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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全面铺开的序曲(1 / 1)

接下来,里弗斯是真的载了骆林去了许多的地方。()『*首*发』

他们先往曼哈顿的下方走,然后从华尔街的铜牛开始,一路向南转上来。等到路过五道上st.patrick’s大教堂的时候,里弗斯例行的在街边停了车。骆林是真的对面前这宏伟的青灰色的建筑心生好感,他下了车,双脚踏上了那纹理细致的台阶。然而这时候的里弗斯却只摘了头盔在一旁笑着看,没有跟上来的意思。

骆林觉得奇怪,于是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街边的里弗斯对着骆林征询的眼神,只大喇喇的摆了摆手——“我不进去。你自己去看看吧。”

骆林虽然有些疑惑,但他也明白里弗斯是本地人,可能对这地方熟悉得都腻了。他于是对里弗斯笑笑,一个人去参观大教堂的内景,在足足一刻钟之后才走出来。

其实骆林是想在教堂里多呆一会儿的,不过他也同样担心里弗斯在外面等久了。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很是满足——没办法,比起其他的景点来说,他实在是更喜欢教堂那厚重的窗棂,窗户上镶嵌的彩色琉璃,以及壁龛里的种种人像。他甚至还学着其他人的样子用圣水点了点额头,动作笨拙的像个大孩子。

里弗斯看见他这副神情,不由得撇了撇嘴:“看来你喜欢这地方?”

“……恩。”骆林应了一声,跨上摩托后座。现在他的脸显得苍白里有些透红,是掩不住开心的样子。

看到骆林这个表情,里弗斯的心情却并不算好。他开口的语气有点微妙:“哈,这地方是很漂亮没错,没错……在这儿办一场婚礼要二十五万美元,你肯定很羡慕这里的新娘。”

“……说什么呢。”骆林吸了吸鼻子。

里弗斯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骆林没能听清。然后摩托又开动起来,骆林于是把手放回到里弗斯的腰上。

……摩托开的没有来时的快。骆林在耳边的风声里,能勉强辨明里弗斯说的话。那些句子并不很清晰,但是骆林还是一字一句的听到了心里。

里弗斯说,骆林,你肯定不知道,我一点都不喜欢教堂,因为天主教反对同性恋。我妈妈原来是教徒,她因为我这个弯人受了很多苦。

骆林在里弗斯背后垂下眼睛。

过了很久,里弗斯又问道:你是吗,骆林?

……是什么?

骆林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简单的两个单词,在骆林的头脑里微的转了一会儿。等到蓦然明白了,骆林却一样没办法给出答案。

骆林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里弗斯的外套。他看不见身前里弗斯的脸,但是里弗斯却是轻轻地喃喃了一句“我明白了”。

骆林想,他是明白了什么呢。明明骆林自己,都还想不清楚。

……

然而里弗斯这有些奇怪的情绪只持续了一会儿。等到了下一个景点,他依旧是会把摩托一下子扔在一边,然后跑到街边的商店里,抓住衣服或者帽子就往自己身上比——

“骆林,我帅吗?”

“骆林,我很帅吧!”

“骆林,你不买一件I1oveny吗?”

“骆林,那你买一件I1ove.吧……你问为什么?你不觉得挑衅纽约客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

骆林抱着里弗斯的摩托头盔,哭笑不得的看着里弗斯帮他挑选各种纪念品。现在里弗斯的头上斜带了一顶印着奥巴马头像的棒球帽,走路还一跳一跳的,在商店里碰翻这个弄翻那个的,看起来像个三岁的孩子。等到从第三家商店出来的时候,骆林手上已经有了两个杯子,三件廉价T-shirt,一顶帽子,一包冰箱贴和一个严重走形的小自由女神像。

这些玩意儿虽说加起来不超过五十刀,骆林其实还是执意自己去付。可惜了,里弗斯先他一步,开开心心的从口袋里倒出了一大堆皱巴巴的零钱,很是壮观的让钱在帐台上铺开来。看着那些落在地上到处乱滚的硬币,骆林简直无话可说。不仅如此,在强制性的帮忙付账之后,里弗斯甚至拖起骆林的手甩了甩——“你相信我,我会一直对你这么好的!”

