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叶沐在前,黑衣人在后不停的追逐,已经跑了很远的路,叶沐头上沁出滴滴汗珠,毕竟他还有很多牵挂,既然有机会活下去便不能死在乱臣贼子手里。
只是似乎天不随人愿,似乎注定要他经历此劫,跑着跑着叶沐便到了思路,前方是一块断崖。
此时叶沐站在断崖边,闭了闭眼,随后回过身,道:“来吧。”
那些黑衣人各个虎视眈眈,眼睛像是会放光一般,狼盯上了羊,想要他必死无疑,并且还是一只羊与一群狼的对峙。
叶沐从腰间抽出剑来,指向黑衣人们,黑衣人则也都亮出自己的武器,只见领头人手一挥,身后黑衣人纷纷冲向叶沐,将叶沐围成一圈,好像要将叶沐一口吞下一般。
看这样的阵势叶沐也料到人人都是有备而来,他能做的也只有拼了。
叶沐刚准备动手,只见不远处一红衣女子架一匹白马而来,不禁让人想起红衣怒马啸西风,英姿飒爽,像一朵盛开的红莲,红得炽热,红得高贵,红得倔强。
她举起一只手,按动手上的机关,几根银针从手中射出,射进没有防备的黑衣人身上,黑衣人捂上伤处,想要前去报仇,可越动毒发越快,当场毙命。
一连倒下几个黑衣人,他们的阵势便弱了下来,那道红影骑着马冲到叶沐身边,从马上一跃而下,她看着叶沐那张不属于自己的脸低声道:“真想把你这层人皮面具撕下,让他们看看自己有多愚蠢。”
“别做冲动之事,既然做了便不能半途而废不是?”叶沐说道,他笑了笑看着那些黑衣人,“即使我多了一个帮手,你们依旧是以多欺少,所以不用一副胆怯的表情吧。”
叶沐讨厌磨磨蹭蹭,他喜欢凡事速战速决,就算死也是一样,要痛痛快快的死。
越是激将法,黑衣人越觉得奇怪,生怕其中有陷阱,他们小心翼翼的往前移,使圈子越来越小,秦雪涧与叶沐背对而站,道:“你还是哪来的便回哪去,跟我一起死不值得。”
“你怎么知道结局就是死?说不准我们两个都活着出去呢。”秦雪涧笑着道,虽然她心里并不是那般有把握。
叶沐摇了摇头,道:“我必须死。”
“为何?”秦雪涧有些不解,明明有生得希望却偏偏要死。
“我不是我,我若是不死他们背后的人不会罢休,肯定还会继续,那这场戏便白演了。”叶沐说道。
秦雪涧瞬间明白过来,原来叶沐从最初便是抱着必死的心态而来,牺牲自己成全别人,秦雪涧突然更加憎恨沈碧芊了,也更加嫉妒她,怨自己为什么没更早遇见叶沐。
对叶沐来说,不管身处什么位置,他都必须去做这件事,身为人臣,就要尽到“忠”,若是楚序死了,那便一国无君,少了一个好的君王。而作为沈碧芊的竹马,他应该为她甚至是她所爱的人做些什么,为了她的幸福,若是楚序死了,她变成了没有孩子的妃嫔无依无靠,最后结局定不会好。
所以他要死,有时候敢去死是一种勇气,总比苟且偷生的活着要好,身为堂堂男子汉叶沐从来就把生死看得不重要,就算是对待父母他也说的通,叶家一向是忠良,若不是这些乱臣贼子也不会闹得家道中落。
只是死,叶沐也不想死在这些人的刀下,那刀倒是实实在在的脏了自己的鲜血。
叶沐微微一笑,瞬间转过身去,冲向悬崖,纵身一跃跳了下去,秦雪涧根本来不及反应抓住他的手,只能冲到崖边,趴在崖边看那纵身一跃却再也看不到的人影。
秦雪涧绝望的起身,看向那些个同样目瞪口呆的黑衣人,她拿剑指着他们,直道:“我要杀光你们所有的人。”
那些黑衣人没有鄙夷,没有怀疑,因为他们知道厉害的人不可怕,不怕死的人才最可怕,生死置之度外的人一定会杀红了眼,片甲不留。
既然目标人物已经自杀跳崖,那么说他们的任务便完成了,不要管他是如何死去的,结果是他死去了便好。
黑衣人不再浪费时间,而是准备回京城复命,那么高的悬崖,任何人都不会侥幸存活下来。
他们看着红着眼发了疯挥着剑的秦雪涧,赶快撤退。
秦雪涧挥着自己手中的剑却没有往上追,反而是站在崖边,一动不动,随后,手中的剑应声落地,秦雪涧整个人跪在了地上,抱着自己大哭起来,第一次哭得这般撕心裂肺,她讨厌这种失去什么的感觉,就像原本抓在了手里,可是忽然消失,以后也再不会出现。
心痛的像是没有了知觉一般,只能傻傻的跪在地上大哭,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突然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擦干了自己脸上的眼泪,跃上白马,扬长而去。
楚序三人一路打听南巡队伍现在何处,他带着沈碧芊与顾采莲赶了一天一夜的路,终于赶回了南巡队伍所在的中江城。
让他无法直接回到南巡队伍,此时让人知道自己回去那叶沐便白白做了这些,也打草惊蛇让钟国丈早有防备,来下一次的阴谋诡计。
中江城的看守的确严了很多,想要进城都要排上长长的队伍,楚序和沈碧芊带着人皮面具没有摘下,就是怕有什么阴谋。
在城门口,楚序一边由沈碧芊扶着,一边猫着腰咳嗽着,那些士兵见他咳嗽的厉害生怕传染什么的,赶紧放了进去,还嫌弃的始终嘟囔着什么话。
三人安全的进了城,下一步想的便是怎样回到南巡队伍,回事不能光明正大的回,也只能偷偷溜回去,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楚序坐在驿站了始终想着办法,倒是沈碧芊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下,十分压抑,心里挂念着叶沐,毕竟从小长大,说是兄妹之情还是有的。
顾采莲帮二人收好人皮面具,问道:“那现今我们该去哪?”
