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府外的情况,令那些想上门祝贺的人都只能避而远之,或绕道从后门而入。
难得几日大雨之后空中放晴,几日的压抑,顿时也消了许多。
在家中憋了许久,终于能出门走走,熟悉的人便是聚到一起,谈着那田府之外的事儿。
“那些疯婆子到田府门口闹,那田大人怎的都不赶走?”
瞧着热闹的妇人,手里头抓着一把夏日里晒干的南瓜籽儿,一边磕着,议论着田府大门外的事儿。
“他那官位,哪儿敢去赶那些妇人?”其中一人啐了一口,指着门口一个头发脏乱,衣裳脏污的妇人说道:“那个听说是林大人的正室,嫁过去夫妻过的倒是还行,只是多年无所出,失了宠幸。
家里头妾室一个个的怀了身子,娃娃都满地跑了,她才怀了个娃儿;虽说是个丫头片子,可好歹是个嫡女,也算是有所依了。
如今那女儿回不来了,悲从心起,失心疯了;林大人也是焦头烂额的,因着林夫人娘家有些权势,便是不敢关起来,这不,又给跑出来闹事儿了。林大人都不敢管的事儿,田大人更是不敢放屁了。”
“啧啧,这年年去冬狩都是好好的,今年却是出了大事儿了,听说路上闹的事儿可不少呢。”
妇人们围在一起七嘴八舌的说着,
田府门外叫骂之事越发的厉害,那些妇人于门前哭天喊地,谩骂不停,更是于门口拉撒一地。
田署鑫实在是顶不住了,只得去宫中求小皇帝相助;就在田署鑫进宫之时,那一身白衣的谢雅容,坐着马车,到了田府门外。
这一路而来,后头跟着许多看热闹的,都说是圣女卜出了北煜劫难,此时带着天命而来,欲化解北煜之难。
以往谢雅容出门都是戴着面纱,百姓们只知其乃北煜第一美人,却是没瞧过她生的如何;此时见着那人下得马车之时,均是愣在当场,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红唇未点而艳,娥眉未扫而秀,眸光潋滟似波;那人眉宇之间一朵莲花点缀,美的不可方物,一身白衣随风而舞,似仙如梦,真真是引的人三魂都散了七魄。
谢雅容一现身,那声声议论便是戛然而止;只见她立于车前,缓声说道:“北煜有难,我生于北煜,自是不能坐视不理,还请田小姐现身说法。”
圣女亲自而来,要见田曼云,田曼云自是不能避而不见;怎奈此时田曼云不在田府。
匆匆而来的管家歉意说道:“实乃不巧,大小姐今日被摄政王妃请去了庄府。”
得此答复,谢雅容扬声而言:“如今之事关乎北煜运势,诸位若是想查清无辜之人枉死之事,还请与我一道移步庄府。”
提到了庄府,那停下的议论顿时再起;瞧着马车反道而去时,众人忙让开一条道,等着马车前行了,这才跟着去瞧热闹。
宁夏正与田曼云在厅中品茶,当方晓一脸沉重大步而来时,将杯子放下,与田曼云说道:“今日这天晴了,我难得请你来品茶,她倒是会挑这时机。”
田曼云浅浅一笑,却是心道:这不就是你与逍遥王一手安排的么?
想到这,田曼云瞧她起身之时,不由的感叹:好在她没选择与之为敌,这一步步算计,请君入瓮的本事,她可真是望尘莫及。
“夫人,谢雅容带着疯妇与百姓一路而来,有人藏匿于百姓之中煽动民意。”
瞧宁夏一副轻松神态,方童却放松不下来;越是不会功夫的百姓,越是不能武力相阻,只怕那些混在百姓之中的人一起了头,这局势就稳不住了。
煽动民意啊,这倒是不错的手法;只是这法子她之前就用过了,此时那些人还用,就显得没意思了。
“吩咐下去,暗卫全部出动,你们不都是擅长用暗器?将暗器上浸了毒,一人一方位给我仔细的守着,只要有人冒头挑话,便让那人给我闭嘴!”
顿了顿,接着说道:“记住是闭嘴!可不能让他们倒下去了。”
人一倒下去必起骚乱,不倒,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呆着,我倒要瞧瞧你们引起多大的风浪!
方童一听这话,顿时眼前一亮:“是,属下这便去安排!”
方童领命而去,宁夏轻拂衣裳,缓声说道:“走吧,去瞧瞧他们能唱出怎样的戏本儿来。”
当庄府打开那一刻,那些疯妇人便是叫骂着扑了过去,宁夏稳稳当当立于门口,瞧着侍卫将人带走。
“奸臣之后,如今更是与杀人凶手狼狈为奸,害人性命,杀了她!为民除害!”