骆林头都大了,只能抱着一大包零碎狼狈的坐回到摩托车上去。半分钟后摩托再次拉风的穿过一条街道,带起一阵混着机器轰鸣声的风。

……而他们路经的街角,有三个人正面对着摩托离开的方向,表情各异。

特拉维斯拍了拍卢克的肩膀——“嘿,你看,刚刚那个是不是里弗斯的摩托?”

卢克在专心致志的吃他的热狗,现在正用舌头去舔将要滴在手上的酱汁:“带该是吧。”

特拉维斯郁闷的抓抓头发:“拜托你卢克,别吃热狗了好吗!上帝啊,到底为什么我们坚持要走路观光呢?现在我们就像傻瓜一样走在奇奇怪怪的路上,究竟一下午我们都逛了点什么地方啊……”

波特维冷冷的开腔:“……我们去了‘胖史蒂夫披萨店’,‘勒若’餐厅,还有‘午夜百万富翁’酒吧。就这些。”

特拉维斯现在的表情似乎是想去用头撞地板:“全是吃饭的地方!我们难道真的是吃货吗?!”

卢克现在啃完了他的热狗,用手擦了擦嘴然后开腔了——“可是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吗?你看,我们吃了点披萨,尝了鲟鱼子,还喝了‘绝对’伏特加……你还能想象到更好的生活吗?”

特拉维斯决定忽视卢克无辜的眼神,只一个人可怜巴巴的泪流满面:“我们要是把这个内容写下来,绝对会被西斯加训到死的……”

波特维叹了一口气:“反正你们两个人别忘记把鱼子酱的钱还给我就好。”

这句话之后,三个人各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颓靡的开始了行走。

——需要指明的是,因为这三人对自己的方向感依旧严重自信,所以不管之前还是之后,地图一直就没有出现在他们手上。而作为一个直接的后果,他们在此后继续在街上漫无目的的乱走了两个小时,期间成功的避开了行走范围内所有的著名景点和建筑。

……

接下来,镜头向南推进三十条街。

在暮色初现的黑人聚居区里,有两个显眼的白人正走在街上。前面的那个人手插在军装裤的口袋里,正开心的吹着口哨,另一个则一脸紧张的神经质表情,一边来回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一边亦步亦趋的跟着面前的人。

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走在前面的是愉快的前军人西斯塔科维奇,而他身后的,则是表情几近崩溃的银发美人萨沙。

萨沙正用俄语向西斯塔科维奇反复不断地抱怨着:“你不知道我要找的是美发沙龙吗?我需要修理我的头发,头发!我不相信能在这个贫民窟找到一个正常的理发师,所以我命令你西斯塔科维奇,现在就回去!”

西斯塔科维奇茫然的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可是我不要剪头发啊?我只是出来找酒馆的……哦,你可以原路回去啊,上了大路打车就好。”

萨沙把手捂在自己的额头上:“你没有看刚刚的规则上写的吗?请不要脱离你的组员擅自行动!所以我没办法就这么回去!”

西斯塔科维奇于是耸耸肩:“没法回去那你就跟着我嘛,很简单不是吗?”

萨沙的齿间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我真是头脑坏了才会选你当队友……我原本看在我们母语相同的份儿上……我真是……”

西斯塔科维奇侧了侧头:“……那是你的事情,反正我不在意和人讲英语啊。而且我当你的队友也不是你因为你选了我,是因为你拜托我的。行了,萨沙,别闹脾气了,快点跟上来吧,这里不太安全。”

萨沙不顾形象的在路上跺了跺脚:“你也知道不安全!你知道不安全你还往这里走!!你就听那个醉鬼给你指路的话?这个地方怎么可能真的有什么好酒吧!!”

听到这里,西斯塔科维奇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他大步冲着萨沙走过来,拽起萨沙的手就往前疾步的走去。

“我,我警告你西斯塔科维奇,你不能对营员使用暴力!我可以起诉……”

“安静!”西斯塔科维奇压低了声音:“右边有人跟着你呢……别回头看!拜托你了萨沙,下次你能别带gui的手包出来吗?真是的,你也太……”

西斯塔科维奇的语气有些急,但是口吻说是生气,更多的还是担心。萨沙整个人都是一抖,脚步顿时变得踉跄。事实上,萨沙的个子比西斯塔科维奇还高那么一点。然而可惜他的人实在太瘦,如果像现在这样被人拖着走,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根一掰就断的竿子。

这时的萨沙气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我不管……我恨你,西斯塔科维奇,我恨你,我恨你……”

西斯塔科维奇把萨沙拉到了自己前面:“随便你怎么说,就是请你别哭。你走我正前面,走快些。刚才那个大叔所说的店似乎不远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你又知道了是吗!西斯塔科维奇,你……”

“……我闻到酒香了。”

“你是狗鼻子吗?不要胡说!”

