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天大机缘
真君江,修真界最长的河流之一,起源于西极州以西,定厄山之上以天地至寒之灵气凝聚而成的坚冰,河流流经整个西极州以及中呈州的大部分地区,流域内物种丰富,植被多彩,从西极州带下来的,蕴含灵气的水流泥石土块,在奔袭千里后沉积在中呈州的广袤平原上,孕育出了中呈州这片富饶繁荣的土地。河流是流动着的生命,是奔腾不息的勃勃生机,真君江由西至东,在中呈州千川源地区与另一条修真界长河,千水河交汇,齐齐向南,流入玄真南海。
在真君江水面最宽阔也是水流最平缓的中段,远远的,天定城便建筑于此。世言天定城建筑于顶天立地的世之至宝,乾坤石之上,在平坦的土地上骤然拔高,耸入云霄。真君江便自天定城的东边经流而过,站在天定城东城的望江停上,便能看见奔涌的河水不知疲倦地向东流去,能看见河对岸肥沃的黑土,翻滚的麦浪。
当夜晚留恋不舍,在天空中勉力铺洒着残存的黑暗,而东方的朝阳却迫不及待要跃出地平线时,从望江停向东边的天空看去,璀璨又柔和的启明星昭示着属于夜的最后温柔。这时若是寻到城中青云梯处,拖长了的巨大竖影倒在西方,似一根指路的长杆,遥遥指向一个未知的方向。
这一切其实昭示着一个秘密,一个能颠覆整个修真界现世和平的可怕秘密。从未有人将这些再平常不过的现象联系在一起,这个秘密已经从万古世界崩溃之后,修真界稳定之时保留到了现在。而在兀拉托得到一句谜语之时,这个秘密便成了悬在整个修真界头顶的巨石,岌岌可危。
河之西岸,石之东畔,启明之南,竖晷之北,尤是斯也。在真君江源头以西,离天定城尽可能远的东边,启明星闪烁,青云梯之影指向之处,大地在颤动。那里是厄魇城,一座颓坯又污浊的城市,没有人知道这座城市最初的用途,当第一位逃亡而来却在这里侥幸错过下来的修士决议在此处定居的时候,城池就已经存在。像是远古巨兽的骷髅架子,无名城池的遗址宏大,却死气沉沉。
这古就算已经有修士定居也不能消减的死气让之后的厄魇城成了一座有人的空城,冷寂的过分。然而今天,这座城市前所未有地热闹了起来,所有的修士都被剧烈摇晃的地面惊动,地面裂开成深渊,脆弱的古建筑纷纷崩塌,因此修士们纷纷腾空飞起,惊恐地俯看着突如其来的,也是前所未有的地龙翻身之像。在摧枯拉朽的自然力量面前,修士们也没那个胆量一探究竟。
在三天三夜的漫长演变后,终于停止震动的厄魇城掩盖在尘土飞扬之下,待尘埃落定,残旧的城池已然化作齑米分,而一副更加惊人震撼的景象突然出现在众人眼中。是秘境,是天级大秘境!所有留在原地的修士激动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惊人颤栗的惊喜过后,所有人都做出了一个动作,整齐划一,不约而同。
冲!冲进秘境!机缘,妖兽,灵药,至宝……慢了一步就会让别人夺去!天与不取反受其咎,这上好的机缘一定是自己的!代表秘境入口遮盖了一方天地,那镜像似流动的液面,莹莹折射着灼人的光,它静静悬在已经成了废墟,只留一道道地裂交缠勾勒出的诡秘巨的大图画之上,秘境中的仙人之境模糊闪现,更勾起有幸在场者的贪欲。
同一时间,五州各地修为高强之士皆有所感,各大门派得到机缘预示,修委会总部用于监控五州的窥道镜瞬间黑暗,破碎的光影频繁闪烁之后,窥道镜骤然炸亮,预示着世界级事件的灼灼红光亮得滴血,凡是在此时推演天机的修士无不心魂不稳,甚至埋下心魔,修为倒退。这是全修真界范围的大震荡,除却不在天道严格管辖范围内的常人,无一幸免。
在介乎真与幻的混沌天外,天道的化身握紧手中的团子:“已经开始了,比我预想的更快,未来的修真界会怎样,已经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了。”画面闪过,是郑浩然在魔主殿大放异彩的瞬间,在下一刻,画面散作光电,消失在了虚无。
