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九度,已然是九年过去。
广袤无垠的南瞻部洲上,多留下了师徒五人的足迹,经过八百里流沙河后,众人仿佛荡净了心尘一次,仿佛那弱水有洗涤心灵之奇效。连经常嚷嚷散伙分行李的老猪也安静了许多。漫漫九年路上,遇到过诸多妖王,山贼,强盗。可是前面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先锋猴子却少有打杀,多是废了其一身功夫便放其而回。
众人晚上休息之时也多听得师傅唐三藏讲读佛家经文,九年下来与自身道家**相结合,确都也悟得不少东西。对这佛家的行善积德也理解更多。善不是懦弱,不是软弱。而是对这苍天万物都有一颗怜悯之心。敖冰身为后世之人,常在社会奔波劳苦,早已忘却了什么是怜悯之心,可如今听到师傅讲解,心中却霍然有了一丝明悟。
怜悯不求回报,不求感谢。求的只是心里的那一片还未被污染过的净土。后世之人尽皆忙碌于生计,在那滚滚红尘中挣扎打拼,年少时曾经柔软的心也早就坚硬起来。看到灯红酒绿的都市中那坐地乞讨的乞丐都往往不屑一顾,言道,又是一个骗钱的,随即投下鄙视的眼光扬长而去。
其实那又何必,即使那乞丐是骗人的又如何?怜悯不求什么,求的是证明自己的心中还有一丝纯洁的净土,还有一丝对美好世界的向往。
在不在那肮脏破旧的碗里放下那一块钱,虽然是小事,可这小事之中,却透着整个世界。我们也许不能抗拒滚滚红尘对自我的改变,可至少可以让那僵硬不堪的心柔软一些。在那硬币落在破碗想起叮当之声时,你的心儿,会不会快乐一些呢?
我们不是在施舍别人,而是在施舍自己的心灵。
敖冰悟了,在品了九年佛道两家经典后,他突破到了太乙金仙巅峰。
“猴哥,你那破虎皮裙子上的大洞也该让师傅补补了吧。”老猪吭哧吭哧的拖着钉耙走在猴子身后说道。
猴子看看自己腰上围着的虎皮裙袍上的大洞,俊逸的猴脸之上闪过一丝羞涩,不过为了保持住大师兄的尊严还是大吼道:“呆子!乱看个甚子,俺这虎皮袍是你二师兄说的包装,你懂个甚!”说罢雄赳赳气昂昂的朝前走去。
走在后面的敖冰闻言差点噗嗤笑出声来,不过看了看猴子那破着大洞的虎皮裙,心中也觉得不太适合。心中微微怒道:“猴子,都九年了,还是那么倔。就这么点面子,至于么。”
随即径直走到前面骑着马儿的师傅面前开口说道:“师傅,大师兄那虎皮裙上早就破了几个大洞,可他就是不言语,用法术遮遮挡挡九年了,请师父为其缝补!”
正在马上默念佛经的唐三藏闻言一惊:“竟有此事?悟空!快来为师这,为师有话问你!”
走在前面的猴子耳朵尖的很,闻言脸上红色更甚,好似快要滴出血一般。仿佛没听见般的快步继续向前走去。
敖冰看到害羞的猴子心中微笑,走到口中悄悄叨咕着遭瘟的弼马温之类的老猪面前,说道:“老猪,想不想报那被训之仇?”
老猪闻言当即悄声道:“当然想了,二师兄你有何高招?”