“行吧萨沙,知道你生气了,等下我请你喝一杯怎么样?”

……请客的提议的确没法压抑萨沙的怒气。一路上,萨沙虽然提心吊胆,还是抱怨个不停。终于是到了那个看起来残破的小酒馆里面,萨沙哆哆嗦嗦的在吧台旁边坐下来,一边蹭着白靴子底下的泥,一边把自己的围巾摘下来。他还想对西斯塔科维奇说些什么,对方却已经探出身子去,对Bartender说:“嗨大叔,给我调点儿什么好吗?杜松子或者威士忌做底都可以。”

沉默的中年男人默默地点了点头。西斯塔科维奇这才又把视线转回到萨沙身上来。

因为用的是俄语,萨沙完全不顾忌Bartender还在旁,继续训斥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有权利让我的安全受到威胁吗?你还喝酒,哈,烈酒,这会对你的职业有什么帮助吗?我说你,究竟是……”

——此处省略两千字萨沙的废话——

……西斯塔科维奇默默的听着萨沙失去风度的一气抱怨,等到他发泄批判完了,这才张了嘴,然后认真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萨沙气还没平,此时顿时噎住。

西斯塔科维奇看着他,只挠了挠头:“没办法,我本来就和你这种标准的模特不一样。我原本是军人来着……所以我一直习惯了男人都是很胆大也有自保能力的,一不小心忘了你很脆弱……”

萨沙的脸色一阴:“你想说我像女人吗?你知道美国人可能有枪吗?你难道想我死吗?”

西斯塔科维奇苦于难以回答这些问题,露出来一个没法子的表情。最后他只能说:“不是那个意思……好吧,真是抱歉拖你来这里,可是今天我一定得寻着个安静地方喝些酒。明天,明天我答应和你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行吗?”

萨沙小声诅咒了一会儿,最后只能念了一句:“……不管怎样,不许喝醉了。我死都不想拖着你回去……”

西斯塔科维奇表情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不可能醉的。就算醉了,要是有人想动你,我也能一拳打碎他的喉骨。”

他这么说,还作势挥了挥自己的拳头。

萨沙眯起眼睛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一直到了后来,两个人在那酒馆里坐了不算短的时间。萨沙也要了杯所谓的酒——果汁里滴了两滴兰橙丽娇——然后他一边咬着杯里的薄荷叶子,一边听着西斯塔科维奇随意的说着话。

“……其实我觉得你现在的头发也很漂亮。一定要去找理发师的话,还不如让我帮你剪。”

西斯塔科维奇如是道。

萨沙鄙夷的瞥了他一眼:“我可不想要个士兵头。”

西斯塔科维奇打了个酒嗝:“……呃?不,不是那种。参军前,我是特别去学过理发的,认真的学过。唔,以前我还会一直帮我女朋友剪头发……真的,说起来,她的头发也是银色的……”

萨沙愣了一下,然后他把头低下去,在唇边挂了个嘲讽的微笑:“你这种人也会找得到女朋友,是她瞎了吗?”

西斯塔科维奇没生气,反而呼噜噜的笑起来:“大概吧,我也觉得她不该看上我。她那么漂亮,又很聪明,小小的一个,好像能拿起来放在手心上……啊,仔细看的话,你的眼睛,和她的眼睛有点像。你肯定不知道,她在雪地上坐着的时候,长长的头发就这么一直垂在地上,真的很美……我一直想着要是能娶她回家该多好,可惜没机会了。”

抓住了西斯塔科维奇句子里的某个词汇,萨沙的表情瞬时变得幸灾乐祸:“没机会了?哈,我就知道,如果真是你说的那么好的姑娘,肯定不会甘心跟你在一起……是和别人跑了吧?”

