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圣殿的营地中还来了位梁州赶来的长老,但少主见到他不大高兴。
两人坐在帐内谁也没说话,还是程玖给旻行上茶才引得程扶林开口。
“年纪大了就少喝茶,不睡觉去做贼?”他说着话,却未将视线离开地图。
旻行接过茶灌了一大口,不热不凉,正是自己喜欢的黄茶。不知程玖做事细致,还是程扶林特意交代的。
“一把年纪不赶快喝点自己喜欢的,还指望你小子在我陵土前哭着烧给我?”
程扶林在图上圈画的手一滞,随后放下笔,有些不赞同地看向他。
被怒瞪的旻行一点不心虚,还将自己的宝贝弓箭放在手中擦拭。
“梁州的粮草今夜戌时末到,池颖已经在悯州界外驻扎,防备妥了?”
程扶林隔帐望向池颖驻扎的方向,眉心微蹙,“防不胜防,不如一战。”
“不行,你现在的身体受不住两线作战。后边还有池言虎视眈眈,别看他这几次被你打得节节败退,池家人该有的手腕他一点不少。”
“只困不攻,长老做得到吧?”旻行来就是赶上帮忙的,不给他点活干,肯定会念叨自己不停嘴。
这到是行,真要他攻打池颖那边,估计浮心悦就要拼老命给他给个将殒的星象。
酉时初日已西沉,对岸的营地中燃起篝火。一队人正跟在沈心后,在营地外池颖召出的藤蔓间填上湿土,做成临时的护栏。
喵汪汪从地道中钻出,抖开身上的黄土,鼻子贴地嗅气味找池颖。
没爬两步就被来找它的池颖抱起来,“挖通了?”
“汪呜!”
当然!
“做得不错,今晚回来吃鱼干。”
还有一个时辰粮草就到了,她与程扶林的第一仗不知结果会如何。
戌时末将近,易江面偶有微波浮动,还能听见从远处木浆拍打水面的声音。旻行见对面营帐灯火通明却迟迟未行动,刚想让将士围困就听见有人‘噗通’一声跳入水中。
“围营,水下的人我来应付!”
旻行搭弓没半分犹豫对水下之人射出一箭,不想那人竟破水而出以剑挡了他的箭矢。
是苏慬,他的暗伤竟然全部治愈了。
“上回长老玩偷袭,我差点死在你手里,今天我来报个仇。”苏慬任由水哒哒落地,以慎明指着他,“还有两年前,你带人偷袭集慧坊的账一起算了。”
他出手快,旻行来不及搭弓只能用弓背挡苏慬的剑锋,两相僵持之下竟有隐隐被苏慬压制之势。苏慬体内运转的灵力,还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境心在你手里?”
苏慬没搭他的话,分出一只手用剑鞘将他震出几步外。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你的粮草可要保不住了。”
一支带铁钩的箭连着绳向着将靠岸的船而去,射箭的人是沈心。她的准头是从池颖手中训练出来的,没有人为干扰的话,这箭必能勾中。
旻行对苏慬的实力预计低了些,现在与他对峙分身极为不妥,而且他手中的剑有异样。
而那支箭迫近船身时突然被一道内劲打飞出去,旻行往内劲去的方向看只见崔向琴站在河岸前收手。
“二打一,不太厚道吧,长老?”
“你退回去,否则营地那边的人就得死。”旻行摸上腰间的玉牌,大有要命令负责围困的将士进攻的架势。
苏慬知他不是吓唬自己,收了慎明往回走,“行,下次叫程扶林自己来。”
“长老,不追吗?”崔向琴的剑出鞘一寸,大有要现在解决苏慬的意思。
旻行摇头,道:“后面有池言盯着,人手不能分出去。等粮草运至库内再撤兵。”
崔向琴听令往正靠岸的船走去,看着船夫将粮草搬运进库,确保无人动手脚。
前有将士围营,粮草入库的检查又严格,池颖再聪慧也没这个能耐作妖。
半个时辰后,全部粮草入库完毕。看守的人皆是程扶林选的近卫,绝不会有人混进来。
一切都已安排妥当,旻行撤了将士向定州第二城外看守的程扶林报信。
程扶林自然不信池颖只会玩这么个花招,要出箭也该她自己用雷光更好,怎么会用沈心?
“许是前两天吸入安存的青烟,还没恢复过来。”程玖听离之说起过这事,出声提醒程扶林。
“再派人进库查看。”
池颖的目的不是夺粮草,莫非是想
帐外传来一阵奔走声,粮草库外火光冲天,还有向军营蔓延之势。
“先救火!”
程玖在外指挥将士捞河中的水,并向从帐中走出的程扶林汇报刚才的情况。
粮草入库时表面还什么都没有,才一刻钟不到的功夫再查时,那上面就布满了黑色的粉末。进去检查的人想看清楚些就将窗边的灯盏点上,哪知一擦火石粮草库直接烧了。
“我记得吩咐过粮草库的人拿夜明珠进去。”程扶林的声线未变,也未显恼怒之意,偏生就让人心惊胆颤,“值班没烧死的,一律军法处置。既然记不住话,这辈子就不需要听了。”
至于对面营的人,且让他们再得意两天。
“少主。”崔向琴对他行礼后说道,“在烧尽的粮草之下发现一个仅有一掌大的洞,旻行长老说按壁道上的爪痕来看,嫌疑犯是猫。”
猫,池颖最近确实养了一只肥猫。
“喵汪汪!”沈心强行抱着它,将它头上的皮毛摸得油光发亮,“你立军功了,知道不?看程扶林吃瘪真是痛快!”
军营中的欢呼声一阵接一阵,池颖皱着眉在帐中勾图,远没他们想得高兴。
苏慬撩起她的帐帘,走近她身边,“小虫子,出事了?”
芩州的来信中究竟说了什么能让她苦恼成这样,连营帐也没走出去。
“关于尹家的事,司空季自己上场了。原定是让千柔假扮他,结果晚了一步。”
欠下个不小的人情,她正头疼该怎么还。
司空季流落街头时跟池起差不多大,她也觉得他与池起有几分相近的惨,就出手帮扶了一把。或许她当年就应该让赤月去,也不该给他蝴蝶酥,给个馒头多好。
——
“哈?就这样?”柳沐不可置信地看向拿树枝戳火坑的司空季,这理由属实奇葩。
司空季反问他,“不然你想怎样?”
“你都送几年点心了,小颖也没吃一口,就没想过天涯何处无芳草?”
“我随缘,但不想退而求其次。”
得,意志坚定。他劝不动,也没立场劝,因为他自己的处境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