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猪声只持续了片刻便恰然而止,凄凉破败的万界山再次陷入了寂静。
蒙天坐在巨石上,边对我诉说着心中的疑惑,边大口大口的喝着烈酒。他说这种寂静中包含了太多伤感,让他心底很难受。他还告诉我,也许只有喝醉了心里才能好受些。
对他的想法我感到很惊讶,因为实在想不通以他那种性格,怎么也会有借酒浇愁的念头。
我想,也许是为了安慰我吧。但不管怎样,还是接受的他的好意。
我接过他递来的酒猛灌了几口后,才告诉他这没用,因为我已经醉了万年,并告诉他,不是什么事都能靠买醉便能忘记的。
出奇的是,他这次对我的言论并没有反驳,只是无奈的笑了笑,便又开始痛饮。而我也无奈的笑了,心想,随他去吧,也许喝醉了对他来说才是最好的解药。
推杯换盏间,我们又聊了很多,他埋怨我对他隐藏身份。还埋怨我们什么事都瞒着他,不拿他当朋友。
对此我只能报以苦笑,并没有过多的去解释。因为有些事是不需要解释的,解释也未必是最好的方法,等他自己想明白了,也就懂了。
之后的时间,我们又喝了很多,明显都有了醉意,在他一再追问下,我才慢慢回忆起曾经的我,和那段被他和它封存已久,并不为人知的篇章。
“抓流氓...抓流氓啊...快抓住他...他是流氓!”
多么狗血的桥段,荧屏上,大街上,公车上等等,只要是有人的地方,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这样的一幕。
我就纳了闷了,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流氓让你们抓,我更想问一句,你们确信你们特么的抓的是流氓,而不是色狼,色魔,小偷,抢劫犯一类的家伙?
额!不好意思!刚才情绪有点失控。我在这里先说声抱歉,我不该如此激动,更不该骂人,我有罪。
但是!请大家不要误会,我并不是那种具有流氓行为的人,更不是为有流氓行为的人去开脱什么。另外,我郑重声明,我是一个好人,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好人。
之所以有如此反应激烈,是因为你们的呐喊声,让我这颗脆弱的老心脏总在狂跳与停止间徘徊。你们知不知道长此以往,俺的小命会很很危险,很...啊..这个..啊...啊那啥...
好吧!我承认,我坦白,之所以这么激动是因为我就是刘芒,啊呸呸呸...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说,我叫刘芒,不是我是流氓。
俺的刘是立刀旁那个刘,芒是光芒的芒,取自光芒万丈的意思。请大家千万不要误解,不然俺这颗小心脏将会留下抹不去的阴影。
所以说,敬请大家以后抓流氓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喊的那么直白,劳您费点吐沫星子,在抓流氓前后多加几个字行不?比如:抓、住、那、个、具、有、流、氓、行、为、的、人、等等..
你看这多清楚明了,一则大家不容易产生误会,二则俺也不用担惊受怕。三则就...就...就这么定了吧。
好,既然大家都不说话,那就这么定了,鼓掌...
好,好,谢谢大家无声的掌声,谢谢..谢谢..既然大家都这么支持我,那接下来呢,本人还有个事儿要跟大家探讨一下子。
据本人这些年来详细调查所知,普天之下敢用这么霸气名字的人,只有两个。
一个是在下,也就是鄙人。另一位呢,据说是著名电台主持人兼播音员,不过!是音同,字不同。
有时候我就在想,同样是拥有这么霸气的名字,又处在同一个年龄层,为什么如今人家已经是名人,而我至今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老作家呢?为什么我们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呢?难道是因为我老坐在家里?
后来,我想明白了,俺不能老坐在家里,俺要出去溜达溜达。去呼吸呼吸外界的新鲜空气,去看看久违的蓝天白云,去晒晒温暖明媚的阳光。
可当我特么的刚走出小区门口,我就特么的怒了,而且我就特么的开骂了,还就特么的不道歉了。
问我为啥?俺明确的告诉大家不是因为抓流氓,而是我的眼前昏蒙蒙一片,空气中还散发着呛人的气味。
抬头看天更是灰蒙蒙一片,我特么的蹬着牛眼连太阳都找不着。天气预报不是说晴天吗?咋晴成这德行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雾霾?
就在我无比愤怒时,还有特么一个哥们过来调侃小爷:“怎么了哥们,让人给煮了还是出门忘吃药了?没事啊哥们,别着急,你看见对面没有,对面就是六医院,专治各种精神狂躁的,还有没吃药的。行了,别耽误了,赶紧去吧。”
靠他大爷的,这孙子说话也太特么气人了。当时,我一听就火了,想也没想转头就回了他一句:“滚你大爷的,小毛崽子,反了你了,老子才几年没出来混,啥时候把你冒出来了,特么的,知道小爷我谁吗?小爷我是刘芒,特么的...”