西斯塔科维奇没有看着萨沙,也没有马上回答。他先是吞了一口酒,又抬起头看了看自己的头上那片屋顶。最后他说:

“不是的。”

萨沙转头望向他。

“三年前的今天,她死在东尼尔镇的火灾里了。”西斯塔科维奇回过头来,对着萨沙憨厚的笑了一下——“我还真希望她是和别人跑了。真的。”

西斯塔科维奇说这话的时候,萨沙手里的杯子正危险的放在吧台边缘。现在那杯子摇晃一下,直直的往地上落下去。

萨沙下意识的伸手去接,然后让酒液洒了满手。

他只盯着那液体淌进自己的袖管里,却不想再去看西斯塔科维奇现在笑得开心的脸。

……

……镜头回拉。

当萨沙和西斯塔科维奇沉默的坐在酒馆里时,面无表情的相川政行和一脸愉快的阿尔弗雷德,正面对面站在四十二街的路边。

——对,这一回出乎意料的,阿尔弗雷德没有和劳尔或者阿德契科并做一组——他选择的队友,是相川政行。

现在阿尔弗雷德的脸上满是微笑。他在和相川政行好声好气的商量着:

“拜托了,只有一个小时不到就是集合时间了,我走开一会儿真的那么不可饶恕吗?”

相川政行脸上依旧没有表情:“……我不希望你的缺席给我带来负面影响。”

“上帝啊,”阿尔弗雷德露出一个无奈却不愠怒的表情来:“heyBro,我就是有个小小的私人的约会……你真的没有办法答应我这个小请求吗?”

相川政行抬眼看着他,却没有再做任何回答。

阿尔弗雷德和他对视一会儿,最后只能叹了口气。他用温和的口吻让步道:“好的,强硬的家伙,你赢了……没法放弃约会的我,就只能把我的朋友带到你面前来了。请不要觉得不舒服,谁让我们现在是货架上两个绑定的商品呢?”

听到这话,相川政行皱了皱眉头,只别过脸去。

阿尔弗雷德又看了他一眼,然后拿起手机,低声的打了个电话。他似乎反复保证了很多次“没有关系”“你现在可以过来”,终于才又把手机放下。

五分钟后,在街的对面,张奕杉穿着他刚置办好的一套行头出现了。他的一身新衣服挺拉风,只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有些微妙的僵硬。他同手同脚的穿了马路过来,对着差点到他的出租竖了个莫名其妙的无名指,然后在阿尔弗雷德的面前站定了。

阿尔弗雷德向张奕杉凑得近了些,接着在他的头上乱抓了几把:“刚刚你都在哪里?”

张奕杉缩着脑袋:“街对面的咖啡店。”

“一直等着?”

“恩……”

“goodboy.”阿尔弗雷德低着头看着张奕杉,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张奕杉的脸都快熟了。他怎么说也将尽一米八的个子,年龄处于标准的奔三,竟然当着外人的面被比自己小四岁男人摸了头……这种待遇,怎么说都算的上是耻辱了吧。

他把阿尔弗雷德的手底气不足的甩开,然后开始盯着一旁的相川政行死看。他脸上的表情,很是有点恨意。他完全没压低的音量问阿尔弗雷德说——“为什么这家伙站在这里?”

阿尔弗雷德无奈的笑笑:“规定的,我和他在活动时不能随便分开。他在这里……不会让你感到不愉快吧?”

张奕杉冷哼一声。他是天生记仇的性格,现在还记着初见面时相川那不友好的眼神——“不是那样的。他的存在让我非常极其超级不愉快。”

相川政行低着头,好像没听见一样,而张奕杉看不见他的表情。

一旁的阿尔弗雷德光笑不说话。张奕杉忽然想到了些别的,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我在这里不会给你添麻烦吧?你应该还是在活动期间……”

“不会的,怎么会给我添麻烦……”阿尔弗雷德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暧昧,干脆把张奕杉拉到怀里来,把头埋在他的颈侧。

张奕杉整个人都僵掉了,然后结结巴巴的开始说:“啊,这,这个,这样不对吧……”

“有什么不对的?”阿尔弗雷德还贴着张奕杉,眼光却斜落在相川的身上,唇边的笑很有些深意:“我们是正大光明的好朋友,我现在觉得冷了靠过来,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况且这里还有其他人在,要是有人想污蔑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们正好能找人证明的,不是吗?”

