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贤王点头,明白沈靳这么做的原因了。
“我知道了。”
他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找人看住牡丹,有什么不对劲的情况,立刻向我回禀。”
飞梦的武功不低,而牡丹是一个软女子,她怎么能伤得了飞梦?这里面似乎有什么猫腻?怕是那个牡丹远远不是一个戏子那么简单。
“是,王爷。”
八贤王来到大夫房里,看着正在熬药的大夫,道:“大夫,靳公子的伤就有劳你了,你什么时候要北雪莲,我让人取来给你。”
“当然是越快越好!靳公子的伤拖不得。”
大夫一边扇着药炉子,一边应道。
他这是相信自己了?
“大夫,你请先做好准备,本王这就去给你取三片北雪莲的花瓣过来。”
“王爷,请等一下!”大夫急急的喊住了八贤王。
“还有什么事吗?”
看着一脸微微蹙眉的八贤王,大夫连忙解释,“北雪莲从雪山取回后,应该是用冰匣子装着的。这么做是为了保住它的药效,同样的,王爷也不能掰了花瓣取来给我,那样药效就会大大的减少。”
“那大夫的意思是?”
“王爷,这北雪莲必须整朵取来,老朽制完药后,再拿回去。”大夫见八贤王许久不出声,连忙又被充了一句,“若是王爷不相信老朽,那差个信得过的人在身边看着便是。”
“你先准备吧,本王会命人把东西送来。”
八贤王说完就走了。
“飞掣。”
“属下在。”
八贤王眸光暗晦不明的看着飞掣,轻道:“你随本王来。”
“是,王爷。”
飞掣一路跟着八贤王回到贤王府的书房。
轰隆一声,书架往两边移开,一股寒气扑过来,飞掣为之一怔,却听到已抬步往里面走去的八贤王,道:“飞掣,你进来。”
“是,王爷。”飞掣强忍着激动的走进密室,轰隆一声,密室门关紧,飞掣扭头看了一眼,耳边就传来八贤王的叮嘱声,“飞掣,你看好了,跟我这样走,否则从两边墙壁飞出来的暗箭会把你变成一只大刺猬。”
心陡的提起,飞掣低头看着八贤王的脚步,一步一步的紧随着他,默默记下了规矩。
“到了。”
八贤王停了下来,把墙上的宫灯转了个圈,轰隆一声,旁边的石门打开,白色的寒气就扑面而来。
“这里有一个冰室,这是我为北雪莲特意建的,这里的冰块是千年玄冰,我让人从雪山顶挖回来的。”
飞掣定眼看去,密室里摆着四大块冰,冰块上面放着一个透明的玄冰匣子,从外面就能看见里面有一条蓝色的莲花。
他瞧着,心怦怦直跳。
原来,北雪莲长这样的。
八贤王走进去,从冰块上取了冰匣子出来,装进一旁的黑色布包里。
“王爷,这是?”
“飞掣,你把这北雪莲送去别院给大夫,我还要处理秦家村矿场的事情。大夫只要三片花瓣,你看着大夫弄完之后,你把剩下的北雪莲取回来。”
八贤王把冰匣子递到飞掣面前,轻声叮嘱。
飞掣双手捧过冰匣子,一股子透进骨子的冰冷立刻溢满全身,他打了个冷颤,立刻运功,慢慢才适应过来。
“王爷,请放心!属下保证,一定安全送到别院,再安全送回来。”
“好!本王就放心交给你,去吧。”八贤王点点头,两人一起出了密室。
飞掣出了书房后,八贤王立刻唤道:“飞潜,跟上去,如果他有什么异常的举止,杀无赦。”这是他给飞掣的最后一次试探。
“是,王爷。”飞潜立刻闪人,秘密跟上飞掣。
飞掣出了贤王府就骑马赶向别院,他一手攥着缰绳,一手攥着黑布袋,急驰前进。他的脑海里不停的冒出一句话,“把北雪莲拿去给沈望……”
夜风迎面吹来,在耳边呼呼作响。
飞掣用力的甩了下脑袋,把那个念想甩走。
他不是不知道八贤王是在试探他。自八贤王让他踏进密室,又告诉他要小心机关,那一刻,他就知道,八贤王是在不着痕迹的震慑他。
他若是现在带着北雪莲就走,一定会掉进八贤王的陷阱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黑布袋,心里有已有了主意。
“大夫,东西我取来了。”
飞掣急急的赶到大夫房里,大夫闻言,激动的站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桌上的黑布袋,手指颤抖的打开,当他看到冰匣子里的蓝色莲花时,不禁瞪大了双眼。
这北雪莲并不是谁都能看到的。
一辈子能看一眼,也是奢望。
“大夫。”飞掣出声提醒。
大夫敛回心神,看着正冒着寒气的冰匣子,动手打开,捧出北雪莲细细查看,频频点头,“这是真的。”
闻言,飞掣双眼一亮。
“大夫,你赶紧配药吧,我还要把剩下的拿回去复命。”
“好好好!”
