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柳伊眉的注意力一下子被那个人吸引,顾不上再质问青衣人了。后者松了一口气,随意说道:“这人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柳伊眉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深以为然。下面的那个人她认得,是柳夫人身边的刘妈。黄昏时分,又是在自己的府中,却一副鬼祟的样子,说没有不妥,谁都不会信的。
她想了一想,便从树上掠下来,轻手轻脚地跟在刘妈身后。
只见刘妈悄悄地出了大门,左右望了望,学了几声猫叫。一个人影闪过来,低声打了声招呼。
刘妈斥责道:“你们怎么办得事?她怎么又回来了?”
那人无奈地叹了一声,低声说道:“刘妈,这个我也不想的。本来很快就能到地方了,谁知道半路上杀出来个青衣人,将那人给劫走了。几个兄弟都受了伤,还有人现在都下不了床。”
柳伊眉一听这声音,便觉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只听刘妈说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一定要把她弄到那里去。如果再不成功,我就去报官,让官差把你们一窝端了。”
那人本是亡命之徒,哪里听得了这种威胁的话,冷哼一声,恶狠狠说道:“刘妈,你还别拿官差吓唬我。也不必去找别的官差,我这就去找你们家老爷-柳捕头评评理。”
刘妈一听这话,立时变软了下来,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那人手中,哀求道:“你可别去,否则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这银子你先拿着,事成之后咱们还有酬谢。”
那人掂了掂银子,似乎对那数目还算满意。嘿嘿一笑,说道:“刘妈果然上道。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说罢,便转身匆匆地走了。
刘妈冲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口,狠狠道:“无耻之徒!”也转身回来了。
柳伊眉急忙隐没在一棵树后,等刘妈从眼前经过,回了房才从树后出来。转眼却看到了青衣人立在身前。
“你都听见了?”柳伊眉问道。
“是。刚才那个人就是那日马车上的歹徒之一。”青衣人肯定地说道。
怪不得刚才觉得那人的声音熟悉呢,原来是在那个时候听过。那么,他们说的那个“她”,就是自己了?
现在看来,之前那次被劫持,背后的人居然是刘妈?而且,一次失败了,还将要有第二次。可是,刘妈到底和自己有什么仇怨呢?
柳伊眉旁若无人沉思着,等她回过神来,青衣人已经不见了。弯弯的月牙已经挂上中天,暗淡的月色将整个柳府笼罩在一层迷雾之中,每一个角落都是那样昏暗,什么都看不清楚。
柳伊眉愁眉紧缩回到房中,红儿早就炖好了燕窝羹等着她。见柳伊眉回来,红儿便去端了来,双手奉给柳伊眉,状似无意地说道:“今日二小姐来了,拿走了老爷送给您的一匹翡翠马。”
“哦。”柳伊眉显然还沉浸在刚才在院中的见闻,对红儿说的话毫不在意。红儿暗暗叹了一口气,默不做声地退下了。
柳伊眉累了一天,也很快就寝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小丫头来禀报柳伊眉,说是太子来访,老爷请小姐赶紧梳洗打扮去前厅。
柳伊眉心里倒是疑惑,就问了出来,“太子来访,为什么需要我去前厅?”
那小丫头倒也伶俐,小嘴噼里啪啦地回道:“太子此来是专程会见大小姐的,说是昨日在街上联手救了一个小女孩。”
“哦?”柳伊眉沉吟着,不置可否。她认为,太子此来目的一定不简单。依照她以前对太子的了解,对方绝对不是一个喜爱结交朋友的人。尤其是那些地位不那么显赫,平凡如她的人。
红儿见自家小姐想得入神,便打发走了那小丫头。自顾自地给柳伊眉梳起头来。她对柳伊眉动不动就沉浸在思虑之中的习惯,已经见怪不怪了。确切地说起来,自从小姐被人劫持之后,就变得有些古怪了。
等到柳伊眉回过神来,红儿已经把头发梳好了。简简单单的发髻堆在脑后,其余在胸前编了两个麻花辫,显得很是干脆利落。
脸上也并未涂脂抹粉,而只是将一双很有特色的平直的眉毛修剪了一下。穿上了一见淡绿色的衣裙,腰间用丝绦束住了,远远看去,倒也有几分动人之处。
柳伊眉带着红儿来到前厅,里面太子和柳捕头聊得似乎很投机。两个人桌上的茶水都是满的,没有人顾得上去喝。
“眉儿来了。”柳捕头一见女儿,便自发地露出笑意来。再打量一下女儿清雅不失庄重的打扮,就更加满意了。却假意斥道:“没规矩的丫头,见到太子也不知道行礼。”
柳伊眉心中大喊冤枉:自己刚刚来到门口,哪有时间行礼?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身子却躬了下去,标准的礼仪倒让太子有些惊奇。
“柳姑娘不必客气,咱们昨日已经相识了,也可算作是朋友了。”太子微微含笑,望着柳伊眉。
柳伊眉心头一跳,看向太子:他依然是那一张略显阴柔的面孔,即便是此时带了笑,看起来也有些阴冷。在记忆中,太子从来都不是喜爱交友的人,尤其是像自己这样身份低微、面貌丑陋的人。
但是,柳伊眉正好想要向太子打听杜家幸存的下人的下落,于是就顺势和太子攀谈起来。
有了昨日的教训,今天柳伊眉并没有提杜家的案子,反而扯些风土人情、茶楼酒肆之类的闲话,一面说着,一面悄悄仔细观察着太子的表情。她直觉太子此来,目的绝对不简单。
果然,聊了一会儿,太子状似无意地说道:“听说,杜家灭门的案子父皇特意让柳姑娘加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