张奕杉整个人正处在混乱状态,不会注意到阿尔弗雷德的表情究竟如何。相川冷眼看了他们二人一会儿,最后只扔下了一句“恶心”,便转身离开。

阿尔弗雷德这才从张奕杉颈间抬起头来,很愉快的提醒相川在一个小时之后见。

张奕杉的脸上是一脸不爽:“为什么那家伙要说我恶心?我都被他盯得快吐了……”

阿尔弗雷德抬眼看了看相川离开的方向,微笑依然不减:“你不明白,他虽然是看着你,但他是在说我恶心……走吧,好不容易才能和你一起吃饭的。”

……

在离集合时间还有一小时的此时,除了和张奕杉约进晚餐的阿尔弗雷德,其他人也都在分别忙着自己的事情。

恐同者科林和狐狸脸埃德蒙正带着满脸的满足和感慨,并肩走出大都会美术馆的大门。

阿耶斯提斯则双目放光的坐在哥伦比亚大学的图书馆里,一旁睡着的那法里奥在用口水滋养着税务法的文献。

单身爸爸肖恩和法国爵士皮埃尔在对刚结束的“西贡小姐”剧目友好的交换意见。

劳尔和阿德契科刚在游泳池边结束今天一下午压抑的体能特训。

波特维,卢克和特拉维斯正从今天的第七家餐馆走出来,后二者表情悲哀的念叨着自己果真是吃货。

独自一人的相川政行选择了走进唱片商店,然后拿起了那张davidBoie1972年的专辑。

萨沙已经把傻笑着的西斯塔科维奇拖上了出租车后座。他听着对方的胡言乱语,自己并不说话。

——而骆林和里弗斯,现在正站在洛克菲勒中心下层广场的边上,看着溜冰场里那些叫笑着的人们。

骆林的身子倚着栏杆向前探着,看着孩子们在溜冰场里接起长龙。他们清亮的笑声,能一直传到他的耳朵里去。这时的骆林低着头,下巴埋在米色围巾里,表情是超出往常的柔和。

里弗斯瞥了他一眼,有些不满的念了一句:“你就这么喜欢这群孩子?你一副想抱他们回去养的样子,至于吗?”——这么说完,他大声的舔了舔自己手里的甜筒。

骆林很无奈的回过头来:“……里弗斯,你一定要在大冬天吃冰激凌吗,我站在你旁边都觉得冷……至于小孩子,我只是觉得他们都很可爱而已。你看,那个带红围巾的小女孩,她笑起来像个天使……”

里弗斯哼了一声,也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哪个?就那个穿白色衣服的吗?我明白了。”

骆林还好奇里弗斯要做什么,里弗斯却三两下把甜筒嚼碎了咽下去,然后把手作成机枪扫射状,对着小女孩的方向大叫着“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你,你干吗……”骆林靠过去,想制止他丢脸的举动。里弗斯却还是很投入的表演着:“别拦我,我要毙了那个让你变成恋童癖的死孩子!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够了够了,别闹了……”骆林被他这种莫名其妙的表现欲弄得哭笑不得,只能把里弗斯拼命的往后拉。里弗斯一边挣扎一边叫:“好了,我应该已经杀了她三千次了!你得向我保证,你不会爱上一具死透了的尸体!shuuuu……”他接着做了个扔手榴弹的动作。

骆林对里弗斯的神奇想法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下了大力气把引人注目的里弗斯拉到一边,然后看里弗斯站定了笑嘻嘻的对他说:“怎么样,我很厉害吧?你喜欢谁我就枪毙谁,突突突突……”

骆林忍不住笑出声来,摇了摇头:“你这么说,到底是有多恨我……比起那些小孩子,明明是你更幼稚吧。”

里弗斯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我相信幼稚的人可以少给联邦交点税……好把好吧别这么严肃,我只是不喜欢看着别人玩而已。这样吧,我们自己下去玩玩怎么样?”

骆林对着里弗斯灿烂得耀眼的笑脸,根本没过脑子,就回了一句“好”。

……五分钟之后,他们两人各付了19刀的入场费和9刀的租鞋费,然后站在了冰面上。两分钟过去了,这两个高大的男人一个表情无奈一个表情僵硬,但依旧是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个接长龙的小朋友滑过来敲敲骆林的腿:“先生,先生。”

骆林僵硬的低了低头:“有……什么事吗?”