大夫点头,小心翼翼的摘下三片花瓣,分别丢进他面前的容器里,一时之间,一股沁人的馨香萦绕在屋子里。飞掣看着花瓣在药汁中瞬间融化,不由暗暗称奇。
突然,砰的一声,云烟大步走了进来,双眼发亮的看着冰匣里的北雪莲
的看着冰匣里的北雪莲,“大夫,你给靳爷配的药弄好的吗?靳爷还在等呢。”
“马上就好。”
“快点!”云烟走了过去,看着冰匣子,“这就是北雪莲?”
“是的,牡丹姑娘。”
大夫刚说完,云烟就伸手把抱冰匣子,飞掣抢先一步拦下她,“牡丹姑娘,你要干什么?”
云烟理直气壮的道:“我来拿我的北雪莲。”
飞掣蹙眉,“你的?”
“当然!”云烟瞅了飞掣一眼,“靳爷说了,剩下的北雪莲就送我了。”
“这是王爷的。”飞掣冷声提醒。
“这我可不管,靳爷说给我,那就是我的。”云烟说完,动手去抢。飞掣伸手将她格开,面无表情的道:“我说了,这是王爷的。”
“靳爷说是我的。”云烟也不退让,说着,还动手去包冰匣子,飞掣拉住她,用力一扯,云烟连人带冰匣子、北雪莲一起摔在地上。
“哦。”大夫吓了一大跳。
飞掣也短暂的愣了一下,但看到冰匣子没有碎,北雪莲虽从匣子里掉出来,但却没有破损,也心安了不少。他连忙上前弯腰去捡,云烟已先他一步把北雪莲装进匣子里,并死死的抱在怀里。
尽管她冻得瑟瑟发抖,可却依旧不放手。
“牡丹姑娘,把东西给我,否则我就动手了。”飞掣出言威胁。
“不放!这是我的。啊……”
飞掣不管三七二十一拉开她的手,抢过冰匣子就大步往外走,咻的一声,纵身离开别院。
云烟追到房门口,望着从不见人影的夜空,愤愤的跺脚,骂道:“飞掣,你这个王八蛋,你居然抢我的东西,我这就去告诉靳爷。”
琴院里,孟夏听到云烟的骂声,却是好心情的笑了。
到手了。
飞潜迅速的去追飞掣,一样如影子般存在。
云烟抹了抹眼泪,返回大夫房里,眸光晶莹,她看着面无表情的大夫,道:“药好了吗?我端去靳爷喝。”
“马上就好,姑娘等一下。”
不一会儿,大夫倒出刚煎好的药,又将别一个炉子上的陶碗取下来,把里面蓝色的膏体扇凉,装进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里。
“可以了,姑娘,咱们一起过去吧。”
“有劳大夫了。”
云烟点头,两人提着药一起去沈靳房里。
“牡丹,你先出去,我换完药再叫你进来。”沈靳喝完药,就让云烟出去回避,云烟温顺的点点头,“我去给靳爷打点热水。”
说着,她就去了净房。
沈靳看着她的背影,宠溺的摇摇头。
“大夫,可以了。”
大夫点头,刚掀开他的被子,沈靳又道:“放下帐幔吧。”
他担心她等一下跑出来,不小心撞见他的伤口。这个伤是他的自尊,他不想让她知道。
“是的,靳爷。”
云烟进了净房,就从袖中拿出北雪莲,用早已准备好的檀木匣子装好,这个檀木匣子是特制的,共用两层,里面那一层是玄冰。
这是孟夏为北雪莲准备的。
东西是取来了,可她现在拿不出去。
云烟四处扫看了一圈,不见小庆的身影,她才放心的匣子藏进了柜子下面的一个小黑洞中,又小心翼翼的盖上青石板。
大功告成,就等机会把它取出去。
哒哒哒……
飞掣骑马从街道飞驰而过,突然,他提缰靳马,“驭……”马儿长嘶一声,前脚抬起,原地转了几个圈才停稳。
“前方来者何人?”
