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没有!战前会议已经分配好了任务,除非邓遐另有命令,否则他们会一直按照战前的安排来做。如今邓遐虽然想起来心里不舒服,却也能理解其他将领的做法,并没什么错处。
邓遐点了点头,笑道:“多谢道坚提点,倒让我少走不少弯路!”
刘牢之笑了笑,解释道:“我司州军首重基层军官和士卒的训练。对于领兵的主将,却并不是完全依赖的。盖因作战之时,主将目力所及有限,真正能带领士卒们奋战的,往往是这些基层的官兵。督护之勇天下闻名,作战经验又丰富,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两人说得开了,邓遐也慢慢高兴了起来,毕竟刚打了一场大胜仗,一些小的不快很容易就忘掉了。
秦军始终没有敢于上前邀战,不过他们也没有退走。在山坡上观察的斥候传来消息,有数千骑兵正从秦军的营地里面赶了过来。
听说有大队骑兵到来,邓遐面色凝重,问要不要向后方求援,刘牢之笑道:“不用,咱们就当什么也不知道,王鉴也不敢攻击我们。只等所有部队会齐之后,我们再进行下一场战事!”
邓遐也佩服刘牢之的定力。他本欲陪着刘牢之监视秦军,却被刘牢之催着回去整理兵马。以期早日与秦军进行第二次会战。邓遐也不推辞,转身带着亲兵离去。
有秦将眼看着对面的司州军越走越少,纷纷向王鉴请战。岂料王鉴看着敌人退走,越发验证了自己的心思。他大声斥责道:“这是刘家兄弟示弱诱敌之计。王统、梁成就是中了此计这才招致大败,我们岂能不吸取教训,反而要重蹈覆辙?”
杜顺苦劝道:“将军,我军骑兵已经赶到。晋军是否另有埋伏,我们试一试便知。若任由他们来去,将士们的心气可就没了!”
阵前的几百名溃卒聚在一堆,还一直没有归队。一众秦兵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此战之前,秦军虽说未能拿下潼关,却一直对晋军采取攻势。若晋军敢于出关,秦军求之不得。现在晋军就在秦军的阵前耀武扬威,自己这些人却只能在这里傻站着,怎么看也不是能取胜的样子。
“军国大事,岂容随意乱试?”王鉴指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阵列,大声喝道,“如此密集的阵型,让骑兵如何能够过去?若晋军趁我变换阵型之际发起攻击,我军如何抵挡?”
杜顺无言以对。若司州军趁秦军阵型混乱的机会发起强攻,的确可能给秦军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只是,对面的小将,真的有魄力冲击秦军的军阵吗?
王鉴虎着脸,对杜顺看也不看。诸将也都有意出战,却又拿不出什么有力的说辞,只得听从王鉴的安排,按兵不动。
是日,王鉴约束秦军,始终没有向刘牢之邀战。刘牢之得悉所有的司州军士卒都已经返回潼关,胡彬的骑兵已经出来接应之后,刘牢之这才领着本部兵马转身返回潼关。王鉴眼见得司州的骑兵退走,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他不敢派兵追赶,当下只是带着大军返回了秦营之中。
首战大胜,潼关的军营中到处欢声笑语。据不完全统计,此战司州军全歼了王统和梁成两部,合计有一万五千人。其中杀六千七百余人,俘虏七千八百余人,其余人要么逃回了秦营,要么散布在山间,反正是对司州军没有威胁了。
秦军是来攻城的,而且是为了“应付公事”,所以王统部并没有携带很多的物资。但是这一万多人的武器装备,也让打扫战场的士卒和民壮收拾了挺长时间。
所有的人都忙忙碌碌的,唯有何靖等几个人耐不住了,磨着陈爽一起来找刘牢之要任务了。他们怕自己的说服力不够,把朱绰、刘顺之几个人也拉上了。
“道坚,论训练的时间和强度,我们比起邓督护新组建的军队总要强上一些吧。何至于我们只配抓俘虏?”何靖和刘牢之熟一些,说话就没那么多顾忌。
“是啊,是啊!”一旁的胡琏起哄道,“我们这些人虽然是新人,吕涛、陈爽两位将军却是沙场宿将了,如此对待我们,实在是有失偏颇!”
众人一时都开始起哄了。
刘牢之摆了摆手,对这些没有资格参与军前会议的人道:“作战序列,作战序列,首先得有一个番号,才能顺势安排作战任务。你们虽然训练的时日不短,训练起来也刻苦,可是你们没有番号。所以分配起作战任务来,自然就吃亏了!”
众人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原因。他们的队伍在训练完成之后,是要补充到北兖州各郡的,司州军府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给他们安排番号。吕涛部倒是有番号,但是因为还没有正式成军的缘故,只能和刘顺之部合在一起,算作预备部队了。
“道坚,这么说来,在接下来的战事里,我们要一直排在后面出场?”朱绰这个时候也不淡定了。
刘牢之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自然不是。今日作战,潼关守军出战时间长,作战强度大,伤亡也不小。接下来攻击秦军残部,肯定会变换主战部队的。按照惯例,邓督护所部会担当攻击秦军的主力,你们这些人辅之。所以说,你们不要着急,这场战事还长着呢,早晚会轮的到你们上战场。——各位都准备好了,不要到时候临阵畏惧就行了!”
胡琏生气地道:“道坚也忒瞧不起人了!我们岂是临阵畏惧的人!”
刘牢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开个玩笑罢了。今日取得大胜,虽然没有把秦军一举攻跨,却终究是取得了胜势。我让侍从们准备些酒菜,咱们好好消遣一番!”
这些人大都是少年心性,也只是过来发发牢骚而已。此时听说刘牢之安排饮宴,便把一切放到脑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