一股凄美零落的感觉。
就像一朵快要凋谢的花。
“你终于……看我了。”
薄郁说完这话，浑身一软，朝地上倒去。
“薄郁！”
楚烟瞪大眼睛，奋力爬起一把抱住差点摔倒在地的薄郁！
两人相拥。
薄郁却因为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力，慢慢倒在了楚烟的怀里，最终枕在楚烟的腿上。
楚烟感觉滚烫的液体在她的衣服上蔓延。
薄郁是……
后脑中枪！
楚烟意识到这件事后，眼泪止不住的落下，她想要伸手帮薄郁捂住伤口，不让薄郁流这么多血，可又怕触碰到薄郁的致命伤，害薄郁情况更糟！
“楚烟。”
薄郁第一次看到楚烟这么惊慌失措的模样。
他也越发清楚，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别慌。”
薄郁艰难开口，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楚烟的脸变成了重影，黑雾在楚烟的脸上若隐若现。
“你先别说话……！”
楚烟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却因为颤抖，声音变形了：“不要睡觉，保持清醒，警察已经来了，他们会送你到医院！”
“我……还有时间吗？”
薄郁脸上，浮起自嘲的笑。
他的身体状况，他也很清楚。
“我让你别说话！”
楚烟大声吼道：“你怎么没有时间？等去了医院，治好了，你有大把的时间说话！所以现在……现在不要浪费体力！保持清……”
“楚烟。”
薄郁开口，打断了楚烟的话。
他的声音比之前更微弱了。
如果不刻意倾听，根本听不清！
薄郁用涣散的瞳孔，紧盯着楚烟，似乎想将楚烟的脸，印刻在他的脑海中。
他忽道：“我好像疯了。”
楚烟一怔，看着薄郁。
“如果不是疯了，我怎么会……为你做这样的事？”
薄郁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朝楚烟的脸伸去，“如果不是疯了，我怎么会……喜欢上敌人？”
“唰。”
男人的指尖刚刚蹭到女人被泪水打湿的冰凉脸庞，便仿佛失去了重心，就像被剪断线的提线木偶，手臂“啪”地重重砸落在地！
再无声音。
“薄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