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县安见池颖已经到了祠堂内,却迟迟不来见自己,不由得有些恼怒:“颖丫头,既进了祠堂就守祠堂的规矩。还不去正堂给老祖宗磕头?”
听见池县安有些凶巴巴地叫自己,池颖忙道:“就来,太老爷。刚经过泉池不免多逗留一会儿,还请太老爷责罚。”
池县安见她这次没有像以往跟自己顶几句,而是就立马认错。
心里还是有点欣慰的,语气稍微平和了些:“赶快的吧,别太老爷,太老爷地喊我,要喊我族长。老老实实地交代一下这次又犯什么错了。”要是犯得小,自己就每天让她少跪一个时辰。
池颖鉴于自家亲爹的下场哪里敢说实话:“晚归了。被抓了个正着,嘿嘿嘿……”
这样的谎话自然是哄骗不了池县安的,但他还是先让池颖去正堂祭拜老祖宗,时间可不等人。等池颖走进正堂,池县安就吩咐祠堂的侍女去打听昨晚发生的事。
“太老爷,你不快点。到辰时我可就要去跪着了。”
池县安见她在正堂如此轻狂,怒道:“你给我规矩点,老祖宗面前这样行为像什么话!”
池颖知道再跟池县安对几句她可要遭殃了,就低下头一副受教的样子。
给池家先祖上供奉确实不能再拖了,池县安也不好再训话。只得冷哼一声,青着脸递给池颖一件家主样式的家服。
池颖小心地用双手接了,顺着正堂中央的金线走到供奉池家先祖牌位的桌前,双手将家服奉上桌面的供奉盘内又接过身旁池县安递来的香,恭恭敬敬地插在牌位前的鎏金香炉中,这才跪下给老祖宗们磕了头。
池颖做得规矩又标准,池县安挑不出错,就甩着袖子让她去偏堂跪着了。至于减时,哼!现在休想。
池颖巴不得见不着池县安,脚步轻快地走进偏堂。这虽是偏堂,装饰却跟正堂没有太大区别,无非就是小了点,池颖就跪在偏殿中央正对着刻在墙上的池家家谱图的蒲团座上。
刚开始池颖是好好跪着的,但时间久了就有点跪不住。池颖就在自己心中默默回想自己看过的闲书分散注意力。什么废柴孤女忍受欺凌十几年突然变天才痛打,背叛自己的狗男女;还有撞死在自家祠堂里结果被祠堂的老祖宗认可洗净伐髓走向人生巅峰的。
想想自己,从小到大跪了几次祠堂了。连一个鬼影都没见着,更别提看老祖宗显灵了。自己也顶着池家小废物的名头十几年了,怎么就没奇遇呢?难道是白玄安不够渣吗?
池颖越想越觉得心酸,膝盖就更疼了。果然,闲书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回想闲书没用,池颖就将目光投向了她面前案桌上祖宗们的牌位,心中默念:列祖列宗可伶一下晚辈吧,今晚托个梦给老太爷,让他……
池颖还没祈祷完,池县安就“砰”的一声推开了门,池颖看他脸色铁青心中暗道不好,刚想翻个白眼装晕就给他带来的侍女扶住了。
“池颖,你可真是翅膀硬了啊。老的年轻这样,小的现在也这样!今天不让你长点记性,我愧为池家族长!立刻拖到正堂外的院子里,将家法拿来!”
池颖内心落泪,谁来救救她啊!
正当池颖挨打之时,白玄安与藤林旭也从城北到达了王宫门前。白玄安得进宫向圣殿说明昨晚的情况,就赖在藤林旭的马车上跟他一起进宫。
藤林旭也觉得没什么,他想待就待吧。可白玄安一上马车就不停地背在路上准备好的应付圣殿的话,还要来问他是不是背得很流畅,很通顺。
为了让自己的耳朵不再遭殃,藤林旭开口道:“宫宴过后要选拔南祇护卫队,今年人选定在梁州范围内。我希望你能加入。”
白玄安没想到他会将这个消息告诉他,有些踟蹰:“我得先请示一下双亲。”
藤林旭倒是一点也不意外,递给白玄安一杯茶水道:“嗯。我等你消息。”
白玄安接过茶水也不说话了,似乎在仔细考虑要不要加入南祇护卫队。
跟在马车边的侍卫见马车停了王上还没有下来出声提醒:“王上,到了。请乘王辇去浮生殿吧,圣殿派来的人在等您。”
藤林旭放下手中的茶杯,伸手拍了拍正出神的白玄安的肩膀道:“别呆着了,等会儿可是一场硬仗。指不定你就出不了这宫门了。”说完就起身下了马车,坐上王辇准备走了。
白玄安给他吓得一个激灵,急忙跟着他跳下马车,深怕迟一点圣殿就要拿他开刀。
浮生殿离宫门口不远,只消一刻钟就到了。
殿外站着四个身穿绣着金色祥云样式白锦衣的少年,那些就是圣殿的人。他们见藤林旭来了也不用跪,只需拱手作揖即可,白玄安却是要对他们行礼的。虽然白玄安心里不服,但也没办法,面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那四位少年也不为难白玄安,其中一位在他行礼之时慢慢靠近他,悄声提醒:“今天程少主也来了,注意言行。”
白玄安还没行完礼的手差点僵住,乖乖,是谁收买了圣殿的人。但他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若无其事地跟在藤林旭身后快步进了浮生殿。
程扶林是圣殿的内定的统帅,圣殿之主被称为统帅,是因为圣殿有一支自己的军队,那是不由王族掌控的。程扶林作为圣殿的继承人与藤林旭自然看不对眼。
藤林旭一进正殿就在主位上坐下了,对着程扶林点了点头就当是问好了。
白玄安只是世家子弟,自然不能这样。他规规矩矩地对程扶林行了礼,心中暗暗祈祷这家伙不要为难他。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程扶林不能直接对藤林旭发难,但可以借白玄安杀鸡儆猴。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白玄安:“你就是昨晚跟着王上出城的人?”
白玄安暗骂程贼会找麻烦,只得把头埋低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不自然的表情道:“是。”
“你是白家的白玄安?”
“是。”
“那我就要好好地问问你了,身为梁州家族子弟,王上出王城这样的事都不派人向圣殿禀报,还让王上受了伤。白玄安,罚你六十军棍可服气?”
难道不是你们派人刺杀藤林旭,他才受伤的吗?真是厚颜无耻!六十军棍打下来,他得卧床两个月了,还好池颖教了他该怎么脱身。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白玄安用袖子擦着眼睛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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