几人的身份顾采莲一直怀疑,却从未问过,她明白若是想告诉她自然会说,不必如此的追问,可是这次她真有点坐不住了,毕竟遭遇两次追杀,若是有下次不知还能不能死里逃生,不是自私的为自己也是在为其他人着想。
“走一步算一步,现在只要回到南巡队伍。”沈碧芊说道,她只想平平淡淡的,这般轰轰烈烈的日子,她真心过不了,活不来。
反而更是想念宫中混吃等死的生活,那样的日子才是她沈碧芊该过得。
在楚序想要如何回到南巡队伍时,沈行之一样在想该如何找到楚序,自从上次便断了联系,关键的联系点在叶沐身上,断了联系只有两点,一点是他们分开了,第二点是叶沐不在了。
沈行之更希望是第一点,可不管是哪点他都该准备行动寻找楚序了,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毕竟如今的状况是越来越险峻了,他不能坐以待毙,坐以待毙的结果只有失败,让江山落入贼人之手。
沈行之派出的人四处寻找,每日楚序都会碰见,只是在等最好的机会去相认,可每每都怕出...
什么披露,人总是遇到不顺的事情便会怕了变得胆小了。
若是不怕,定是沈碧芊这种没长心的人。
她比以前吃的多了,喝得多了,睡得多了,因为她生怕哪一天自己就不喘气了,吃不下睡不着这种事从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管那叫奇迹。
这样倒是让楚序省了不少心,毕竟不用担心身边的人,像猪一样的沈碧芊永远都不需要自己分散太多精力。
楚序观察到沈行之派的人永远是一个路线勘察,十分好掌握规律,于是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相认的信物,交给了顾采莲,顾采莲虽是女子,但十分值得信任,有时比一些男子还懂得情深意重。
至于沈行之的人,他从不怀疑,那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心腹,定不会有任何人背叛自己,现在自己只需等待的是归队。
顾采莲受到楚序的相信心里很开心,同时又担心自己做不好楚序交代的,在大街上游走时总是显得有些拘谨。
看见目标人物时顾采莲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把手中的信物交到那人手里,一咬牙,一跺脚才下了决心。
本想将手中的信物塞进对方的手里,谁知撞上了对方,信物掉到了地上。
那人扶住顾采莲,关切道:“姑娘有没有事?”
顾采莲连忙摇头,用眼神瞄了一眼地上的信物,便匆匆走向附近的小巷,那人眼中一丝明了闪过,赶紧捡起信物跟着顾采莲而去。
进了小巷,顾采莲才送了一口气,那人赶紧问道:“姑娘可知我们主子在何处?”
