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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道听途说(1)(1 / 1)

炎炎盛夏,天际赤日红彤彤的艳耀大地,高高升至中天的这一刻,也未曾休歇过一刻半响。

陈虞在路上,摘了些山滕和茂叶树枝,编织了两顶蔽日草帽与李玉菱分戴在头上,却也难以抵挡这等烈日的暴晒。两孩子一路行来,走了半天,也只不过走了二十多里地。

这时,两孩子汗流夹背的走在路上已久,浑身衣衫可是被汗水浸透。

陈虞更是觉得,当下肩上扛住的铁枪,此刻变得越来越重,气力越发的有些不堪重负。此时若不是心里想着,有那么一日会再遇杨再兴,可将手上的铁枪交还于他的话,那么早便将铁枪弃于荒野了。

便在当下,更是令到陈虞想自搁小脸的事情,那便是今日晨早出城时,心下只记住买了一些煎饼,却忘记了买办能装载食水的物件。

两孩子当下步行至此,但见前方没有村庄可借食水,后面又没有溪流可饮。此时此刻又饿又渴,虽是有了足以充饥的煎饼,但也没有食水能让煎饼下咽。

又走了良久,遥遥可见,平坦笔直的大路右方,竟有着一座零丁点缀在这广阔平原上的小山林。

两孩子这时虽气力委顿,可还是想找个有树蔽阳的地方,停下休歇个一时半会。当下一见眼前景象,自是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直往前方树林赶去。

沿路走到林间近处一看,两孩子更是心头大喜。只见路旁两棵高耸繁茂的大树旁,建筑有一间青砖小瓦屋,门右首墙壁上,有着一处漆白了的三尺方宽墙壁间,写着一个漆黑方正的茶字,门前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正在屋门前摆下的桌子间,向路上过往的客人售卖茶水和食物。

两孩子飞似的奔至妇人身前。李玉菱气喘喘的急叫:“婶婶,快快……来两大碗凉茶。”

“好好好!别急……别急,婶婶为你满上啊!”妇人嘿嘿笑的一边说着,一边提起桌间的大茶壶,伸手在两大碗斟上茶。

妇人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孩子,见二人面颊被晒得红扑扑的,并不见有大人相伴同行,便又是好奇的问:“你小娃儿年纪小小的,又没有大人相伴同行,这是要到那里去呀?”

李玉菱喉头里“咕咕”作响,一口气便将碗中茶水喝光,两手捧住大碗,往前伸向那妇人,娇声应道:“我和虞哥哥要到许昌去。婶婶!这茶好好喝,我还要。”

那妇人听了,可即是愣住了,说道:“你俩孩子要去许昌?哎呀!许昌离这里可还有一百五十多里路,你俩小娃儿既无大人相陪,又无车马可乘的,这可那里去得?”说着,斟满了李玉菱的大碗,又再为陈虞的茶碗添满。

陈虞喝着茶也不说话,只因为此时的心里,已然坚定不移的下了决心,无论前方路途将会如何的艰险,都必然要带着李玉菱回家见师父。

待妇人将茶添满,即示意李玉菱别再多说话。转过头去,见树荫下摆的两张招待客人的四方茶桌,已然坐了不少人,便即叫上李玉菱,一起绕行过前面茶桌,到至那边大树的树茎旁,二人并肩的蹲坐在大树显露在出的树根上。

陈虞取出早上买的煎饼分了,刚咬上一口,咀嚼着尚未下咽,便听得一男子说道:“卢大哥,我兄弟俩到许昌办事时,听乔六哥说起,儒仙李乐突然又重现江湖,于五日前,乔六哥便亲见他老人家于西辅现身,不知这事你知也不知?”

陈虞听到“儒仙李乐”四字,心下不由得大奇:“儒仙李乐,他们是在谈论我师父呢,抑或是在说与师父同名同姓的另一人?”

好奇之下,自是举目瞧去,只见身前不及一丈之距的四方茶桌间,三名大汉各自分坐在一边。也便在这时,坐在身侧的李玉菱,已将嘴脸凑近了耳边,轻声道:“虞哥哥,他们在说爹爹呢!”

李玉菱话一说完,亦然转瞧向桌间的三名大汉。一眼瞧去,即见茶桌间与自己对面而坐的那名汉子。

只见那汉子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一张赤铜色的方脸,长得粗眉环眼、须如戟张的一张脸面。在汉子的左脸颊上,竟有着一道老旧的刀疤,那道疤痕自他左眉间经由左脸颊划下,长长的延伸及下巴的胡须间。

那汉子这么的一副面貌,让人一眼见了,不由得心下直觉,他必是位好勇斗狠的凶悍恶徒似的。

李玉菱看了那汉子一眼,心下不禁便是一惊,却听他开口说道:“卢某也正是为这事,专程由许昌赶过来西辅的,两位贤弟自然知道,李先生他老人家是卢某人的救命恩人。卢某这次专程到西辅来寻他老人家,也便是想见上他老人家一面,以此冀望,能有机会报答他老人家的大恩大德而已。”