“把北雪莲放下,我饶你一命。”小庆提剑,冷冷的望向飞掣。
飞掣笑了几声,满目冷凝的看着拦在路中间的小庆,“你知道自己在跟说话吗?”
“当然!你是八贤王身边的飞掣。”
“那你还敢?”
“八贤王是你的主子,可我有我的主子,主子有令,我自当听从。”小庆见他不为所动,便挥剑袭去,夜风中,黑袍衣袂飘飘。
飞掣弯腰闪过,抽剑从马上跳了下去,小庆见飞掣避开,剑尖一转又刺过去。
当当当……
两道身影在街道上激烈的打了一起,两旁的商家听到动静,皆是缩在被窝里,不敢出来凑热闹,任凭头顶的瓦片被踩碎,飘下呛人的灰尘。
瓦碎了,屋顶破了,再修便是。
可命若是丢了,那就找不回来了。
飞掣和小庆难分高低,飞潜一直躲在暗处不现身,就怕这是一个逼他现身的局。
小庆见两人打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将目标对准飞掣手中的黑布袋,飞掣发现小庆的目标是黑布袋,心中一喜,故意节节败退。
当……
小庆在飞掣的手臂上划了一刀,飞掣手中的黑布袋掉了下去,小庆伸腿一勾,瞬间布袋就已在他的手上。
飞潜从暗处跳出,手中的飞镖射向小庆,飞身过去与小庆缠打在一起,飞掣见状,连忙拾起地上的剑,也加入了打斗中。
不一会儿,两人就将小庆制服,却惊讶的发现黑布袋已经不见了。
“这?”飞潜抬眼看向飞掣,两人面面相觑。
小庆弯唇笑了。
“带他回去见王爷。”
飞掣攥着小庆离开。
飞潜眸子转了转,也跟着离开。
跟着离开。
贤王府,书房里。
飞掣用力往小庆腿上踢去,小庆就身不由己的扑嗵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这个人不知奉谁之令,半路拦截,北雪莲不见了。”
八贤王扫了小庆一眼,目光却是在他身后的飞潜身上停了一下,随即移开,“说,谁派你来抢北雪莲的?”知道飞掣拿的是北雪莲的人不多,说起来也就他和飞掣,飞潜,还有那个大夫。
飞潜已证明了飞掣,那么可疑的人就只剩下大夫了。
“飞潜,带上他,去别院。”
“是,王爷。”
八贤王从案台前走了下来,站在飞掣身边瞥了一眼他的手臂,道:“飞掣,你的伤?”
“无碍!”
“好!”八贤王点点头,“你也一起来。”
“是,王爷。”
别院。
大夫给沈靳抹了药,沈靳立刻就能感觉清凉舒适的感情,他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大夫,这北雪莲可真是神速啊,上了药后,全身的感觉都舒畅了。”
大夫点头,“没错!靳公子安心养伤吧,一定可以痊愈的。”
“嗯,有劳大夫了。”
砰……八贤王一脸冷咧的走了进来,二话不说就抽剑架在大夫的脖子上,“说!你把北雪莲藏哪去了?”
大夫吓得瑟瑟发抖,颤抖着指向飞掣,“那位小哥明明已经取回去了,王爷明查啊。”
“王爷,北雪莲是这人抢走的,不是大夫。”飞掣站了出来。
沈靳望去,见小庆被飞潜抓着,面色不由一变。
糟糕!
他忘记告诉小庆,不用再去抢北雪莲了。
云烟听到外面的动静,便急匆匆的从净房出来,当她看到小庆时,不由的叫了一声,“小庆,你这是怎么了?他们怎么拿剑指着你?”
