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鹿的眼神淡了几分,“我没去打听了。”
自从知晓秦父早已换人,故意将假秦母气的中风以后,秦鹿就不再去打听关于他们的消息了。
林安安握住他的手,“也罢,不想打听就不用去打听,想来你大哥是不会放过她的。”
秦鹿点头,大哥对生母的感情比起他和二哥要深得多,毕竟他出生不久,母亲就换人了,有记忆后都是与假秦母相处的生活。
将亲生母亲以那样恶劣残忍的方式换脸,大哥知道真相,又怎么会放过那女人。
只是……亲生父亲的下落……
微微叹息一声,大哥纵然有怨有恨,但想来也不会亲手弑父的。
……
一艘前往海外的船,乘风破浪而行,雨水打在甲板之上,一个小沙弥走到一个戴着斗笠,穿着僧袍的男子身边,轻声道:“师叔,下雨了,到船舱里躲一躲吧。”
“你去躲一躲吧,贫僧想在这里感悟。”
小沙弥迟疑着,转身跑回船舱,抱出一把油纸伞,为僧人撑伞,乖乖陪在僧人身边。
僧人看向小沙弥被雨淋湿的半边身子,微微叹息一声,“罢了,走吧。”
僧人带路回了船舱,小沙弥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僧人回到船舱内的寝室,脱去身上沾染着檀香的僧袍,身上却散发出一股并不好闻的气息。
这是换脸后的后遗症。
他闭了闭眼,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僧袍,身上再一次染上了檀香,遮住了那一身并不好闻的气息。
记得年轻时,他在地里干活,大郎总会抱着一把油纸伞,小跑着到地里,奶声奶气说着:“爹爹,我为你撑伞!”
可他个子小,力气小,高高举着伞,非但没能挡住雨,反倒是自个淋湿。
每每湿哒哒的回家,媳妇总会抱怨着他们,说他下雨了还在地里忙活什么,不能等雨停了再下地吗,说大郎小小年纪的,帮不上忙,总添乱,万一生病了,又要花银子治病。
她嘴里抱怨着,手上的动作却不慢,很快熬住了姜汤。
大头不爱喝姜汤,总是被辣的眼泪哗哗,媳妇总是哄骗着,等他喝完了,就给他一块糖。
可每次,等姜汤喝完了,媳妇却假装不记得了,大郎总会哭闹起来,等孩子哭起来了,她颇为无奈,拿出一块糖,严肃着脸说:“只能舔一口。”
大郎乖乖点头,可舌头伸出来就是一卷,含着整块糖跑了,反过来又骗了他娘。
僧人闭了闭眼,伸手摸了摸自己已经光光的脑袋,既然已经剃去三千烦恼,与这红尘了断,就不该再想起陈年往事。
他要按照方丈的吩咐,将经书送往海外,弘扬佛法。
手里盘着念珠,他盘膝而坐,口中默念着经文,让自己平心静气,忘却一切。
……
戴着面具的女人一步一步走入圣堂,望着圣堂正中,穹顶之下的男人背影,她脚步放缓放慢下来,连呼吸也变得轻缓起来。
记忆很模糊,在遇到丈夫之前,母亲待她很好,夜里总会拿出一张画像,瘦如枯柴的手指指着画像上的男人,对她说:“孩子,记住了,这是你父亲的模样,若有一日,相遇了,望你能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