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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田园惊变(2)(1 / 1)

翌日清晨,岳飞带上自家的木工箱,匆匆来到山林旱地时,李乐早已在那里等侯。李乐一见岳飞连工具也携带过来,自是欣喜地迎了上去。

随后二人商量良久,这才各自分工,岳飞负责上山伐木,李乐使用伐来的木材结桩建造地基。

待到午时,李乐用自己早已准备好的小锅、大米和腌猪肉做了饭。二人饱餐后,休息良久,便继续建造木屋。

如此这般,二人日复一日的用时半月,一间颇是精简结实的小木屋,已然完整的座落在这山间旱地旁。

十数日相处的日子里。岳飞与李乐谈话越多,便越发觉得李乐学识渊博深无止境,心里敬佩的同时,好学向上的本性,亦然致使他与李乐谈得更多了。这么一来,一老一少自然而然便越发亲近起来。

峻工的这日下午,李乐在桑槐树下摆了桌椅,煮茶邀岳飞同坐共饮,将一包早已准备好的银钱交到岳飞手中。

岳飞接在手里,心下不由得惊恐难安,忙将银子推塞返李乐,急道:“这银钱足有二十两之多,而我的工钱再多也不过五两银子,李叔叔,这个我真的不敢……不能收下。”

“岳飞,我知你为人忠诚,但事事太过执着,不善于变通却是你的缺点。李叔叔对于银财一物,可是从不紧缺,但也不任意挥霍,只望钱之一物能尽其所用罢了。”李乐说到这里,又将银钱塞入岳飞手里,忽而叹息一声,才又道:“钱财用度有方,这才不失用钱之道。你看当今大宋徽宗皇帝执掌天下,却只知一味地穷奢极侈,肆意任性的纵己所欲,竟为建造那什么“欲度前规而侈后观”的延福宫,涂弄得天下动荡,民怨四起。哈哈……亡国之根本也。”嘴里奋慨地说着,但一双眼可是在盯住眼前的岳飞。

只见岳飞两眼发光,竟是反盯了过来,怔盯着在思索着什么似的。

李乐一见,即知自己的感慨之言可是过激了,转而一笑,又道:“岳飞,我一时无状,奋慨的言语可是过分了!至于这钱的事,乃表我心意,请务必收下。你若然觉得李叔叔钱多付了你,不然这样!你明日花点小钱,弄几样小菜、美酒过来,当是与我同祝这小屋落成之喜,你说如何?”

岳飞听李乐说了这番话,竟是连当今皇上也拉扯到了,心下自是惊诧难言,也不知该怎么推却李乐的好意赠银,便将银子收下。随后二人又闲谈了一阵,岳飞这才辞别回家去了。

岳飞次日将近午时,携带酒菜到李乐的新居处。二人边吃边聊,说话又是投缘,一时辰转眼即逝。

岳飞看了看天色,便即起身向李乐辞别,说道:“我已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曾去学枪法的师父家里了,今日我便想过去一趟,师父家也不宽裕,我顺便把银钱也带些给师父。”

“尊敬师长是理所当然的事,那你走吧!李叔叔孤家寡人,但望你以后多来走一走,陪我聊聊天便好。”李乐说着已立身起来,送别岳飞。

岳飞点头答应一声,即与李乐作别。举步行出,由树旁小野道走到了村西河边,沿河往北直走,时过不久便上了大路,踏着大路望东而去。

大路旁,一条宽不过一丈的岔路直入半里,到达一户独立建筑在这百亩良田间的农家。农屋坐北向南而建,屋前篱笆围绕,圈出一个颇大的平坦篱院。农屋东边是一遍长得比人还高,一眼望不到边的玉米地,其余三方俱都是菜地。

这独居此处的农家,也正是岳飞学习枪法的师父陈闯家。

岳飞沿大路直行而来,到至篱院门前时,夕阳已近西山。大热天赶路,汗水可是使得他周身淋漓湿透。

这时,岳飞立身在篱院前,突然开口大叫:“小伢儿,飞哥哥来啦!小伢儿在那里呢?”

叫声一了,农屋内即奔了一名三四岁的小男孩出来。他在屋门前停了一下,转眼一见是岳飞,当即便笑颜尽开,嘻嘻哈哈的迈开小步,飞奔到岳飞身前。小男孩两手一张,便使劲抱住了岳飞右腿,仰起那颗小脑袋瞧了上去。

岳飞伸手将小男孩抱入怀内,笑着问:“小伢儿在家听不听话啦!不听话,飞哥哥可是要打小屁股啰!”说着,右手便小男孩屁股上轻拍了两下。

“小伢儿听话,不打小屁股,小伢儿想飞哥哥。”小男孩嘟住嘴,一脸受了委屈似的应道。

岳飞被小男孩逗得笑了,捏了一把他小脸蛋,抱住便往篱院里行去。屋内又走了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人出来,正是岳飞的师娘霍氏。

师娘满脸笑意,说道:“岳飞你可是来了!这十几天你没过来,你那师父可是快闷出病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行了过来,伸手抚了一下小伢儿,又道:“岳飞,你师父进城买卖去了,这个时候也应快到家啦!我先出地里摘些菜回来,你陪小伢儿玩一阵便好。”说完,举步行出,不一阵便走出篱院门去了。

师娘的身影刚刚消失在篱院外,一位约莫三十四五岁年纪,身穿灰布短褂、浑身肌肉绞结的彪形大汉,肩上挑一担竹筐行了进来。正是岳飞的师父陈闯。

只见陈闯一脸俨然,两眼紧盯着岳飞,行至屋门前即将竹筐放下,忽而语气严肃的道:“岳飞,半个月都不过来师父这里,偷懒了是不是?”

