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学我三弟说话,就这样让你走了,是不是说我们张家人好欺负。”张毛蛋盛气凌人地说,“打,你这个身板,连我的手指头都打不过。”
以前这三个毛小子,没少欺负原主,只要原主出门,遇到他们,就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秦容目光冷了冷,“好,你们一开始嘲笑我,也要一起算。”
“你就是扫把星,我们说错了吗?鱼腥草本来猪就不爱吃,说错了吗?”张狗蛋很有理由。
“你弟就是结巴,我说错了吗?结巴就不要来嘲笑别人,免得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一拳打翻在地上,爹呀妈呀地认不得。“干一仗是在所难免了,秦容把篮子放在地上,撸起了袖子。
张家三兄弟气疯了。
“大哥,让我来,我要把她这一身厚衣服扒下来,拿去垫床。”张狗蛋咽了一口口水,秦容身上这件三成新的粗布棉衣,他一看到就眼馋,蓝色的,不挑性别,拿来穿也可以。
原来是馋上她的衣裳了,张家和秦家作风还真像,都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张狗蛋一拳就打过来,秦容侧身让过,接着抓着张狗蛋胳臂,一扭,张狗蛋吃痛,惨叫一声弯下腰,秦容抬起膝盖,磕在他的后背上,张狗蛋在地上摔了一个狗吃屎,满嘴是泥,嘴角还被一块石头割出了血,一摸哇哇大叫着。
“废物东西,连扫把星都打不过。”张毛蛋越来越生气,一个飞毛腿对准秦容踢来,原以为万无一失,哪知秦容让得比影子还快,张毛蛋一个力收不住,跌到了沟渠里,两腿之间一个劈、叉,裆部撞到了一块石头上,脸一白,龇牙咧嘴站不起来。
张牛蛋看到两个哥哥这样狼狈,吓得结结巴巴地哭。
“可以从我家地里滚了吗?”秦容抬了抬下巴。
“扫把星,你等起。”
张狗蛋和张牛蛋把张毛蛋拉起来,相互搀扶着,狠狠扔下一句话。
秦容拍了拍手,捡起篮子,想到了什么,她走到河边,不远处有几个老汉在钓鱼,她来的时候,他们早就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看桶差不多都是空的,运气最好的,桶里只有一条不到半斤的鱼。
昨晚裴辰州送了她一条三斤重的鲈鱼,她以为河里的鱼好钓呢,秦容沿着田埂走过去,一看竹筒里用的饵料,她一阵恶心翻涌。
原来问题出在饵料上,这些人用什么钓鱼不好,用的是厕所的陈年老蛆,一个个黑滚滚,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只见一个老汉麻利地抓起一只蛆,铁钩子扎进黑蛆的身体,顿时有汁液飞溅出来,蛆变得干瘪,老汉再把铁钩甩到河里,静静地等待。
要说恶心归恶心吧,用蛆钓鱼也不是不可以,主要是这些蛆皮一破损,容易飙汁液,再在水里一泡,就只剩下一张皮,靠一张蛆皮怎么吸引得了鱼上钩呢。
秦容心想,以后家里可以经常吃上鱼肉啦。
一个老汉发现了她,脸色一肃。
“克命的,滚远点,你一来,鱼都跑了。”
另一个老汉举起鱼竿,作势要打她,“快滚快滚,别克到我们今天的运气。”
秦容做了一个鬼脸,“就算我不来,你们也钓不到鱼。”
“死丫头,敢对长辈不敬。“几个老汉一个个地怒了,拿出了收拾人的架势。
秦容不和他们计较,下昼还很长,她又去看了万氏的旱地,旱地在山坡上,向阳,是南方特有的红土,种着耐寒的胡萝卜,高瞻村在最南境,又靠近河水,冬天空气中的水分够用,这些萝卜长势都不错。
当然,其他人家地里的蔬菜也欣欣向荣,而且田地都要多过万氏,但蔬菜是填不饱肚子的,营养主要还是靠荤腥。
在旱地旁一棵树下,秦容找到了一把蕨菜,才抽发出来,又嫩又脆,还沾着一点水露。
向下看去,是裴辰州家。
和村里几乎所有人家一样,是茅草房,一个堂屋旁,一旁连着伙房,一旁连着两个房间,堂屋对面是一个猪圈,空荡荡的,院子里还跑着两只鸡,一公一母。
对裴辰州许诺的事情,秦容没有忘,昨晚上有事情,她打算等今晚裴辰州从山上回来再去他家,她之所以敢打包票,是因为这副身体换了芯子后,她回忆起吴氏的症状,觉得有猫腻,这是医术再好的大夫也解决不了的。
秦容决定先回去。
在田间地里转了很久,到家的时候日头开始落下西山,万氏已经把泡好的米煮了,白雾顶着锅盖,香味源源不断地沁出来,其中还夹菜着一点香料和野葱根的味道。
鱼也在蒸锅里清蒸着,鲜香袅袅。
万氏讶异,“容丫头,你咋把鱼腥草扯来了,这东西又腥又臭,不中吃。”
“婶子,这东西其实很好吃,只是没有人知道怎么吃。”秦容说。
万氏擦着手,好奇地问,“那咋吃?”
“凉拌,煮汤蘸料吃,都行,采得多,我打算两道都弄,交给我吧。”秦容说着,把鱼腥草和其他野菜都端到院子的排水口处洗。
凉拌生鱼腥草,煮汤的鱼腥草蘸野葱辣椒水,那味道,真是一绝。
短短的相处,万氏已经相信秦容是个有主意的,说不定还会带给她意想不到的惊喜呢,和这丫头过日子,有盼头。
“婶子想要好好庆祝,打算再炒一道瘦肉,就用蕨菜来炒吧。”万氏也来洗蕨菜。
“庆祝什么,是婶子的生日吗?”秦容不解地问。
“哪里,是庆祝你和婶子做了一家人。”万氏笑盈盈的,满眼的喜气,温柔又美丽。
秦容眼眶一热,洗着折耳根的手慢了下来,下定决心道,“婶子,以后我就叫你娘吧,等你老了,我给你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