顾采莲点了点头,“楚公子今晚子时在客栈等你,请务必小心行事。”说完匆匆离去,生怕人发现。
拿到信物的人也喘了口大气,好像心中的重石终于落地。
午夜,沈碧芊已熟睡,楚序站在窗前,看着夜幕上那一轮明月,忽然有些想念叶沐,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
沈碧芊似是有感觉,睡着的时候嘴里竟然叫出叶沐的名字,然后将自己惊醒,楚序连忙走到床边,将沈碧芊搂紧怀里,“都是噩梦罢了。”
“我梦见叶沐死了。”
“他没那么容易死,不过是梦罢了。”楚序也希望那只是梦,梦都是反的。
楚序拍着沈碧芊的肩膀,慢慢将她哄睡着,沈碧芊靠着他的胸口,抓着他的胳膊,一刻似乎也不能放开,完全依赖。
这时窗口跳进几个人,楚序见了他们嘴角勾起,然后将手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来人集体下跪,不再出声。
楚序轻轻把沈碧芊安顿好,才与来人走到窗边道:“果然来了。”
“臣得了信物便来了,看见皇上安然无恙,臣等便安心了,皇上与臣等回到南巡队伍中罢,沈大人早已等候。”
楚序看了看床上熟睡的沈碧芊,道:“将她与隔壁的女子迷晕,背回去。”
“是。”
为了不打草惊蛇,楚序只能这般对待沈碧芊,反正对她来说迷晕和熟睡没什么区别。
楚序来到沈行之面前时,沈行之与大朱头几乎认不出楚序来,皮肤黑了却更坚毅了,脸颊消瘦却更有棱角了,身着布衣气势却更强大了。
比之前那个更加强大的皇上,回来了。
大朱头看着自己从小娇生惯养的主子变了样,整个人一时没控制住,哇的哭了出来,然后跪着往前蹭,抱住楚序的大腿,也不显他一身脏布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大哭:“皇上,奴才想您想得要海枯石烂天崩地裂了,若是您再不回来,奴才怕是要活不下去了。”
“朕再不回来,你可能真就活不了多久了。”楚序摇头笑道,只是感到一切都很是亲切,他看着沈行之道:“辛苦你了,皇上的滋味可好做?”
“皇上就是给臣黄金万两,臣也再不愿假扮一次皇上。”沈行之玩笑道,只要楚序人回来,他便像有了主心骨一般。
可他又觉得缺了些什么,“沈昭容可好?”他只知道他带了她回来,却没见到人,沈行之最担忧的莫过于她,若是她有三长两短,自己也没法见爹娘了。
“她睡得极香。”
“那叶沐呢?”沈行之小心翼翼问道,心中满是不好的预感,只见楚序沉默着,好久才开口:“会回来的。”
沈行之往后退了两步,扶住了书案,微微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叶沐在他心里向来是不死神话,难不成这次真要难逃一劫?
“朕已经回来的消息还是不要透露,这个皇帝你还是要装下去,不过要故意透出风声给钟国丈,好让他开始动手,想必这时朕死了的消息已经传到他耳朵中了吧。”
沈行之皱眉问道:“皇上这招是金蝉脱壳,请君入瓮?”
楚序点了点头,“朕要一次将钟国丈之党除干净,半点不留!”他的声音十分坚毅,势在必行。
秦雪涧回到中州城,派出众多帮众前去寻找叶沐的下落,要知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要没有叶沐的尸体,秦雪涧便不会相信叶沐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
秦帮主从未见过女儿如此痴情,便不再阻拦她,即使他知道这是朝廷之事,他不在乎别的,只在乎自己的女儿开心。
秦雪涧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整日想得都是叶沐,可是一连几日都没有半点线索,她真的怕叶沐抛下了自己去见阎罗王了。
“小姐还是没有。”
“没有便不要回来见我,直到找到为止。”秦雪涧道。
京城里,回来复命的黑衣人站在钟国丈面前道:“人已跌入悬崖,虽没有见到尸体,但那人可定已经死了。”
“不是说了要见头颅么?”钟国丈淡淡道,心中却早已无限波澜,心头一大事总算解决,这天下马上便是自己的天下了。
“悬崖很高,必定活不了,尸体可能冲到下游了,我们还在派人寻找。”其实所有的黑衣人早已撤回,毕竟谁也不想在死人的身上浪费时间。
“谅你们也不敢骗我。”
寿安宫中,太后对着钟国丈大叫道:“什么?你为何不与哀家商议?!把哀家当傻子么?那可是弑君之罪!满门抄斩!”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臣只是怕太后太过妇人之仁,再说太后既然能选一个皇上便能选第二个,我钟家能扶持出一个,便也能扶持出第二个。”
太后用厌恶的眼神看向钟国丈,却不知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再大的能耐也无力回天,能做的便只有接受现实,为以后打算。
而面前的这个人,太后不能再次相信,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会不会把自己这个太后也废掉。
“那你想怎么办?”太后扶着椅子把手问道。
钟国丈道:“揭穿沈行之,然后宣布皇上微服私访,死于外面,栽赃给沈家,打击皇上的羽翼,册立新帝,由太后垂帘听政,由老臣摄政。”
“口气未免太大了。”太后越发觉得面前的人陌生,...
似乎被权利冲昏了头脑,“你确定人已经死了?”
“臣确定。”钟国丈胸有成竹,高傲的答道。
太后叹了口气,对现实已无能为力,只好道:“按你说得办便是。”
“臣谢太后恩典。”
“是你自己的恩典罢。”太后闭着眼,拄着额头,十分疲惫,眼角的皱纹告诉她,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再折腾不起了。
这一辈子她经历风风雨雨,唯一没有得到的便是丈夫的爱,只怕这是她今生最大的遗憾,可若是能垂帘听政,这遗憾怕是也算不上遗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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