“你挡着路了……请让一让。”

面对着小朋友直白的要求,骆林的脸都涨红了,只能压低了声音去问里弗斯:“怎么办……”

“滑。”里弗斯言简意赅。

“……但是……”骆林似乎是觉得羞耻一般,把头低了下来:“我不会……”

——天可怜见的,骆林生在南方长在南方,有时候他一整年里都见不到一场雪。饶是上海近年造了几个寒碜的人工冰场,骆林也不会想到去那边逛逛。

听到骆林这么说,里弗斯的表情里忽然带了些坏心眼。他滑到骆林身后箍着骆林的腰,然后故作认真的说:“好吧,你听我的,我来教你滑冰。”

骆林“恩”了一声,点了点头。

“其中第一步呢,就是……”里弗斯将手猛地按上骆林的背:“飞喽!!!”

被加害的骆林甚至还来不及叫一声,就被推了出去。他没有乱动腿脚,也没有乱挥手臂,他只是直直的,直直的,撞上了冰场的围栏。

被作用力反弹到地上的骆林茫然的看着里弗斯——他双手撑地坐在冰面上,裤脚沾了冰末,一双墨色的眼睛,充满了不知所措的情绪。里弗斯咽了一口口水,好一会儿才滑过去搂住骆林的腰,将他从地上带起来。

他们两个面对面站了很久。然后里弗斯“哈”的干笑了一声,两手一伸,又把骆林推到了地上。

“里弗斯!”骆林这才反应过来,狼狈的说了一声:“别这样……这不好玩……”

“哦。”里弗斯呆呆的,将骆林又扶起来。当他又一次莫名其妙的想来推自己的时候,骆林是真的无奈了,只能大声道:“别来下次了!”

里弗斯甩了甩头,终于从刚刚奇怪的冲动中缓解过来。老天爷,他是着了什么魔了?为了再看一次骆林刚才的那个眼神,他甚至有一种把骆林往地上推一百次的冲动……

骆林才不知道他的想法,只能叹了口气:“算了……我不会滑,站在这里也是给你添麻烦。你自己好好玩吧,我在外面看着就好。”说完,他小心的向冰场边缘挪了挪脚步,然后扶着栏杆,向着冰场的出口处移动过去。

“别,别走。”里弗斯忽然就是急了,追上来从后抱住了骆林的腰。骆林似乎没生气,只低声说了一句:“你要是想那么推我玩也可以……但是我脚上的伤还没痊愈,能换下次再继续吗?”

里弗斯忽然就觉得很愧疚。他把头在骆林肩膀上蹭了蹭,闷闷的说着:“我不推你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欺负你了……我会认真的带你滑冰的……所以你别走行吗?你看这里有这么多的小孩子,你不是说喜欢他们,那就再多看看他们吧……我们可以和他们一起玩的……”

骆林背对着他摇了摇头,似乎是很无奈,又似乎是在笑:“……里弗斯,你才是真正的孩子。”

“我是,我是我是……”里弗斯将骆林的肩膀掰回来,然后拉着他的双手,认真而缓慢的,在冰面上倒滑起来。

……骆林没再说什么,只低着头看着脚下。

里弗斯眼见着他垂下的眼睛,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哪里怪怪的。在他的手里,骆林的手是冷的,却不粘腻或者粗糙。里弗斯几乎是下意识的,用拇指轻轻地扫过了他的指节。

——这是什么感觉?我觉得很舒服。我觉得很安全。我喜欢牵着他的手。该死的。

里弗斯那乱糟糟的一片的嘈杂脑袋里,忽然就安静下来。

……骆林是个天生学习天赋绝佳的人。他观察,模仿,把别人动作中的要点都一一记下。他是那种做一件事就全神关注的家伙,所以在里弗斯带着他绕了两圈之后,他下意识的想离开里弗斯的手,准备自己去尝试。

里弗斯却猛地把手握紧了。骆林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里弗斯这才慌忙的把手松开。

骆林先是有些笨拙的迈出了第一步,然后是平顺的第二步,第三步。他抬起头来对里弗斯笑,里弗斯则像个傻瓜一样,呆呆的对着他看。

骆林对自己又获得一门新技能感到十分开心。虽然他的动作依旧是有些不熟练,但他起码摆脱了需要人支撑才能移动的境地。他身上压抑了许久的孩子气忽然就漫溢出来,往常的隐忍退了大半下去,表情也变得全然轻松而快乐。

