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了,就不必隐瞒了吧,你也是神选者之一,不是吗?”
见徐长青默认,年轻女孩笑意更浓:”我能感应到你的存在。你刚走进餐车,我就注意到你了。果然你也被那块红色神格水晶吸引。说起来很奇怪,为什么你一直感应不到我呢?我原以为神选者之间的感应是相互的,然而其他人却感应不到我。你也是,他也是。”
“他?”
“一个中年怪叔叔啦。普通上班族,没什么好提的。我在酒里放了超强力的睡眠药,他想也不想就喝了。等他睡着,我就剥夺了他的神格水晶。”
“所以刚才我的酒里也有超强力睡眠药,对吧。”
“没错,其实我们的酒里都有,因为我不知道你会选哪一杯,”年轻女孩笑容中带着自负,”但我有可以抵抗药效的法术,喝多少都没问题啦。放心,我不会杀你的,只要你配合一下就好。睡吧睡吧,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妹纸,你太自信了。徐长青想,无知总会付出代价,就像八年前的我一样。
“那么我为什么还没睡着呢?”
“这……”年轻女孩额角沁出一滴冷汗,”的确,你不应该还能说这么多话……难道你也能抵抗药效?”
徐长青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白毛巾,上面满满都是酒渍。”我不习惯毫无来由地喝酒,所以都倒进袖子里了。”
这下年轻女孩真正慌了神。她的笑容变得僵硬,脚下缓缓往门口退去。
然而她已经走不掉了。徐长青忽然站起来,动如脱兔。巴格刀水滴形的银色刀刃划出一道弧线,轻轻抵上女孩脖子。
年轻女孩脸色苍白:”你……你想干什么?我会叫救命的,大声叫喔!”
徐长青注视着她的眼睛:”除非你现在就想死。你还年轻,又这么漂亮,人生没必要早早结束吧。”
“……但、但你一定会杀了我,对不对?”女孩流泪了,楚楚可怜,”我不想死,求求你……”
“放心,我不会杀你,只要你配合,”徐长青附到她耳边,轻声说,”来,床上躺好。”
女孩已经六神无主,乖乖躺到床上。”你想做什么,那种事不可以的……”她脸红红地说,不知是不是酒精起了作用。
“不是你想的那样。”
徐长青温和地说,指尖泛起阴冷的光芒。他轻轻罩住女孩前额:”闭上眼睛,就当是睡了一觉。”
“列车前方到站,苦小牧。请在苦小牧车站下车的乘客注意,请提前准备好行李,按时下车。”
广播里传来到站通知。徐长青提着行李,推开豪华包间的门。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年轻女孩依然平躺在床上,面容平静,呼吸均匀。
“幸好你只融合了两块,睡一觉就没事了,”他对那女孩说,”一旦多过六块,你会无法适应神格剥离后身体属性的大幅度下降,后遗症很大。这是一条没办法回头的路。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还是做个普通人,平凡安乐一辈子的好。”
豪华包间的门轻轻合上,徐长青朝车门走去。他怀中的小盒子里又多了两枚神格碎片,一枚黄色,一枚紫色。
苦小牧车站附近有汽车出租,徐长青租了一辆蓝色速霸路,继续前往幌札的旅途。
上午11点,北极星准时抵达幌札,却发现少了一个列车服务员。一阵忙乱之后,车长在徐长青的豪华包间找到了年轻女孩,依然熟睡中。叫了好几次,她才迷迷糊糊地醒来。
看着睡眼惺忪的女孩从床上起来,几个年纪大的服务员欧巴桑交头接耳,用脚趾想也知道是在传八卦。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女孩大发脾气,”我是被抢劫了!”
车长很诧异:”信田,你被抢劫了?要报警吗?”
“我自己会处理!”名为信田的女孩哼了一声,扬长而去。
车长很为难地犹豫了几分钟,自言自语:”还是报警吧?说起来,这个包间的客人似乎也不见了呐。”
汽车远比列车要慢。11点的时候,蓝色速霸路还在公路上跑。临近中午,徐长青肚里咕噜噜直响。这时正好前方出现休息区,他想了想,决定中途歇个脚。
这个休息区比较冷清,停车场里零零星星只停了几辆车。一辆旅游团的大客车在中间,旁边是几辆哈雷摩托。徐长青一直是摩托爱好者,不免多看几眼。尤其是其中一辆哈雷戴维森FatBoy。手工镶钉皮包、闪亮的镀铬轮辁和挡泥板、还有巨大的前灯,简直拉风到没朋友。
然而摩托车再帅也不管饱,还是得找地方吃饭。徐长青逛了一圈,不是卖意大利通心粉的,就是卖汉堡王的,都是他深恶痛绝的垃圾食物。忽然前面发现个招牌,写着『藤田拉面店』。跟意大利通心粉和汉堡比起来,拉面还算能接受。而且店门口围了一圈人,似乎生意很好的样子。徐长青快步上前,心想:就是这家了。
店门口的人实在很多。他试着排队,但发现情况有些不对。这帮人根本不像等吃饭的样子,一个个踮着脚往店里看,更像是围观。
“借光,”他示意前面堵着的人让让,”你吃面吗?不吃的话,麻烦让个道。”
“你要进去吃面?”前面的人显得很诧异,”里头都快打起来了,你确定要进去吃面?”
“打起来了?”
徐长青觉得很奇怪,挤到最前面,撩开面馆的门帘往里看。
这时候差不多也该饭点了,正常情况下肯定坐满了人。但现在,十张桌子都空落落的,情况不对。
柜台边倒是挤了一堆人,粗胳膊上五颜六色各种刺青,头发也是莫西干式,涂了两斤多发胶,硬得可以当西瓜刀使。
“藤田!”一个粗野的声音在嚎叫,“就是你们这些卖国奴贪便宜,雇这么多死老外,我们大和民族的年轻人才会找不到工作!你还不让开吗?”
一个胖老头堵在柜台入口,貌似面馆老板,急得满头是汗。他点头哈腰赔笑求饶,但坚决不挪位置:“对不起,对不起,您几位权当给我个面子,饶过这一次吧。她一个小姑娘家,可怜人来的,飘洋过海多不容易啊。各位行个好,行个好,求您了……”
柜台角落里,一个梳两条麻花辫的女孩怯生生地靠着墙,眼里满满都是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