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从手心一直蔓延进心里。竖着划了很长很深的一个口子。穿过感情线,事业线,终于没有跟生命线扯上一点关系。
千丝在给米米包扎,没有人敢让他包扎,只有米米游魂一般的站在那里,呆愣愣的看着眼前新收的四个小弟。
狼——堕落,这家伙也太他妈现实了,一看雪停了竟然赶着颓废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一口一个老大的叫着。被老大的老大架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小三,哦,他的新名字叫大蛇丸,思维还属于幼儿园级别,根本没有表决权。儿媳妇当然乐意了,他有什么可不乐意的?!
颓废完全听堕落的,于是米米郁闷的接受了一大群动物的朝拜,换句话说就是以后这边的衣食住行都靠米米了,这,还不包括这几个吃晶石修炼的家伙。
赵公明蹲在地上,拿这个算盘一个劲巴拉,一一得一,二五进一。。。。。。。
天空终于放晴了,那飘飘荡荡的大雪停住了。太阳的光斜斜的射了下来,橘黄色微带一丝桃红,还没有冻死的鸟飞出林子寻找残存的粮食,其实,四处仍旧白茫茫一片。
“米米,你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划了个口子,吓的动物四散奔逃,连那只突然变得谄媚的狼都不敢靠近了。
雪地上,大蛇丸翻身横躺着,肚皮朝上在晒太阳,黑乎乎一大片足有四五米长。米米的眼神就落在蛇的身上,千丝的话反而没听见。
一触即退,打不过就跑。。。。。。都不对,都不对,没有人知道,米米知道。
赵公明算完帐,苦着一张脸,憋着嘴,抬头问米米:“我说老大,我算了一下,照他们说的最便宜的价格,咱们抗不过一天!”
这些重要吗?心里的一角砰的一声塌了,突然觉得来到这里是一个错。还剩下什么?转眼看向那边收拾行囊的胡焰,一个包袱拆开了,合上了,又拆开。。。。。。手上的伤很深,血透过丝巾刺眼的很,心里的伤又有谁看得到?那一刻的冰冷和闪躲,让米米的勇气也跟着消散了。“堕落,你过来!”
“干嘛?!”
“大蛇丸,你也过来!”
一条大蛇,驮着米米和那头瘦狼缓慢的向森林深处爬去,确定背后没有人,周围又都是树之后,米米叫大蛇丸停了下来:“你去外围守着,如果有人敢靠近就给我揍他,颓废也不行!”
堕落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四处看了看,实在想不明白这女人想干嘛,退后一步,狼背贴着一颗铁松:“你想干嘛?!”难道我的魅力已经达到无色无相的境地了?!
森林里黑黑的,庞大的树冠上堆满了雪,非常好的阻隔了阳光,偶尔会有雪水从天而降,滴落在裸露的皮肤上,刺骨般冰凉。正所谓下雪不冷化雪冷,其实都挺冷的,好久没打架了,盯着那头看起来最弱的瘦狼,米米钩了钩没受伤的右手:“过来,打一架!”
开始的时候,堕落还存心相让,你想啊,在强壮的一个女人也打不过一只狼啊?!再挨了五六拳,七八脚后,堕落也被打出了火气,就算不用法力,凭他的速度和利爪,米米也讨不了好处。
脸上多了一道血痕,肚子还被踹了好几脚,一个人一头狼抱在一起,滚得满身都是雪,嘴里都是毛。
大蛇丸老实归老实,可不傻啊,听到动静一探脑袋,妈呀,这刚联合起来咋就打上了?!
堕落噗的吐掉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把米米按在底下:“抽什么疯,拿我撒气呀!”
米米抬起腿磕在狼屁股上,趁他往前蹿去,手握成拳头邦邦又给了胸口两拳:“就兴你他妈的憋气,我不行啊?!要打就痛快点,一点都不过瘾!”
完了,完了,这不要出人命就要出狼命啊,问题是谁都是大蛇丸惹不起的,本来它还想阻止,刚一上前,四道凶狠的目光唰的盯上了他。大蛇丸丝毫也不怀疑,这两个家伙绝对有撕碎它的本钱!
连环无影脚,堕落的眼睛里已经没有米米,而是一只什么时候都举着一张无敌的脸说着娇柔的话的颓废。
米米胸口剧痛,嘴角流出黑色的血丝,咕噜噜摔出去好远。爬起来,握紧拳头,坚定地向堕落又走了过去。
暴风梨花抓,扑簌簌,外面套的那件厚毛大衣漫天飞舞,内衫上都出现了几个道子。眼神太凶悍了,抓着抓着,堕落有点心虚了,米米趁这个机会,双手用力抱住狼的脑袋,冲着脖子就是一口!
啪啪,两声,两道身影飞出去老远,肩膀处的血噌的一下飞的老高。千丝站在中央,后面是低着脑袋的大蛇丸。又是两个身影分向两个方向,胡焰抱住了正在努力往起爬的米米:“这是干什么?你就不能消停点!”
手温柔的抚向米米受伤的脸颊,冰冷中的火热。天不知不觉都黑透了啊,围观的人举着松油火把,忽明忽暗。躲开了,牵强的一笑,没说话。
米米晃晃悠悠的走向堕落,堕落那边正力抗颓废的殷勤舔允。扭着头不让她靠近,低低的嘶鸣。目露凶光的一只猪,米米估计要不是堕落拦着,自己早八瓣了。一伸手:“起来,别装蒜了!”