敖冰闻言并未应答,转身把挑着行李的老沙也叫了过来,三颗头聚在一起密谋了一会。之后便散开朝着猴子快步走去。待到快要走到猴子身前时,警觉的猴子现这成包围之势的三人来者不善,眼珠一转便腾云而起向前飞逃。
猴子突然腾云而起后面的人却也不慢,这九天之上便是一人逃,三人追的场景。没跑多远猴子就被敖冰搂住脖子从天空中拽了下来,毕竟猴子善使的是筋斗云,不是普通的腾云之术,如若要论腾云,还没有几个能快过会龙腾的敖烈呢。
青翠的山路上,四位徒儿在地上翻滚打闹着,不一会,猴子就被制服在地了。敖冰按住胳膊,老猪按住大腿,沙僧按住细腰。
“啊哈,猴哥,你就别死要面子活受罪了,衣服破了就要补上也。”老猪哼哧哼哧的说道。
“是啊,大师兄,你那衣服,该补补了。”满嘴大胡子的沙僧蔫坏的说道。
敖冰什么都没说,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猴子,猴子在这三人围攻下,彻底败下阵来。
满面通红的猴子在师傅三藏面前解下了障眼法术,九年的时间流逝让那本就不小的洞变的更大起来。唐三藏看着那露出金色猴毛,简直都不堪遮挡的虎皮裙,眼中一酸流下泪来。
“师傅,大师兄一直不肯换下这虎皮裙,因为这虎皮裙是师傅所赠的。”敖冰站在一边缓缓叹道。
说罢敖冰拽着老猪和老沙朝远处走去,待到够远处时,敖烈回头观望。
正看到师傅三藏下马坐在地上,从行囊中拿出针线,为猴子缝补起来。二人初时对坐无语,可待了片刻慢慢交谈起来,只见不一会,猴子看着那为他缝补衣服的手,俊逸的脸上缓缓滑落下泪珠。
“唉,世人都看到猴子的霸气与桀骜,却少有人看到他那狂傲背后的心酸,出生三百载,无父无母,只有花果山上的猴子陪伴在身边。唯一的师傅须菩提祖师也只教艺五十载然后就驱赶其下山。他有许多的朋友,天庭众仙,地上妖圣。有许多的下属,猴子猴孙,四大猴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能如同长辈一样关心他。他是石猴,可他不是石心,为什么别的猴子都有亲人而他没有,他想过,他也无奈心痛过。可是,许多事情,都是很无奈的。
猴子,虽然是一位绝世战将,可同时,他也只是位强装坚强的孤儿啊。”敖烈看着如此场景,微微叹了口气。“现在就让我扒下你那伪装坚强的倔强外皮吧,师傅虽然迂腐,可他心地善良慈悲,就让他来缝补一下你心中的那丝缺憾吧。”
感叹完,敖烈笑了一笑,搂住二位师弟的脖子,朝更远方走去……
五人继续朝西天之路行去,可如今的五人,都仿佛与从前不一样了。
当然,迟钝的老猪除外。
这日,一行五人到了一座青山脚下,山脚下粉泥墙壁,砖砌围圜,有着几间房舍,着实轩昂。敖冰看着这漂亮非常的房屋心中坏笑:“后世著名的猪八戒背媳妇的场景就要上演啦。这个亏还是让他吃了,长长记性也好。”
此时正好天色将黑,又见到有房屋,唐三藏当即说道:“诸位徒儿,不如我等进此房屋求一晚住宿如何?”
剩下四人住了好几年山野之地,也好久没尝到过住屋子的滋味了,当即都答道:“师傅所言极是。”
一行人便走到房屋近前,一看这房屋装饰,门外摆设,便知这乃是富贵人家。
老猪一看这大门敞开,便要冲进去要点斋饭先添添肚子,师傅见状连忙拉住,言需要等人家出来方可进去,否则便是无礼。
然后这门外,沙僧前去栓马,师傅开始念经,猴子跳到门口立着的石狮子的头上蹲着,老猪摸着肚子躺倒地下,敖烈看起了周围的景色。五个人无聊的开始等待。
只见这天色渐渐黑漆,可这大门之内还是无人走出,别人还受得了,老猪可就不行了。
“师傅,老猪我一天没吃馒头了,快饿死了,咱们进去吧。”躺在地上的老猪肚子咕咕直叫,耐不住饥说道。
“嗯……也可,不过还是要敲门而进。”唐三藏想了片刻,缓缓说道。
说罢众人敲了敲那敞开的大门,走了进去。
大门之内的装饰摆设更显华贵,就连敖冰这龙宫太子见了都有些惊讶,更别提那看的眼睛都直的老猪了。
刚进二门,只听得里面传出一阵娇声:“是什么人擅闯我寡妇家门?!”随声而转出来一个美艳妇人,只身穿织金官绿纻丝袄,上罩着浅红比甲,系了一条结彩鹅黄锦绣裙,下映着高底花鞋。时样窈窕皂纱漫,相衬着二色盘龙。
唐三藏见状好似无动于心,走过去便说道:“贫僧一行人乃是东土僧人,欲要前去西天拜佛求经,今欲在此歇息一晚,不知主人允否。”说罢行了一佛礼。
那妇人见状娇媚一笑说道:“取经有甚么好的,正好我这有三位女儿,大女儿真真,二女儿爱爱,小女儿怜怜。都甚有姿色,不若诸位长老都与我等结个夙愿,成个家世,日后我等的家业都是长老的,岂不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