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蝶悠悄无声息的回到位子上之后,不自觉的就将视线看向陈怜爱,她正笑颜如花的跟其他几位夫人说笑
,想起第一次去高府时,她趾高气昂的不满大夫人时的样子,当时就觉得奇怪,一个妾室居然敢公然嗔责正室
,现在看来都是仗着高洋在背后为她撑腰,安蝶悠轻轻的摇了摇头,也不过是离了水的鱼儿,蹦跶不了多久了
。
坐了没一会,高洋就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宴会也终于要结束了,一顿饭吃了两个时辰,累都累死了,还
是那位宫女将她领了出去,感觉背后一直有道视线在注视着自己,安蝶悠回头便见斛律昌仪远远的看过来,冲
她柔和一笑,回头继续走了。
出了宫门换了马车,安蝶悠终于能放松下来了。
“悠儿,今晚爹的半条命都快吓没了,幸好无事,幸好无事”,郑志远上了马车,就开始老泪纵横了起来
。
“让爹担心了,好在皇后娘娘出手相助”,安蝶悠宽慰了句。
提到皇后,郑志远不由眯了下眼睛道,
“皇后是想让你外公记下她这份情,日后能用的到的地方还是要还的”。
“怪女儿连累了爹爹和外公”,安蝶悠歉意的道。
“乖女儿,只要能保住你,爹命都可以不要,皇后许是想他日太子登基,希望我们能好生辅佐,不生二心
”,郑志远一下子便看透了李皇后的心思。
安蝶悠眸光一闪,李皇后现在就开始为太子打算了,是不是也预感到高洋命不久矣,太子高殷才十三岁,
到时怕有心人篡去皇位,这才主动示好与杨愔的?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啊!
“太子即位,爹爹和外公身为臣子为皇上效劳是应该的,皇后又何需多此一举?”,安蝶悠一副李皇后着
实多虑了的语气说道。
“悠儿有所不知,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是一回事,能不能把那个位置坐稳又是一回事,权位之争,历来都
并非只是兄弟之间会有的”,郑志远的话让安蝶悠心中的疑问落实了,她刚才故意说李皇后多虑实则就是为了
试探她爹的口风,如果她爹不说这番话,那就说明他们还没注意到高演的野心,而他偏偏说了出来,就足以证
明了,她外公已经开始留心高演等几位王爷了。也难怪高殷一上台,杨愔就忙着实施削减众亲王的权利了。
“让爹颇为欣慰的是皇上赐婚给你,高长恭虽然现在没什么建树,跟他几位哥哥委实没什么可比的,但爹
总觉得他非池中之物,眉宇间透露着大将之风,纵使他将来碌碌无为,你能嫁他,爹也放心,位高权重有时候
也不见得是好事”,郑志远拍了拍安蝶悠的手背说道。
安蝶悠扯动了下嘴角道,
“爹爹喜欢就好”。
心里却在感叹,他的确非池中之物,他日也会比斛律光还家喻户晓,位高权重者都不会有好下场,倘若真
嫁他,少不得要守寡,再不济就会被皇上一道圣旨赐陪葬了。
回了郑府,水儿伺候安蝶悠洗漱之后便回房了,安蝶悠躺在床上无法入睡,脑海里一直想着高长恭,当时
知晓自己一直不被重用的原因之后,他表现的很是平静,可自己还是看出来他的愤怒了,今夜,他会怎么度过
?喝酒消愁还是舞剑泄愤?喝酒,对了,反正睡不着,何不找他喝酒去?
蹭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飞快的换了身衣服出去了。
出了郑府,她疾步朝高府走去,在经过她的安府时,看见门口有一道人影正左右徘徊,定眼一看,咦?不
正是高长恭,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正想去找他,他就上门来了。
“长恭,你在我门口瞎转悠什么呢?”。
高长恭猛的回头,安蝶悠已经来到了他身后。
“你没在府里?”,高长恭疑惑她怎么现在才回来。
“刚从乐戏坊回来,最近生意太好,有些忙”,安蝶悠随口编了个瞎话道。
“你大半夜来找我做什么?”,安蝶悠故作不知的又问道。
“刚从宫里出来,有些闷,四处走走”,高长恭不自在的掩饰刻意来找她的目的。
“原来长恭还喜欢半夜散步啊!呵呵……正好我也不困,一起走走呗”,安蝶悠呵呵两声没揭穿他。
高长恭点了点头,随着她一起在街上瞎转悠,月光将两个人的身影拖的长长的,转了一会便转到了乐戏坊
门口,安蝶悠提议进去坐会,喝杯小酒歇歇脚,高长恭也正有此意,两人便进了去。
两人也没掌灯,随意找张桌子就坐下了,安蝶悠从厨房里搬了些酒出来就开喝了。
“长恭,你在宫里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安蝶悠主动问了出来,以她对高长恭的了解,铁定不会
自己说出来的。
高长恭开始没回答,等到把手里的酒喝完了才淡淡的说道,
“今晚的宫宴很精彩”。
“精彩你还愁眉不展的?”,安蝶悠故作不信的语气问道。
“就是太精彩了,有太多的出乎意料了,所以喜极而悲了”,高长恭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语气。
安蝶悠默默的替他着急了,有些憋屈不说出来,闷在心里早晚闷出病来。可她又不能主动提,想了想去,
只有一个办法了。
“今天乐戏坊演了一出戏,我与你说上一说可好?”,
高长恭也不想再提宫中之事,便颌首应下了。
“说是有位皇帝膝下有二十几个儿子,这些儿子中有九个儿子都有能力担当大任,尤其以八皇子尤其突出
,朝中大臣都称他为“八贤王”,八皇子的能力超群,政见卓越,这是大家都看得出来的,可偏偏皇帝不喜他
,还削了他的爵位,让他一家险些贫苦到揭不开锅的地步,等到皇帝驾崩之后,将皇位传给了另外一个儿子,
八皇子因为过于突出,最终落下被新皇毒死的下场”,安蝶悠将清朝九子夺嫡的故事搬到了北齐讲给他听,高
长恭的身世跟八爷的有些相似,都是因为母亲身份低微不被重视。
高长恭听完故事,疑问冲口而出,
“那皇上莫非是昏君?”。
“不是,一代圣明之君”,安蝶悠摇头否认。
“那是为何冷落八皇子?”,
“因为皇帝喜欢太子的生母,不喜欢八皇子的生母,爱屋及乌亦是厌恶及子”,安蝶悠说着小心的看了看
高长恭的脸色,怕勾起他的不快来。
高长恭脸色微变,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从腰间解下玉佩拿在手里出神的看着。
安蝶悠借着月光看清了这块玉佩,她还是第一次见,看不懂到底是什么形状,有点像什么动物的尾巴,怎
么有这么奇怪的玉佩?
“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她说是保命符,还叮嘱我万万不可丢了它”,高长恭握紧了玉佩回忆道。
保命符?安蝶悠大脑被撞击了一下,这玉佩难道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高长恭的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你娘她……”
“嘘”,高长恭一下捂着了安蝶悠的嘴巴,示意她别出声,安蝶悠心里一惊,屏气凝神,似乎有脚步声在
这周围走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