哪知道我话还没说完,这小子跐溜一下就没影了,我正得意时,发现周围不知道啥时候围了一圈人,而且看我的眼神都很怪,我一想坏了,这群人肯定是误会了,因为刚才的话,真把我想成刚放出来的流氓了。
我一看这情形,心说不行,我嘚解释啊,这些围观的人,肯定都是住在附近的街坊邻居,我不能让大家误会我不是,要不然我以后还怎么在这片混。
想通了这些,俺赶紧红着脸给大家解释:“各位叔叔阿姨,大爷大婶,你们一定是误会了,我刚才是逗那小子玩呢?你们不认识我了,你们仔细看看,我是刘芒啊!前几年我还经常在这片转悠呢?哎..哎...别走啊,我真是刘芒,你们怎么都不信呢,我真是....”
“神经病”
“有病吧”
在我尽力解释下,人群翻着白眼一哄而散。只有一位老太太上前拉住了我的手,我心想,这肯定是认出我了,我当时激动的差点眼泪都下来。
可是接下来一听老太太说的话,我脑子一下就蒙了:“孩咋儿,即然刚放出来,那就踏踏实实找份工作好好干,干什么不比当流氓强?唉!多好的孩子,为什么偏偏不学好呐?”
我一听,脸疼一下就红了,瞬间就感到火辣辣的烫,我估计拿个鸡蛋贴我脸上,我能给它烤熟喽。
哎!这!这!这特么叫啥事啊这!我目送着老太太离去,等她走远后,依旧还能听见老太太的惋惜声;“唉!多么好的一个大小伙子,怎么就是流氓了呢?”
我呆呆的站在小区门口,脸还是烫的难受,面部的肌肉也开始不停抽搐,不过这不是怒火中烧,而是臊的我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果看见个井盖啥的,我能给它钻进去。
但搜寻了半天连个蚂蚁洞都没看见,不过,一双老头鞋出现在我的视角内,我下意识的抬头看去。
那是一张慈祥的脸庞,一看就知道是位有修养,有涵养,有气度的老人,他那柔中带笑的双目让我想到了一句话,理解万岁。
我的小心脏很激动,还是有人理解我相信我的。这种感觉很爽。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对慈祥的老人叫了声:“大...”
可我‘大’字刚出口,‘爷’字还憋在喉咙里时,这老头的一句话好悬没让我踹他一脚:“别叫大爷,我没你这样的孙子。干什么,你还想踹我?就你还想当流氓?”
我终于忍无可忍,上前就....就想绕开他一走了之。可我刚迈出一步,就听见“哎呦”一声。等我再抬头时,那老头已经神奇般的倒在了地上,一连串的哎呦声那叫一个惨。
我KAO~~这样也行?暗骂了一声后,脑海中瞬间闪现出两个字,碰瓷?我心想;没想到啊没想到,万万没想到我叫了二十多年的刘芒,都没敢做一件出格的事。可没想到今天一出门就遇见真流氓了,看来,以后出门前不翻翻黄历是不行了。
但想归想,总愣着也不是办法,我连忙后退一步说道:“哎哎哎!老大爷咱可不能这么干,你这戏演的可有点过了啊!”
其实我本不想叫这个老流氓大爷的,但一想,还是这么称呼吧,一是显得咱有度量,再者也显得咱不丢份儿不是。
虽然这个老头小时候思想品德肯定没毕业,礼义廉耻就更别提了。但是人家岁数毕竟在哪摆着,是不是白活了咱也管不着。叫就叫个呗。
就在我跟老头理论的功夫,老头一连串的哎呦声又引来一群的围观者,我一看,这下好了,人越多越坏菜,有礼都说不清了。甚至有些人已经在数落我的不是。
我心道,现在的人是不是都特么傻叉,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满嘴喷粪。如今人人都在说社会上风气不好,有了这些吃饱了闲的蛋疼的搅屎棍子能好的了吗?有特么数落小爷的功夫,你们倒是特么打120啊,哪怕打110也比在这儿数落老子强吧。
在我感慨之余,老流氓的惨叫声使围观者的情绪有些失控,我甚至还听到几个小年轻的在后边喊:“揍他,揍他...”