沈靳闭眼,皱眉。
不敢看八贤王的表情。
真正是糟糕。
这下什么都穿帮了。
“小庆?”八贤王看了看云烟,又看了看床上的沈靳,陡然明白了,这人是沈靳派去抢北雪莲的,就算不是在半路抢,也会去他的王府抢。
他心痛不已。
摇头,捂住胸口。
这个儿子到底是没有跟他一条心啊。
他突然感到一阵浓烈的无力感,他或许,就不该对他抱有太多的希望。
沈靳睁开眼,望着八贤王眸底浓浓的失望,心里的愧疚瞬间消失,取而代之是愤愤不平,“没错!小庆是我派出去的。我派他出去,那是因为你舍不得拿北雪莲来救我。”
“我拿了!”八贤王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
沈靳没有一丝内疚,“没错!你是拿了,你拿是因为你还知道自己亏欠了我。”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吗?”八贤王平淡的表情彻底龟裂。
“够吗?”沈靳自嘲的笑了一下,“你自己想想,够吗?”
八贤王沉默了下来。
沈靳又道:“你从来就没有真的想把一切给我,你至今还想着让孟夏为你生个儿子,将来可以继承你的一切。我去取北雪莲,这也是你逼的。”
飞掣眸光闪了一下,暗攥拳头。
八贤王怒吼,“不肖子。”
“谁是你儿子?”沈靳反唇讥笑,“我可从来没认过。”
“你……”八贤王身形一闪,站在床前举着手,作势就要打下去。
“你要打我?”沈靳冷冷的笑了一下,把脸凑了过去,“打啊!你倒是打啊,你若是打了,咱们就两清了。”
八贤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松开他,却是伸手掐住了云烟的脖子,“我不打你,我杀了她!红颜祸水,你若是再沉迷于她,你就真的没救了。”
“咳咳咳……”云烟不停的咳嗽,满脸涨红。
沈靳瞧着,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拽八贤王的手,“你放开她!”
八贤王冷冷笑了一声,手劲又重了几分。
“靳……靳爷……救……救我啊。”云烟被掐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了,沈靳这一瞧,心想如焚,又见八贤王没有收手的意思,他便从袖中抽出匕首,冷冷的抵在八贤王的脖子上。
“放了她!”
“你居然敢为了一个女人而拿刀抵着我?”那一瞬间,八贤王对沈靳连最后的一线希望都没有了。
一个儿女情长的人,终究成不了大事。
“放了她!”
八贤王勾起唇角,并不松手。
云烟两眼翻白,感觉脑袋已经开始模糊了。
她心中苦笑,想不到自己竟是这样死的。
太窝囊。
隐在袖中的手攥成拳头,云烟准备拼死一搏。
飞掣的手中捻着银针,只觉后背脊凉,细密的汗从额角溢出。他闭目,暗鼓勇气,心知如果动手了,他就不能留在贤王身边,他就不能再暗中保护孟夏了。
不过,他也做不到云烟死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却什么也不做。
两人正欲动手时,沈靳低吼一声,“别逼我!”然后就听到当的一声,他手中的匕首掉在地上,八贤王已松开云烟,冷冷的看着床上沈靳抱着云烟,急切的问道:“牡丹,你没事吧?”
“你好生在这里养伤,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出别院一步。”八贤王毫不留恋的
毫不留恋的转身,“飞掣,派人看守别院。”
他对他不会再寄予厚望,但终究是父子一场,安逸的日子,他仍旧不会吝于给沈靳。
“是,王爷。”
“你凭什么这么做?”沈靳咆哮。
八贤王停下脚步,冷冷的瞥向他,“凭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如果没有我,你四年前就死了。”
沈靳恨恨的反驳,“如果没有你,我根本就不用来这世上受苦。”
八贤王摇头,无情的离开。
飞潜抽剑,一剑了结了小庆,丝毫没有给沈靳面子。
沈靳气得脸色发白,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宛如死人。
八贤王去了琴院一趟,离开时,身边多了一个小厮。
大夫提着药箱离开。
飞潜去保护八贤王,飞掣则出去重新布置别院的防守和机关。
“靳爷,你没事吧?”云烟翻坐起来,脖子上的淤血让人触目惊心,沈靳用力拉她,紧紧的抱住了她,“牡丹,我什么也没有了。”
“不会的!”云烟的声音沙哑,喉咙里火辣辣的痛着。
杀千刀的老不羞,他差点就把自己杀了。
沈靳一怔,立刻心疼的道:“你别说话,让我抱抱你。”
云烟翻了个白眼,想推开他,却又垂下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拍他的后背。
沈靳一直抱着她不放,云烟想要发飙。
“靳爷,我想喝水,我喉咙痛。”
她推了推他。
“哦,好。”
沈靳松开她,急急的下床去给她倒水,“来,喝水。”
云烟心中惊讶不已,这北雪莲也太厉害了吧?他居然可以下床了?