里弗斯小步的滑着,跟在骆林的身后,看他一边笑一边闪避那些逆行打闹的孩子们。他的确是很受孩子欢迎的那种人吧?孩子们认得出谁是温和友好的大人,他们向骆林靠过来,撒娇一般扯着他外套的下摆,想躲他的身后,以回避同伴们的追逐。而骆林就像一面可靠的壁垒,一边将他身后的孩子护着,一边弯下腰来,笑着接住面前男孩子们玩闹的拳头。他和他们一起玩,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的神色。因为这个从天而降的大玩伴,孩子们兴奋得直叫。

在一旁看着的里弗斯,觉得自己的心里,温暖得几乎爆掉。

里弗斯还记得,过去自己是个小个头的孩子。他背着哥哥借给他的旧冰球鞋,穿过□和毒贩们的住处,一步步的走到这个繁华高贵的地方来。他看着那些衣着整洁而面庞高傲的同龄人,再看看破破烂烂的自己只,一个人在冰场边上站了很久。他站着,到天快黑了,再一步步的走回去。

那时的他再怎么傻气,还是明白自己和那些富有的hitekids不是一个世界的。旁人不会知道他受过多少的委屈和不公,也不会知道他是真的有想过拿一把机枪,将那些给予他和他家人辱骂欺凌的人,统统扫射一遍。

但是,算了,都过去了。妈妈对他说,记得原谅,记得遗忘——而他,做到了。

现在的里弗斯,正认真看着骆林温柔的眉目。他想,如果当年那个贫穷瘦小的自己站在这个男人面前,这个人估计也会毫不介意的伸出手来吧?他应该也会把自己护在身后,然后和自己,一起玩。

过了一会儿,孩子们终于也是玩累了。骆林和他们一一道了别,还被那个红围巾的小女孩勾着脖子亲了一口,这才回到里弗斯的面前。骆林的衣袖湿了,肩肘上蹭了冰末,柔软的头发贴着面部轮廓,有些发丝还沾了点汗。他的脸一直是干净的白色,现在他的颊侧和鼻尖却带了些薄红。他一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边对里弗斯道歉说:

“抱歉,只顾着和孩子们玩了……啊,谢谢你教我滑冰。”

里弗斯只看着他不说话。

骆林的眉毛微微的皱起来一些,眼神里是关切的神情:“……怎么了吗?”

——没怎么。我就是想吻你,你能同意吗?

里弗斯这么想着,说出来的话却是:“没什么,我饿了,饿死了,出去吧。”

骆林温和的笑笑,和他一起往出口滑过去。

……

在集合前的二十分钟,里弗斯和骆林在洛克菲勒中心的咖啡厅里匆匆解决了他们的晚餐。吃完饭他们原本是打算直接回去的,但是离开前骆林回头望了这地方一眼,然后看见了一家蓝色标牌的店。

“里弗斯……能稍等我一下吗?我有点东西要买。”骆林如是说。

里弗斯看着骆林往施华洛世奇的门店走过去,眼神里有点疑惑,却还是哼着歌跟上去。

骆林选中的,是一条朴素大方的项链,和一只经典款的天鹅。

里弗斯一边撅嘴,一边往外掏信用卡。他其实是心甘情愿帮骆林付账的,却按捺不住自己心里那些嫉妒的情绪。

——骆林你不是暗恋我吗?那为什么还买女款的项链,是给你戴还是我戴啊?

然而骆林无视里弗斯微妙的情绪,这一次,他坚定地用自己的钱付了款。他看着里弗斯说:“这两件东西我真的没办法让别人帮我买。还是谢谢你了。”

里弗斯开始嘟囔:“你是给你女朋友买吗?……还是觉得我是女的呢……”——后一句完全是“呼噜噜”的状态,骆林能听清才有鬼。

于是骆林低着头笑了一下:“我怎么会有女朋友。项链是送给我母亲的……这只天鹅,是为了纪念一个……就像是我母亲的人。”

里弗斯听到这里,心情顿时轻松起来,反复想着“哈我就知道他喜欢我”。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骆林脸上的平静表情里,流露出某些难过的情绪来。