“徒儿自然没有!”岳飞自知师父对自己极是爱惜,这么一副肃穆的样子,只是关心自己的习武功课而己。将怀中的小伢儿放下,又解释道:“师父,最近家中地瓜地可是让野猪毁了,不过那畜生已是被我一箭给毙了!还有……我帮人家造房屋,可是赚了不少钱,你看……。”说着,已由怀内将一包银钱揣出,伸手递在陈闯面前。

“师父不缺钱,你自己留着用。听你这么说,这些日子枪法可是荒废没练了,去取铁枪出来耍一下,稍有退步,马上就给你好看的。”陈闯又是肃然说道。

岳飞心知师父陈闯不会收下银钱,入屋取铁枪时,顺手将银子放进陈闯的睡房中。

手提铁枪出了屋门,陈闯正抱住小伢儿坐在长板凳上耍他。岳飞行离他父子俩二丈来地,便停下转身立正,右手铁枪撑地直指向天,向陈闯鞠躬说道:“请师父指教。”

语音一了,右手铁枪当即提握在手,顺势使力向前一带,铁枪便随住掌心滑出,飞刺直前。同时,左脚可是大步踏出,弓形马步稳地一扎,掌上紧紧一握,又复抓住枪杆末端,左手忽而伸出,亦然将枪杆紧握,然后腰身一扭,手中倏忽已横扫一转。随之身子一矮,将铁枪横握于胸。

岳飞手中铁枪,“锋芒毕露”与“横扫千军”两式接连挥舞,势如雷霆般连环追击,既攻亦守。“锋芒毕露”是直刺向前,以枪直刺敌人要害为主;而“横扫千军”可是为了回防敌人来袭的招式,虽是守式,但若然使枪者力度用得刚猛,这一招取人性命,可是比前一式更加犀利。

岳飞天生神力,两式一出,直使得破风之声,呼呼作响。陈闯在一旁看得脸上尽显慰意,不自禁微微点头暗里叫好。

小伢儿可是啥也不懂,却在父亲怀中拍起小手掌,不住大叫:“飞哥哥好,飞哥哥好……。”

岳飞手中铁枪倏速飞舞,或是直刺或是横击,蓦而撩挑忽而拨划,可是将一套枪法演得淋漓尽致。

只见岳飞突然之间,右手提起铁枪往腰际一敛,脸上蓦现出一副惊恐之色,发步便向篱院大门奔去,犹似被别人打败,欲要狂奔逃命似的。奔出不及十步之遥,人却迅捷腾跃而起,身在空中可是倏顷急转,手中铁枪亦然随势回旋,斜刺往下猛然一戳。随之身子落地稳立,脸上现露住得意神色。

岳飞最后使的这一招叫“欲摛故纵”,其实也便由历代征战沙场的大将们,马上杀敌惯用的一招回马枪演化而来。当下的这一招“欲擒故纵”已变作徒步使用,自然而然便与马上所使的回马枪迥然不同。

“欲擒故纵”这一招使将出来,看上去平常无奇,却是佯逃诱敌、伺机回击一招杀着。不但难练,而且使用这一招,施行者也须心思缜密,才能将这招发挥威力。

若在以往,岳飞使这一招时,总是会稍有不足之处,而现下武演起来可是一气呵成,发挥到了极致。如此一来,心下自是得意忘形。

陈闯坐在一边,可是看得两眉一横,脸上忽然生起责备之色。岳飞也发觉到了,便开口惑问:“师父,我可是练得不好?”

陈闯放下怀中小伢儿,立了起身,声色俱厉的道:“你的枪法这次练得比以往都好,但在最后一招,为何脸上尽显奸狡之色,这是怎的一回事?以往师父是怎么跟你说的,难道你忘记了?”

“师父的话,徒儿怎会忘记……。”岳飞见师父这次动了真怒,赶紧跪了下去,又道:“可是……可是……。”

“可是个什么?有话直接说出来就是,你给我起来说话。”陈闯语气轻了些的说道。

陈闯本是位农家武人,大字也识不得几个。心知岳飞这徒儿聪明过人、悟性极高,一心便希望岳飞他日有所成就,到时自己做师父的亦是脸上有光。正所谓“爱之切,责之深”,如此这般,自然生怕岳飞有所行差踏错。

岳飞立身起来,想了良久,才道:“师父,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见陈闯点头,便又道:“刚才我在练“欲擒故纵”时,心里念着这枪法名字的意思,突发其想的,就是要将枪法与其意一并用上。其实徒儿会这样,可是在帮李叔叔建造木屋时,与李叔叔谈话中所悟出来的。”

说到这里,顿思一下,继道:“比如李叔叔说:惟深以明天下之志,惟机以定天下之业;还有内方外圆之说,可是让我明白了不少道理。”

“什么惟了又惟的、方方圆圆的,师父根本不认字,你解释一下,若是你这位李叔叔说得有道理,你以后常去跟他多学一些,也是好事。”陈闯对岳飞所说的,可是一句也理解不了,但他一向心直口直,不懂便是不懂,当下可是毫不遮掩的问。

岳飞听后,便即详细的开始释说了。陈闯听得可是越来越懵懂,但还是听明白了几成,到最后也便支持岳飞向李乐求学。

师徒俩多日不见,话头自是不少。你一言我一语的,不知不觉暮色渐渐近了。岳飞这才醒悟师娘出门摘菜,时过已久却还未曾返回,便即向师父知会一声,转身而出要去寻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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