陈虞和李玉菱当下听了说话,二人心里的想法,那可是截然不同。

李玉菱曾听母亲徐熙玉说过,她那自小从未谋面的爹爹李乐,在江湖武林当中,可是被人冠以一雅号,别称“儒仙”。

李玉菱听了那疤脸汉子的说话,既是前一句老人家,又是后一句恩人地称呼自己的爹爹,心下自是自豪和欣喜。这时,即是两眼直瞧住前面那名面貌凶悍的汉子,那已是觉得他面目可亲,另眼相待的了。

而陈虞心里,可是既讶异又好奇,暗地里便在揣想,自己的师父虽也名叫李乐,但可不知三人口中所说儒仙李乐,究竟是不是自己的师父。当下着身处地之所,可又不便即时向李玉菱询问此事。这时,便惟有沉住气,静静细听茶桌间的三名汉子说话。

那自称姓卢的刀疤脸汉子,抓起桌上茶碗喝了口茶,叹息一声,又道:“也是卢某人缘分浅薄,在西辅各处苦寻了数日,却还是无缘见上他老人家一面。”

“卢大哥这也不必自疚,卢大哥你一生为人仗义,武林中谁人不知那个不晓!在我看来,儒仙对你有再生之恩,那也是他老人家一身侠骨使然。受人之恩自当报答!但卢大哥为人慷慨好义,这岂不是弘扬了儒仙的侠骨丹心,这也算是在报答他老人家的恩情了,不知卢大哥你说是否?”坐在刀疤脸汉子对边的那人说道。

“大哥这话说得极是,咱们同道中人,侠义之事自然尽力而为。”刀疤脸汉子邻座的那汉子嘴里说着,转过头去,对住刀疤脸汉子拱手作礼,又道:“卢大哥,小弟与你初次相见,本不应冒昧相询,但当年魔君阙天离由西夏东来中原,一年之间,便力挫中原武林名门各派,单凭一人之力而无人能敌,据说当年与儒仙最后衡山一战,终究大败于儒仙的神功之下,魔君阙天离也由此绝迹中原、去向不明。儒仙也因此一战而成名,只是他老人家神人清高、不喜名利,武林中见过他老人家的更是廖廖可数。但卢大哥可是见过他老人家的其中之人,小弟也是对儒仙极之敬仰,心下好事之余,只想听卢大哥闲话两句,以解小弟好奇之心。”

“正是!”刀疤脸汉子对边的那人,亦然随声附和,又道:“卢大哥,这样轰动武林十数载的事件,还望别怪我这弟弟好奇多事。我心亦然如此,卢大哥真的要与我兄弟俩说说,让我兄弟俩也长长见识才好。”说着,便一脸期待的瞧住刀疤脸汉子。

“哈哈!看看你俩这馋相,与卢某人说话直接了当便是,何必这么多费唇舌。”刀疤脸汉子为人耿直,口不遮拦的说了一句。然后停下话来,思索良久才道:“两位可曾听说过翻云手徐云甫?”

两人听得点了点头。坐他邻边的那人开口道:“洞庭湖君山水云庄威震武林近百载,武林自是无人不知,闻说翻云手徐云甫可是水云庄历代庄主中,武功修为最是高深一位!只不过……听说当年徐老庄主也曾与魔君阙天离一战,最终……最终……。噫!卢大哥,这又与儒仙他老人家有何关系了?”他本想说徐云甫被阙天离击败了的话,可又心下自知,言人之短颇欠妥当,一时间不由得话之语塞,急转过话去问刀疤脸汉子。

刀疤脸汉子可没去理会这些,说道:“据我所知,当年徐云甫与阙天离决战于水云庄,到场观战的也只不过数人,但徐云甫败阵于阙天离的事,早已遍传江湖武林,其实也不是什么禁忌之事,这又何惧直言!”说了这句,忽顿了一下,才道:“魔君阙天离当年独力挑战武林中的各门各派,败于他手之人,弱者他可是不屑一顾,而强者却是不被他杀死,至少也得落个终身残废、武功尽失,这事你俩自然也听说过?”

听刀疤脸汉子说话的两人听罢,即是点了点头,以示知道这事。

而距他三人说话的茶桌间,尚还不过一丈之地的陈虞和李玉菱听了,不由得两眼圆瞪,心下俱想:“那有这样的恶人,与人比武,赢了也就算了啦!怎么还非要杀了人家,抑或是定要将人打个残废?”

陈虞心性聪敏,当下听了三人对话,听说儒仙李乐与洞庭君山水云庄有所关联。心下自是惴想,君山水云庄是李玉菱的家里,而自己师父又是李玉菱的爹爹,这么的将事情联系起来一想,心里已有七八分相信,三人谈论的儒仙李乐,便是自己的师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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