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场的戏结束之后,有个中场休息的时间,安蝶悠看着众人脸上期待的神色不觉心情甚好,看来这表演
很成功,她来不及喝口水休息,连忙又去后台交代了一番,想到高湛还在上面,交代完赶紧又跑上去了。
“安逸,我就知道你捣鼓出来的东西没有不新鲜的”,安蝶悠刚一进来,高孝琬就夸赞道。
“先让我喝口水”安蝶悠都快渴死了,也没注意谁的杯子,端起离她手边最近的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高长恭的手只抬到了半空,张口都没来得及出声,安蝶悠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了。
“再给我倒杯”,安蝶悠见他抬手,顺手又把杯子塞到他手上,很自然的说道。
高长恭愣了一下,他是想说那是他的杯子,又不是准备给她倒水的,还真如高孝琬所说,使唤人使唤习惯
了,但是想归想,看她忙里忙外的这么累,高长恭也就很听话的倒了杯水给她。
安蝶悠把第二杯水牛饮完才顺了口气问道,
“还不错吧?”,
“不错,很新奇的故事,表演者演的入木三分,让人如临其境”,高湛颌首赞叹道,生平第一次看到这样
的表演。
“那是当然,我可没让王爷失望过,下半场要开始了,你们接着看,我出去了”,安蝶悠得意的说完就出
去了。
她一走,高长恭也借口如厕跟着出来了,安蝶悠回头看他出来了问道,
“你不好生坐里面看戏出来干嘛?”。
“管的着吗?”,高长恭白了她一眼反问道。
“谁爱管你?”,安蝶悠鄙视了一眼,自顾靠在柱子上看着下面。
高长恭也不说话,跟她一起俯视着下面,黑压压的都是人头,时不时的发出哈哈的笑声,安蝶悠脸上也露
着安心的神色,高长恭想她心里该是很怕今天的开张不成功的吧?
“长恭,等你当大将军了,我也把你的战绩编出来演给邺城的百姓看,让你成为家喻户晓的英雄人物”,
安蝶悠看了眼高长恭打趣道。
“谁稀罕?”,高长恭不自在的撇开了视线,心里却因为她的话暖暖的。
“你不稀罕自然有人稀罕,不过谁能演的了长恭这样的貌美呢?”,安蝶悠说着仿佛陷入了这个问题的沉
思中。
“不准再说我美”,高长恭一听有人说他长的美就炸毛了,回头瞪了她一眼,离开了。
安蝶悠眼睛抽了下,见过这样的人么?夸你好看还翻脸,难不成非让人见着你晚上不敢出门了?
开张之日晚上少不了要摆庆功宴的,安蝶悠就跟赶场似的,先是她请全乐戏坊的人犒劳今天的辛苦演出,
说了些应景的话喝了些酒就赶紧赶到高湛这边了,高湛说是为了恭贺她开业,特意在王府摆了宴,这面子她哪
能拒绝,少不了又喝了不少酒,还好她酒量不错,不然还不早趴下了,等到散场之后,都有些醉了。
她要一个人回去,其他人不放心,高孝瑜也醉了,高孝琬送他先回去了,只有高长恭命苦担着送她回府的
担子了。
“喝这么多,活该你难受”,高长恭见她一走一晃的上前扶着她说道。
“你九叔敬的酒,你敢不喝?”,安蝶悠翻了个白眼,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高长恭没再说话,只扶着她继续走着,微风吹着发丝,他鼻尖扑入了一股淡淡的香气,是酒的香气还是她
身上的香气,他是不是也醉了?
到了安府门口,高长恭敲了敲门,管家来开的门,见安蝶悠醉醺醺的,连忙扶了她一把。
“少爷怎么喝这么多酒?”,
“没事,李伯,扶我进去吧,晚安,长恭,不送了”,安蝶悠在李伯的搀扶下一脚跨进了府门,头也不回
的挥了挥手对背后的高长恭说道。
“少爷你看着点脚下”,李伯忙不迭的提醒安蝶悠该抬脚了。
“呵呵……我没醉”,安蝶悠笑了笑,靠着李伯的半个身子随即直了起来。
李伯诧异的看着安蝶悠精神爽朗的样子,她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神哪里像喝醉了酒的人?
“原来少爷是装醉的”,李伯恍然大悟道。
安蝶悠狡黠的眼眸中泛着精明的笑意,不装醉哪能这么早回来?她现在在高湛面前是露七分,藏三分,也
得像高长恭那样才行。
“对了李伯,今天来府里的杜济达睡下了没?”,安蝶悠这么晚了还没回郑府就是为了这人而来。
“没呢,我让他先休息,他偏要等少爷回来,现在估摸着还在大厅等着呢”,李伯瞅了眼前厅的方向说道
。
“行,那我去看看,你先去休息吧”,安蝶悠说着走开了。
看着大厅内还露着点点微光,便知道杜济达还在等着,这人也够诚实的,要是自己今晚不回来了,他岂不
是准备等一晚上了。
“实在抱歉的紧,让杜兄久等了”,安蝶悠入了厅堂歉意的说道。
“哪里哪里,安逸兄客气了”,杜济达一见是安蝶悠回来了,赶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安蝶悠打量了下收拾的干干净净的杜济达,五官还算俊朗,小麦色的皮肤也很健康,估计是饿的,身子单
薄了些,恩?总体来看还算长的不错的。
“呵呵,杜兄请坐”,安蝶悠落坐在主人位上道。
杜济达依言坐了下来,安蝶悠又开口说道,
“今日听闻杜兄能张口念出一首诗来,着实打心底佩服”。
杜济达自嘲的笑了笑道出了自己的身世,
“不瞒安逸兄所说,我本是太原人士,本家在太原郡虽算不上多富贵的人家,但也是祖上祖下几代吃穿不
愁的,奈何我爹过世后,几位叔父便趁机夺去了杜家的家产,将我们母子二人赶了出来,我那时年纪尚小,只
能眼睁睁的看着叔父们将杜家的家业败个精光,等到我长大了,杜家早已成了一片废墟,我娘一时急火攻心便
撒手人寰了,临终前拉着我的手一遍遍的要我重立家业,我也在父母坟前发了毒誓,要振兴杜家,可昔日生意
上的朋友都对我闭门不见,有几个跟我父亲交好的朋友愿意借我钱,可我无能,次次生意失败,让他们对我彻
底失望了,这才流浪到了邺城,今日扰了安兄弟的生意委实不是有心的”。
安蝶悠静静的听他说完自己的身世,本以为他是书香门第出身,可却是商贾之家,算起来跟安蝶悠也是本
行了,做生意嘛,谁能没个亏本的时候,亏少了就当自己倒霉,眼光不好投资错了方向,大不了再从别的生意
上赚回来,可亏大了,就是真倒霉了,全家都要跟着破产,冷眼旁观的人多,雪中送炭的人少,就算有人愿意
帮你出钱,也不一定再有那个机遇站起来,所以那些说破产了有什么大不了,不过是重头再来的人纯属都是站
着说话不腰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