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阁中,火噬抹着胡须若有所思,婢女从鹰笠殿中出来直接就来到了这里,虽没发现哪里不对,但感觉总是不好的。
婢女跪在地上,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火王坐得高高在上,面无表情,但气氛却阴郁压抑。
婢女已经说完,却没得到任何指示,火噬也不敢妄加评论,只得观察着火王。
良久,火王耸立的肩膀才慢慢放松,抖动的喉结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火王,这次少王睡了三天,可能是药性过了的缘由,好在现在也没什么。”
“对,对,我是亲眼看见少王睡着了才走的。”婢女也赶紧附和着。
火王却只是摇头,阴厉的目光也渐渐变得涣散,“来人,去看看少王现在怎样。”
一将士进来领了口谕又匆匆离去,火王只觉得心里如千斤石顶,也许一切的一切都是必然的结果,只是从来不敢想象。
门外突然嘈杂起来,还没来得及一探究竟,门就被狠狠踹开,鹰笠站在大殿口,怒视着高高在上的火王,火王从那双眼里只看见了熊熊燃烧的怒火,他知道这个时刻来得太快了。
鹰笠一步一步走进来,眼睛始终没有离开,“父王是想派人来看我死了还是活着?”鹰笠说得咬牙切齿,生怕别人看不穿他的愤怒。
跪在地上的婢女也吓得连连缩到墙根,对于这种人鹰笠觉得连蔑视都是脏了眼睛。
火噬赶紧出面阻止,却只是多给了鹰笠一个发泄的出口,“你身为星宿君,不为君王辨善恶,不替苍生谋福利,你算尽天命只是为了投机取巧,真是可笑。”
火王凶怒的脸突然变得哀怨起来,连语气也变得低沉,“孩子,父王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难道你就忍心甘居人后。”火王一面说着一面来到了鹰笠面前,他试图安抚这个愤怒的少年,或者他是害怕这个少年彻底愤怒。
鹰笠却一把打开了他安抚的手,想想只觉得可笑,“你到现在还是狡辩,母后就是这样被你害死的。”
火王脸色突然就难看起来,本来还抱有侥幸,现在看来他是什么都想起了,“我早就该猜到你与你母亲一样。”
”“要不愚昧的活着,要不清醒的死去,但你却舍不得我死,所以你给我下药,我对你到底算个什么!”
“如果你听我的我会这样吗?我为了什么,我还不是为了火族,灵界明明就是各自为族,却为什么我们都成了白族的垫脚石,天下百姓也是愚民,一点蝇头小利也值得拍手称快,我们火族做的少嘛,可是瞻仰歌颂的都是雪族,这个灵界已成为雪王的了,我怎么可能甘心,竟然要当王那自然赢者胜,成王败寇我也不会不服。”火王竟然可以说得如此义正言辞,倒也真叫人佩服。
鹰笠紧握着拳头,虽是万般不忍,泪水还是留了下来,连声音都在颤抖,“可你是我的父王啊,可我是什么?我是你争权夺利的棋子,你怎么忍心让我变成这样,我就是一个刽子手,是你握在手里的刀。”
火王扶着鹰笠颤抖的身躯,声音也平和下来,“孩子,你是一个战神,不可否认你是享受战场的,只要你愿意,我不会再抹去你的记忆。”
鹰笠用那满噙泪水的双眼注视着眼前这个人,他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怎么忍心让我带着这残忍的记忆去做杀戮的事情,“我想这点我是随我母后的,我宁愿选择死。”
火王大惊失色,他看见鹰笠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他欲阻止却被鹰笠一掌打得差点摔倒,再站稳时只看见匕首已经插进了心脏,血一股一股流出来,颜色殷红得让人晕厥。
火噬施法拼命护着,鹰笠看着他放声大笑出来,“你是要救我啊还是战神?”
鹰笠也没了力气,匕首被火噬抽出射在了墙上,只觉得脚步越来越轻,鹰笠摸着胸口的鲜血,只觉得终于得到了解脱。
火王瘫软在了地上,他仿佛看见多少年前,鹰笠倒下的地方正是他母后倒下的地方。
“你如何会变成这样?”那个美丽的妇女脸上还挂着泪痕,只是眼泪早已流干,怀里还抱着昏睡在地的鹰笠,地上是打碎的碗片,还有满地的药渣子。
“鹰笠会忘了这一切的,从此他会是一个乖乖听话的战士。”
“如果真要这样,我会带着鹰笠一起死!”
火后掏出匕首刺向鹰笠,火王赶紧聚力抢夺,但匕首被火噬抢先一步一脚踢掉,火王一掌下去正中火后胸口,火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心爱的人手里,那双眼睛火王终身难忘,是愤怒,是委屈,是疑惑,是痛苦,用那被泪水浸染得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火王,鲜血从她口中流出,任凭肆意流淌。
现在想起火王竟会觉得痛苦万分,他捂着胸口,感觉鹰笠刺下的那刀是在他身上,可是现在已没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