……骆林是个长情又念旧的人。他记得清楚,那是自己二十岁的生日上,段夫人送给了自己一只水晶天鹅。而在此后长久的年月里,他陪着温厚乐观的段夫人做了许多的事情。她是他离家千里之外的母亲,关照他,爱护他,认真的听他讲话,然后让他把段家的房子,当成了自己的家。

这只天鹅于骆林来说,其实已经成了某种标志。这件小小的摆设,承载了他的“眷恋”,他的“安全”。第一次离开段家时,骆林狠下心没带走任何东西。但是被落下的天鹅就和他难以割舍的所有情感一样,依旧在段家寄存着。一直到不远的先前,他看着他的宝物被人摔落在地上变成碎片和渣滓,才蓦然的惊觉,原来很多东西都变了。

过去之所以叫做过去,是因为它成为不了现在的一部分。骆林忽然明白,他原本心念的房子,已经不再是他的家了。那里没有温暖,没有爱人,也没有形似母亲的,目光温柔的夫人。

他所留恋的东西是他的枷锁。枷锁碎了,他也再没有理由困住自己。

现在他把这新的天鹅买回来,就好像是把自己的心换了回来。这是一颗完好的,崭新的心脏。他用这颗心来铭记段夫人对他的祝福和照顾,然后弃置那些灰色的过往,重新开始。

付款后,里弗斯帮骆林把装着项链的小袋子接过去,而骆林则很小心的将那只装天鹅的蓝色盒子捧在怀里。他们走出商店,走出洛克菲勒中心亮堂的门厅,在夜幕降临的时间,迎着夜风走向不远处他们停放摩托的位置。里弗斯哼着歌走在前面,手中甩着摩托的钥匙。

十字路口。骆林和里弗斯和其他人一起,等着红灯转绿。正是冬天,行人们都穿着一片的黑,脸上的表情也都是僵硬。里弗斯跳脱的红色衣服像是一个温暖源,骆林只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行道灯变成绿色。骆林护好自己怀里的东西,快步的向街的另一边走去。对冲的人流带着种冷漠的意味,骆林看着身侧来往的行人,呼出一口浅淡的白气。

骆林的脚步算是匆忙。他看见迎着他来的人群里,露出一张自己熟悉的脸来。那人拿着手机,正皱着眉说些什么。然后在骆林收回眼光之前,段非已然侧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那是很快的一个瞬间,他们打了个照面,然后擦肩而过。骆林低着头继续走他的路,而段非却在行了三两步之后,被震住一般停下了脚步,蓦然睁大了眼睛。

——是他。

这个认知在不短的时间里,都让段非的头脑一片空白。胸膛里狂跳的心脏让他觉得颈侧的血管都要炸开,而耳鸣声充斥了他的脑袋。终于他模糊地想起应该转身去追,这时行道灯的颜色却已转为了红色。面前的轿车驶过去,那没有间隔的车流,堵死了段非的一切通路。

离摩托还有三五步的地方,骆林听到了那声“骆林”。

那是自己的名字,正被声嘶力竭的喊出来,似乎是费尽了一个人全身的力气。而骆林只是垂下眼睛,将牙关咬紧了。

他没有回头的必要。

里弗斯将头盔向他递过来:“戴上吧,我们这就回家喽。”

骆林怔怔的看着里弗斯一会儿,然后向摩托走过去,带上头盔,跨上后座。

“抓紧了。”

里弗斯这么说。骆林闭上眼睛,低声应了一句。

……也许段非正在追上来。也许他还在刚才的街角等着自己。也许现在摘下头盔,还能听见他的脚步声,或者别的什么。

但是骆林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现在他只觉得死一样的安静,还有些冷。

他以前一闭上眼,就能回想出段非完整的样子。现在他也可以,只不过他不会那么做了。他觉得时间真是奇怪的东西,在街上见到自己曾经万分熟悉的脸孔,竟然感觉怪异的陌生。段非就好像一幅遥远的画,画框上还带着棘刺。这幅画挂在那里,骆林可以看,但是却不想不敢伸手去碰。

骆林觉得一切都过去了。自己心口处那抽痛的部分,必然不是什么怀念的感情引起的吧?那种疼痛,一定是那里搞错了。

一定的。

骆林将怀里的盒子放得更正些,然后紧紧地抱着。

我的心就在这里。段非,我不会再把它交给你,给你机会伤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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