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婢的营地不远,就在男营的对面。
相比于男奴,女婢的数量要多一些,而且大多是些妙龄女子。刘牢之大体上看了下,这些女子大多眉清目秀,没有相貌丑陋的。虽然是异族女子,粗布荆钗,其中却有不少人手指细长、皮肤白皙,并不是常年做粗活的样子,想来是刘华他们易货的时候也都是仔细挑选过的。
众女见刘牢之等人近来,忙低下了头,跪下行礼。
刘牢之让她们都起来,似模似样地看了一周,询问她们在这里是否习惯。有听得懂的,低声回两句,大多数人都听不懂他说的话,嗫喏着不知道说什么。
刘牢之对身边的张敬道:“这些人里有不少性子柔顺、品貌可人的,挑选出来一些送到南山饭庄里去,培训一番,合适的便留在那里,作为侍女招待客人。其余的女子也有不少是到了适婚的年龄的,家族里还有那么多单身汉,可以酌情安排她们成家!”
这几年南山庄园里面也开始有年龄大的侍女开始外嫁,刘衡秉承刘牢之的意思,安排的都是刘家的功臣子弟,或者是刘牢之身边的侍从。这些侍女大多面貌姣好,在南山庄园里接受过严格的礼仪培训和文化教育,嫁人后谦恭有礼,孝敬公婆,名声非常好。近来刘牢之的侍从们又要成亲的,大都希望找南山饭庄里“退役”的女子。
张敬道:“那些单身汉们怕人耻笑,怕是不愿意把这些番邦女子娶回家里做妻子!”
“毛病!”刘牢之道,“几个庄客而已,别把自己想得多高贵似的,这些女子还未必看得上他们呢!等这些人学会了汉化,又是柔顺的性子,哪里配不上他们了!自己说不上媳妇,有不听从安排的,一律送到矿场和采石场干活去!”
张敬皱眉道:“郎君,这样是不是不妥当?怕是那些单身汉里有人不服会闹事呢!再者说了,把这些奴婢都嫁给庄客们,这些奴隶怎么办?”
刘牢之冷笑道:“我们养着那么多的部曲,怕什么闹事的?这些奴隶你也不用担心,总有些奴婢是剩下来没人要的,就配给他们。想要优先选品貌好的女子,就要为我刘家立功,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入刘家的部曲,为刘家作战!”
家里的庄客是可以自己聘娶女子的,刘家给庄客的待遇足够让他们娶妻生子了,自然没有必要非去接受家族安排的女子。娶不起妻又不肯接受家族的安排,那就是这些单身庄客本身的问题了,需怪不得刘牢之了。
与时下人习惯阶层固化不同,刘牢之希望家里的部曲和奴隶通过努力,提高自己的地位,而且它也为这些人努力营造出来了一条上升的渠道,只要肯用心为刘家做事,总会出人头地的。这些身在最底层又不想努力的人,便只能留在尘埃里任人践踏了。
张敬少与刘牢之打交道,没想到他拿定主意之后态度便这么强硬,当下不敢再辩驳,唯唯答应了下来。
“以后从海外来的奴隶,尽皆照此办理!”刘牢之吩咐道。
张敬连忙答应了下来。
走了这一趟,看到这些化外之人得到了妥善的安置,刘牢之也很欣慰。他想增加人口不假,却不想因此造成人伦惨祸。就连船队的刘华等人,刘牢之也谆谆告诫,不可以一次带太多的人回来,以免在船上发生人口死伤。
从奴婢们的营地里出来,刘牢之对张敬道:“这些奴隶,只要成家之后,便把他们安置在做工的单位里面,不可以隔离安置。这些女子够年龄也要尽快安排他们成家。他们之中表现良好的,要不吝提拔!”
张敬点头称是:“郎君待这些下人真是太仁慈了,整个大晋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家了!”
刘牢之道:“拴着镣铐的奴隶能做什么活?历史早就证明了,他们劳动积极性不高,还因为压迫得狠了经常做乱,我们家还不需要靠压迫这些奴隶赚钱!”
整个晋国都是人少地多,劳动力严重缺乏,所以在京口的时候,就有相熟的人家想要上门来买海外的这些奴隶,被刘牢之拒绝了,因为刘牢之不能保证这些人在外面会有怎样的遭遇。刘家的人口只进不出,不做万恶的奴隶贩子。
两人继续向前,来到了关押冯家部曲的院子。这里明显守卫要多一些,而且为了怕这些人做乱,张敬把他们分成了四个院落安置,平时基本上没有什么联系了。
“这些人的底细都摸查清楚了吗?”
张敬回道:“都摸清楚了。这边两个院落里面关的是冯家的佃客,有九十八人,都是些隐户,在官府里没有户籍的。这些人听说郎君愿意放走他们,而且到芜湖能分到一百亩地,都愿意带着家人到芜湖落户,对郎君的仁慈感恩戴德呢!”
刘牢之点了点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刘牢之不但答应他们可以免费获得一百亩地,还答应给他们安排住房,这些囹圄之中的人,本就整日里惶惶不安,却又没什么出路,听到这条件都要乐疯了。
张敬接着道:“那边的院落里面,关的是冯家的僮客,三十二人,却是在籍的,这些人安排起来有些麻烦。”
刘牢之笑道:“这些人更好安排,把他们打散安置到江北的农庄里去!至于他们的家人,能接出来固然好,接不出来也无妨!”在这江北,个别人想要靠两条腿走回芜湖去,纯属做梦。
张敬暗暗咂舌,这样的决定也只有刘牢之敢做出来。他接着道:“最后一个院里的,最麻烦,都是冯家的族人,还有荫客,一共有二十八个人,他们基本上没有愿意到芜湖落户或者留在江北的!”
刘牢之道:“剩下这么几个人就好办了,集中看管,每日让土木组的人带着去修路、挖水渠,不要让他们闲着。等我收拾完冯家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