你他妈打得我才狠呢好吧,真疼!浑身跟散了架似的!大蛇丸真是一个好孩子,知道自己犯了错,头都不敢抬,到弄得米米和堕落没招了,你说怪他吧,照刚才的情景,两人明显打急眼了,不怪他吧,弄一堆人过来,怎么交代呢?!
“切磋,切磋一下,大家都散了吧!”
胡焰走了,临走看了米米一眼,米米正弯着身子,呲着牙给狼点烟。狼呢,正用牙咬酒盖呢。不一会,大家就又都散了,千丝站在大蛇丸旁边,离得远远的看着那两个亮点。
一口喝了小半瓶小二,舔了一下嘴唇,沙疼沙疼的:“真他妈痛快!”
歪着眼睛呲着牙,竖着耳朵:“是呀,真他妈痛快,这口恶气总算出来了!”跟米米碰了一下杯子:“我是因为被压迫的太久,你为了什么啊?!”
我为了什么,说了你也未必懂。。。。。。。
天上有无数的奇珍异草,最珍贵的莫属那九千年一开花九千年一结果的蟠桃,最廉价的莫属那颗从不间歇一直开着花的桂树。
月宫的后花园里,桂树浩浩荡荡占据了一大半的面积。庞大的枝冠,细碎的嫩黄色花蕾,馥郁的甜丝丝的香气能传到很远。树下的吴刚,手里握着一把没开刃的斧子,哐哐的敲打着斧子的把手,还真把桂树给砍了啊?一只肥的不行的兔子,肚皮朝上抱着个大大的苹果咔叽咔叽在啃,有苹果谁还吃胡萝卜?
靠近围廊的石桌,一壶桂花酒早就凉透了。石凳上坐着两个女子,一人拿着一个天庭必备品窥天镜,单手托腮,凝神观看。
嫦娥今天穿了一件淡藕荷色的长袍,外面套了一件鹅黄的皮毛外敞。峨眉淡扫,脂粉未施,好看的柳叶眉始终拧成川型,哎了一声:“你的那个还好,至少还记得你,我的呢?”啪的一声把窥天镜扣转了过来,都说嫦娥薄情,愧对后羿,这缠缠绕绕的纠葛有谁真的明了?
坐在那边的司善听到老朋友抱怨,暂时停下了自己的思绪,望向对面的嫦娥。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天上这无尽的岁月留的住容颜,却阻止不了一颗心老去,谁说记得,是一种幸福?“还没忘了他呀?!”
永远的白袍,永远的茶花。嫦娥扑哧一笑,万种风情流转,娇嗔的一伸手指点向司善的额头:“还说我,你那天可是够疯的,把我吓了一跳!”转而用手指弹着石桌的桌面:“不过,这天庭也是该闹闹了,都成什么样子了?!就说我的广寒宫,接待的大客户哪个不是吃公款的?!”
这些,司善都不关心,站起身靠在围栏上。围栏下是层层翻滚的白云和璀璨的银河,金乌鸟早早归了巢,天上地下,就属这里最亮堂了:“我倒是有些担心,这样激它又会走回老路子。要知道,它可是一直六亲不认冷血冷脑的,好不容易这几世下来改变了少许,经这一遭,怕又要回去了。”
嫦娥起身站到司善的旁边,宽幅的裙摆无风自扬,更显得楚腰芊芊。她当然听得出来司善说的是谁,微微一笑:“你还别说,那家伙似乎就跟你关系还不错,你知道这次为了什么吗?”
什么啊,嫦娥的话一出口就带着另外的味道,桂花香都变馊了,司善瞪了她一眼:“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改改你这张利嘴!”转头继续看向下面,除了云还是云:“它呀,其实跟谁都一样,看着对谁都好,都不错,其实对谁都不好,都不上心,谁让它本来就无心。跟我在一起,恐怕是因为我事最少吧。。。。。。”
“你看,你还说我,明明就是你最了解它,要不然干嘛你一下去,它也跟着下去了?!”嬉笑吵闹下烦闷渐渐散去,司善追着嫦娥跑了一会才停了下来:“你呀,真以为它是为我下去的?!哼,恐怕你和天庭的上面想的一样,不过都错啦!”
——错了,谁错了?胡焰知道是自己刚才的表现让米米发的狂,如果是以前,他会内疚,这个时候,他想到最多的确是父王,和被幽禁在王宫内的母亲以及三位兄长。王叔自然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如果父王有事的话。。。。。。他无力安抚米米那么敏感的心,也无力再抓住些什么,心里烦躁的不行,偏偏该死的女人还如此不懂事,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打成这个样子,她以为众人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吗?
“怎么?跟男人闹别扭了?!”堕落扫了一眼抽闷烟的女人:“男人就是这样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得体谅。”
夜里面,除了雪的味道森林里还充盈着腐烂的气息,烟头一亮一亮的。男人就是这个样子,你该体谅,我知道,我真的知道,他——不要我的体谅,只是,这些,你们不知道。只有相爱的人才明白,一颗心突然出现了缝隙的感觉。像掉进了一个黝黑的峡谷没有能抓住的地方,风呼呼的在耳边吹,你还不能喊不能叫,因为这坑是你挖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