“咳咳咳……”水还没有喝下去,云烟就被呛了一下,不停的咳了起来。
沈靳握住她的肩膀,焦急的看着她,“牡丹,你没事吧?”
“没事!”云烟摸一下脖子,立刻痛得倒吸一口冷气,“靳爷,我去找大夫拿点药来擦,你在房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你的伤还没好,不能走来走去的。”
“牡丹,如果以后,我曾许给你的美好未来,我都不能再给你了,你会不会怨我?”
“不会!”
云烟腹诽了一句,“因为你许的,不是我要的。我从未稀罕过,包括你这个人。”
“好!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嗯,我很快回来。”
“好!”
云烟出了房间,立刻抚着脖子,一边走,一边吡牙咧齿的低咒了几声。
“这药很好用,你拿去擦吧。”耳边传来飞掣的声音。
云烟四处张望,并不见人影,她扭头看去,只见走廊一旁放着几瓶药,下面压着一张纸,上面写了药的用法。她弯唇笑了一下,快速的把东西收入袖中。
……
两天后。
八贤王把别院的人撤走了一半多,让飞掣安排好后,他也一并不用再去别院了。
飞掣去大树上,告诉了沈望这个好消息,并把孟夏所在的琴院位置和机关告诉了他。
沈望听后,激动不已,“飞掣,谢谢你!”
“不必!我并不是在帮你,我只是不想孟姑娘受苦。”飞掣并不领他的情,说完话就离开了。沈望看着他从树下落寞的离开,低叹了一声。
唉,夏儿这桃花开得可真旺。
以后,有他不省心的了。
这一个个的,如果是仇人,他还可以明目张胆的除去,可全都是对自己一家有恩的人,这让他有些抓狂。
“王爷,咱们何时行动?”
“三更后,立刻行动。北雪莲已经到手了,咱们拿了就接夫人一起离开。”沈望有些迫不及待了。
“好!”流光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准备,让青梅准备好马车。”
“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是!”
沈望靠着树干坐了下来,内心一阵狂喜。这一次,总算是有惊无险,他们夫妻可以团聚了,还取回了北雪莲。
“呼……时间过得真慢。”沈望不记得自己这是第几次嘀咕了,他直想现在就冲进去,抱着娘子离开东玉。
天知道,孟夏让他等三天,他每天望着围墙里面有多痛苦。
明明她就近在咫尺,而他们却不能相聚。
这滋味,他不想再受了。
云烟端了药服侍沈靳喝下,碗刚放下,云烟就往沈靳身上点了一下。他张了张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他惊讶的抬头看向云烟,眼神似乎是在问她,“你干了什么?”
云烟色咯咯笑了几声,坐在床沿上,轻道:“忘记告诉靳爷,我不叫牡丹,我叫云烟。”
“你说什么?”
沈靳不能说话,但云烟能从他的表情中察觉他的意思。
“我说,我叫云烟,不叫牡丹,也不是什么苦命的戏子。”她觉得这么像对着一个哑巴说话,实在是太累了,便点开他的穴位。
沈靳一脸错愕,不愿相信,“我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云烟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一直不放弃要害大晋子民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康王呢?”
“你到底是谁?”沈靳伸手想去抓住,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你想要干什么?”
云烟抽出匕
云烟抽出匕首,抵着他的腹部,嘴角轻勾,“我想要为老马报仇。”
“老马?谁是老马?”