祁阵上古仙兽沧溟,若是这个身份没有什么带入感的话,他还有另一个身份,他是祁芫的父亲,即郑浩然的老丈人。这位老丈人在很多年前就做出了将自己与仙兽祖地封印在一起的事,他已经做好直到魂飞魄散也不能离开祖地的准备,虽然会有遗憾,但是后悔的想法祁阵是没有的。只是千多年都维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真的很不舒服,早知这祖地留给他的宿舍只有他的原型大小,他就以化形后的姿态进来了。
被迫挤在一个相对而言十分狭小的空间,祁阵间尾巴尖都动不了,因为自我封印的待遇就是化为祖地壁障,自然不能进祖地撒欢,所以祁阵就这么憋屈了千多年。饶是他心态好,从极致的无聊与难受中找到了派遣的小技巧,控身体和数毛。这一千年里,祁阵已经练就了能够完全支配身体的每一处肌肉,每一根毛发的神奇技能,更是将一身乌黑油亮的毛数了三千遍,以一年三遍的频率。
在不知道是十几年还是几十年的时候,祁阵已经将今年的数毛次数用完了,发现少了九千九百根旧毛,新毛有一万三千根已经露茬了,百无聊赖下,祁阵正打算透支明年的次数,这时,一直与隔绝外界的祖地的壁障突然裂了个缝,大概是年久失修?不过正是这道细的不能再细的缝,让一丝与祁阵有这密切关系的冥冥之中的预感传了进来,祁阵顿时陷入了恍惚,隐隐感到离出世不远了。
这本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祁阵已经将生命献祭给了祖地,但是,那股预感的另一头牵着的是他流落在外的孩子,是他这一辈子最辜负的人。身为一个父亲,他压抑了千年的情感被牵动,第一次真正自私的为自己行动了一回。他利用这道快要复原的裂缝,将招来这股预感的人困住,将一句似是而非的指引谜语印在了他的神识里,今他从今往后都会以解开祖地的禁制而努力,这个被蛊惑的可怜人正是如今同祁芫有了接触的西极魔主兀拉托。
干完这一切后,祁阵有这心虚,却无法抑制自己的奢望,像个鸵鸟一样做无谓的挣下,毛也不数了,也不控制身体来玩了。祁阵消沉了下来,就在他以为会一直这么消沉下去时,一股浩然正气生硬地将祖地壁障挤破了道缝,生生将祁阵冲击清醒了,这一丝再纯正不过的清气同一片死寂的祖地极为奇特地产生了共鸣,顿时这一方空间都在颤抖,颠得祁阵乱了一身毛。
在祁阵头昏脑涨之时,祖地对他的禁锢突然开始减弱,甚至只留下一道很浅的束缚,冥冥之中,祁阵感受到了祖地之核的意志:去寻找,找到清气的起源,这是延续仙兽传承的唯一办法!祁阵心里顿时惊起一片惊涛骇浪,作为守护的他自然知道祖地已经濒临消亡,他即使心痛也无济于事,而今却有了挽救祖地,挽救仙兽传承的机会,祁阵觉得他能原地跳起腾空转三圈,能一爪子把傻鸟清光拍下地,能一口气吞掉灈骞抓了一个时辰的噬灵虫!幸好有解救的办法,幸好解救的办法是在他的神魂化为祖地之核的一部分之前出现的,若是自己神魂灭了,就再也没有活着的仙兽能去寻找那股清气的源头了。
仙兽祖地现实,必将引动天地异象,招来无数觊觎,但此时此刻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试问是命重要还是钱财重要?祁阵和祖地之核一致认为,是命重要。于是仙兽祖地就这么么大大咧咧的横空出世了,一点前期准备都没有做,什么事先发布预兆啊,散播点流言啊,做出点重宝出世的前期预兆啊……通通都没有。虽然宣传工作没做好,但是并不妨碍仙兽祖地横空出世给整个修真界带来的震撼,毕竟架子在那里,就算真的来说自己也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嘛,该有的排场规格,天道会一样不落的后期补上。
于是整个修真界都震惊了,大大小小的势力跟疯了一样往厄魇城废墟赶,这种时候就是起的早的鸟儿有虫吃,磨蹭下去连汤都没得喝,谁敢怠慢?于是,不是五年一届的修真界统考,不是顶级门派的庆典观礼,不是三脉修士的矛盾重燃,可五州修士却你追我赶,恐于人后,竞相汇聚在签约偏远而贫瘠的西极州下乡小城,厄魇城。
这时,开启这场修真界“盛事”的郑浩然呢?他在获救的重修士的推举下,也随大流带领一大帮人前去隔壁的厄魇城凑热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