一人喊之,众人附和。
听着这震耳之音,宁夏目光淡漠的与那车上那面色平静的谢雅容四目相对。
谢雅容,你真是厉害的很,如今你这身份,不管做什么,都能打着上天之意是么?今日,我便要让你自个儿打脸!
一声冷笑,宁夏看了方晓一眼,方晓了然,扬声说道:“既是圣女带着天命而来,还请大家稍安勿躁,且听圣女如何言论!”
你们不过是来看热闹的么,有热闹看着便好,想要看热闹,不给人说话的机会,你们瞧什么?
百姓们一听有理,便不再喊话,均是转眼看向谢雅容,等她开口。
那混于人群中的造势之人,自然是要将话头直接引到雪狼杀人之事,可早早布在四周的暗卫,一听到有人开口,手中暗器便是无一虚发,让那些人似柱子一般立在当场,不能言语。
人群安静了,没有人给谢雅容起引子,宁夏一声冷笑,缓缓说道:“圣女莅临,蓬荜生辉,不知方才所言‘与杀人凶手狼狈为奸’,圣女如何看法?”
宁夏抢了先机,与谢雅容安排之事有所不同,可这话也是当说,谢雅容微一沉吟,便是缓声而回。
“妖星现世,蛊惑人心,东周五皇子周宇鹤为妖星所惑,犯下弥天大错;田曼云难守本心,与周宇鹤两相勾结,故此酿下大祸,夺去无辜少女性命;此过错,上天难容,今日卜卦,自当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谢雅容这番话,听的宁夏无声一笑,转眼瞧着一队人马从远处而来时,不解问道:“不知圣女何以证明周宇鹤与田曼云两相勾结?”
“田曼云受妖星蛊惑,与周宇鹤行那上天不容之双.修恶术。”
宁夏表情淡漠的瞧着那人:“哦?不知圣女如何得知?”
“自是卦象所示。”
“不知圣女是几时卜出这卦象的?”
“那雷雨之夜,便有了异象,几经推算,这才得以证实。”
二人这一问一答之间,宁夏抛出最后一个问题:“既然如此,圣女知晓周宇鹤受妖星蛊惑,欲害人性命,也是这般提前得了异象?”
这一问,谢雅容便是一顿,瞧着宁夏目光微沉,似有不耐时,眸中冷笑:“这是自然!”
好!很好!就等着你这句话!
二人相视之间,一队人马便是行到跟前,当小皇帝下了马车之时,庄府众人跪下一声‘参见皇上’,那门前瞧热闹的百姓便是跪了一地。
“平身!”
小皇帝一身威严而来,当她立于宁夏跟前,负手瞧着谢雅容浅浅一礼行来时,声音发沉的问道:“听闻圣女今日卜卦,算出我北煜有难?”
“回皇上,正是。”
谢雅容半分不慌,那一脸的平静,令小皇帝眸中一个冷笑。
“皇上,方才圣女所言,雪山之时,便是卜卦得出周宇鹤被妖星所惑,欲害人性命;如今又卜出田曼云与周宇鹤暗中勾结,行那什么天道不容的双.修之术,由此可见田曼云与他国皇子这般勾结,是要害我北煜于危难之间。圣女一心为国,恐北煜受他人所害,故此带着大家寻了过来。”
宁夏将方才的问题连成一句说出来时,小皇帝那面色便是带了些寒意。
“田曼云何在?”
一旁的田曼云眸中尽是惶恐之色,忙跪到小皇帝跟前:“臣女田曼云叩见皇上。”
那人戴着面纱,让人瞧不清模样,小皇帝面上一怒,便是说道:“见了朕还戴着面纱?朕也没资格瞧你这模样了?”
这分明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宁夏那面纱遮了的嘴角一勾,思绪再次回到那御书房之中。
“为什么戴面纱?为什么非得戴面纱?反正我不管,你得把这规矩给我废了!否则我就不帮你了!”
才商议完那毁殿栽桃花之事,二人便是商议到了田曼云之事。
这一商议起来,宁夏一想着出个门也得戴面纱,便是不爽的很。
那路边好吃的不少,这偶尔想下车走走,买个什么好吃的,还得让丫鬟们去,不然她还得戴了面纱才能下去,完了还得上车才吃!
这项制度得废!必须废!这是她为自己争取的!
宁夏这态度很坚决,小皇帝就显得很头痛:“阿姐,你别为难我可好?这是祖宗定下的规矩,你让我如何说废就废的?”
“眼下不是有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