“那个戏院老板,他是我的同伴。”云烟手中的匕首往上移,来到了沈靳的下巴上,泛着寒光的匕首冷冷的划破了他的皮肤,传来辣辣的痛。
沈靳目光危险的看着牡丹,耐着性子问道:“牡丹,我对你是真心的,你就这么回报我?”
他为了她,已经和八贤王反了目,如今却告诉他,她只是做戏的。
她对他没有真心。
“感情不是付出就有收获的,你对我好,那是你的事,我对你绝情,那是我的事。”云烟无情的应道。
“你?”
“呵呵!我就这样。”云烟的匕首向上移,移到了他的面具下。
沈靳大急,“别,别看。”
尽管她对他一直都是虚情假意,可他对她却是动了真心的,他到这个时候都不愿让她看到自己难看的一面。
莞尔一笑,云烟轻轻一挑,他的面具就掉了下去,怎么会?云烟看着他眼睛下面的脓包,不禁愣住了。
沈靳窘迫的闭上眼睛,痛苦的道:“很难看,很吓人,对不对?”
“你的心更难看,更吓人。”云烟的话像是一把尖刀刺进了沈靳的心里,他睁开眼睛,满目痛楚的看着云烟,“你就这么的讨厌我?”
“不是讨厌。”
沈靳闻言,眸中又有了希望。
云烟却是冷冷的把话说完,“而是恨。”
“你?”
“你已多活了四年,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云烟拿着匕首用力的往他腹部捅去,“下辈子不要再痴念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如果有下辈子,你愿与我只做一对平凡夫妻吗?”
“不愿意!”云烟摇头,“如有下辈子,我只愿不相识,不相见。”说完,抽刀,推开他,冷寞转身走人。
沈靳神情萎靡,双眸赤红,他倒在床上,哈哈大笑,血从他嘴角溢出。
对人生,沈靳觉得,悲哀极了。
曾经,从不懂什么叫爱,什么叫情,所以流连花丛,身边美人无数,玩弄权术。
如今,他终于懂爱了,那个女子也出现了。
可,结局却是如此残烈,如此残忍。
“哈哈哈……”
沈靳大笑,笑自己看不开,笑自己聪明一世,却痴傻如此。
她明明那么狠,那么冷,那么绝,可他却舍不得恨她,就是要死了也还想着他们相识的一切,想着她的娇,她的俏,她的一切,就连她的狠绝,他也一并爱着,傻傻爱着。
“牡丹……下辈子,你不见我,我去找你!”
云烟从净房取了檀木匣子出来,回房打了包袱就去找孟夏。
琴院静悄悄的,云烟走进去,心想这应该是飞掣刻意安排的,便也没有多想,直接推门进了孟夏的房间,“孟姑娘,咱们该走了。”
“等一下,咱们等人到齐了,再一起走。别是他们找不到我,又生出什么事来。”孟夏倒了一杯茶,推过去给云烟。
云烟点头,心想,也对。
“谢谢孟姑娘。”
两人静静的坐着晚茶,孟夏看着桌面上的包袱,问道:“牡丹姑娘,你就只有这么一点包袱?”
云烟端着茶杯的一顿,抬眼疑惑的看向孟夏。
脸还是那张长满红疹的脸,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她明明知道自己叫云烟,为什么现在又叫自己牡丹?
孟夏心中一惊,问道:“你怎么这样看着我?”
云烟暗运内功,却是无力的趴在桌上,她惊讶的抬头看向孟夏,“你是什么人?”
“牡丹姑娘,你怎么会突然不认识我了呢?”
“你不是!”云烟很确定。
“我是!我就是孟夏。”
云烟摇头,伸手支着额头,用力睁开眼睛,“你不是孟夏。你不……”砰的一声,她趴在桌上,不动了。
“夏儿,我来接你了。”
孟夏正想去拿包袱时,沈望和流光从围墙上跳了下来,她连忙缩回手,指着云烟,道:“她太累了,刚刚睡着。”
睡着?
流光疑惑的看了过去。
沈望大步上前,伸手就将孟夏拉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贪婪的吸着她发丝传来的香味。突然,他用力推开她,“你是谁?”