眼看局势已经无法控制,我猛然大叫一声:“都他么给小爷滚蛋。”没想到还挺管用,围观的人还真后退的几步,其实我此时的心中已经充满了气愤,眼神中也有些不善,因为这些搅屎棍子太特么气人的了。
就在我想发火,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时,人群中挤进一个年轻人,先看了我一眼,又弯下腰看了看哀叫连连的老头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咂了咂嘴笑了。他站直身意味深长的向我笑着说道:“哥们,够点背啊,咋回事啊。”
问我的这哥们,年龄大概跟我是同龄,他刚挤进人群时,说实话,我心里猛的一颤,第一个念头就是,坏了,这个人是老头的托儿。
但是当我看清他的面容时,又有了一丝不确定,这哥们国字脸,一米七八左右,长的还算拿得出手,不过跟我比还差了那么一星半点。
单从气质上看没有一丝地痞流氓的习气,倒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正气。我心道,难道这人是堪比凤毛麟角的正义使者?不过我只是想了想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因为地上坐着的那个老流氓,在几分钟前还是特么的一脸慈祥,可现在呢?小爷还离他八丈远,他就特么给老子玩内伤。我真想特么上去跺死他。老郭讲的好,要是杀人不犯法,我早特么买两千块钱的手雷炸死他了我。
唉!关键这不是犯法吗。所以我只能狠狠的瞪了老流氓一眼后才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但我没有提我是刘芒的事。哪知道这哥们一边摇头一边偷着乐,等我讲完,这家伙已经很夸张的大笑起来。把我和围观的人笑的脖埂子直冒凉气。
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反正我觉得这家伙是神经病,何况马路对面就是六医院,这么近的距离,保不齐是偷跑出来的。就在我们都傻呵呵发愣时,这哥们突然停止大笑指着老流氓道:“怎么了老头,腿不疼了?”
年轻人的话一出口,我都能感觉到大家的眼神齐刷刷看向老流氓,我也随即看去,老流氓依然抱着腿,但是没有在哎哟哎哟的叫唤,顾忌也是被这哥们笑蒙了。
他发现大家的目光突然聚焦在他身上,这让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眼神也明显有些慌乱,随后就出现了躲闪的现象。
还没等老流氓反应过来,那哥们又开口了;“喂!老头,按照你摔倒的姿势来分析,应该磕坏的是右腿吧,你总抱着左腿干嘛!”
年轻人的话一出口,大家就看见了喜剧性的一幕,老流氓下意识的低头,把手迅速的转移到另一条腿上,但发觉不对,又飞一般的挪了回去,好像还觉得不对,就顺势一躺,捂着腰大声哎呦起来。
“我KAO”也不知道哪位仁兄突然爆了粗口,接下来人群中又纷纷议论起来,有说报警的,有说早就知道他是碰瓷的,总之叽里呱啦一片嘈杂。反正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再自责我的。
我心道,尼玛!这都是一群什么人。这要搁在八年抗战,都尼玛是汉奸两面派的料儿。
就在我画圈诅咒时,那哥们用肩膀轻轻碰了我几下,露出诡异的一笑。
这一笑整的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会吧!难道刚脱离虎口,就进了狼窝?
年轻人好像看出了我眼神中的含义,狠狠的撞了我一下骂道:“艹!想特么什么呢,我是让你看上边儿。”
“啊!啊?”我顺着他的眼神向上一看,这才发现我们小区大门的监控正正的瞄着我俩,我一拍脑门说道:“我KAO,太SB了我。”
我刚想上前逗逗老流氓时,那哥们突然拉住我道:“看哥的。”
说完一把把我拉了回来,只见那哥们蹲在地上轻轻碰了碰老流氓道:“喂!老头,别装了,你每天都在这一代活动,谁不知道你是职业干这一行的。喂!抬头看看那是什么。”
那哥们指了指大脑袋摄像头后又道:“看啥呢。还不赶紧起来,一会警察来了可别说我没提醒你。”
老流氓还真听话,单手往地上一借力,噌一下站了起来,扒开人群就钻了出去,几个闪身消失在车流中。那一气哈成的身手相当利落,估计我都不一定能比他快多少。
从他一连串的动作来分析,这那像是六七十岁的老人。哎!这世道,人心到底肿么了,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
在我感慨之际,围观的人见好戏散场了,也就纷纷散去。我走到那哥们身边道:“喂!哥们!你怎么不拦住他啊!就让他这么走了?如果下次他...”
我话还没说完,他就打断道:“没用,哥都看见他好几次了,‘大檐帽’来了也没用,不是教育几句,就是被带走,可第二天还能看见他到处溜达。唉!那不是咱们该管的事,你就别费心了。今天遇见哥是你的运气,不然..呵呵,来握个手吧,哥叫大飞,你呢?”
我连忙伸出手道:“我叫刘芒,走哥们,我请你啤酒驴肉火烧。”
“等..等..等会,你刚才说你叫啥?”
“刘..刘芒啊,咋..咋了,咱俩之间有...有仇吗?”
“哈哈..不是!不是!哥们你别紧张,哥没别的意思。走走走喝酒去,哥请你,哈哈...流氓...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