“叡安,我是你的夏儿啊。”
唰的一声,沈望抽剑,冷冷的指着她,“你不是!”说着,他迅速的命令流光,“流光,快把包袱拿走,咱们中计了。”
流光闻言,立刻去拿桌上的包袱。
那女子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孟夏?”
沈望冷冷的端睨了她一眼,那眼神充满了不屑,“孟夏不会叫我叡安,你自作聪明的叫了这么一声,我就可以确定你不是孟夏了。”
“呵呵!”那女子笑了笑,“想不到竟这么一下就露出马脚了。”
这时,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流光惊愕的看向沈望,沈望喝道:“快走!别管我。”
流光摇头,“不能!要走咱们一起走。”
沈望点头,他剑下的女子已跳到院子里,正冷声吩咐,“把他们包围起来,一个也不准逃了。”
“云烟,你醒醒?”沈望
醒?”沈望拍了几下云烟,见她趴着一动不动,又看向桌上那只剩半杯的茶水,连忙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拧开,在她鼻前轻晃了几下。
云烟幽幽的醒来,一脸痛苦的揉着额头。
“云烟,你没事吧?”
云烟定眼看去,见沈望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晕迷前一切就涌上脑海,“王爷,孟姑娘是假的。”
“我知道。”
“你知道?”云烟疑惑的看着已没有孟夏的房间。
外面,有人大声喝问:“沈叡安,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云烟立刻站了起来,抽剑就要冲出去,“王爷,这个女人她假扮孟姑娘,她一定知道孟姑娘在哪里。”
“她不会说的,他们早就准备了这个陷阱在等我们暴露。”沈望想清楚了,只是不太相信飞掣会伙同八贤王来害他们,脑前灵光一现,沈望气愤的道:“糟糕!飞掣一定也出事了。”
一定是八贤王发现了飞掣的异心,所以,他设了个局来引他们自投罗网。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
没有那么好唬弄。
云烟瞪大了双眼,心想,那么沈靳呢?
“王爷,咱们杀出去。”流光把北雪莲系在沈望身上,“王爷,待会杀出去后,你有机会就先离开,不要管我们。这北雪莲是夫人最想要的,是少门主的续命药,你一定要带回去。”
沈望想要拒绝,可看着流光和云烟,他却不自觉的点头。
他不能让这么多人的牺牲归零。
“好!”
“杀!”流光和云烟对视一眼,两人率先冲了出去。
“放箭——”
“慢——”
院门口传来沈靳虚弱的声音,他坐在大圈椅上,由侍卫抬着进来。云烟看着他,皱眉,“你?”
“牡丹,哦不,云烟,很遗憾!我没有死,你下手偏了。”沈靳靠坐在椅子上,看着她的目光中夹带着埋怨和深情,还有些许自嘲。
“那实在是一件遗憾的事情。”云烟别开眼,不去看他。
沈靳幽幽的叹了一口气,道:“你就连看我都不愿意?”
云烟不吭声。
沈靳无奈的笑了一下,“你走吧!”
“你要放我走?”云烟惊讶极了。
沈靳苦笑,“你可以对我无情,我去不能对你狠心,你走吧。以后再见是路人,如果咱们在战场相见,那我就不会再手软了。”
沈靳默默的在心里对自己说,“就一次,放她走,也让自己的心彻底的死去。”
他以后,再也不要这么傻了。
“靳儿,你不能放她走。”八贤王从院门口走了进来。
“不!放她走!”沈靳扭头看向八贤王,“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失望了,我再也不会儿女情长了。我会记住自己要什么,再也不会辜负你了。”
闻言,八贤王一怔,然后欣慰的点头,“好!这才是本王的好儿子。你们听着,放她离开。”
“是,王爷。”
云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不走!”
沈靳淡淡的看向他,“给你机会,你不走,等一下,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我不走!”
“不,云烟,你走。”沈望把包袱交给云烟,“你去找云墨。”
云烟笑了一下,“王爷,你相信八贤王?他不可能真正放我走,我走出这个别院,他转眼就会派人来追杀我。”
说着,她与流光对视一眼。
两人立刻挥剑朝院子里的人攻击过去。
“王爷,我们只能杀出去,而不是走出去。”
沈望把包袱重新系好,挥剑朝八贤王攻去,擒贼先擒王,他不是拿下八贤王,就须拿下沈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