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异将抓获的人都扫视了一遍,他问络腮胡子:“你们的人都在这里吗?”络腮胡子数了数说:“原来是122人,现在还是122人。”
周异听后,觉得他的话中有破绽,但是他数了数确实是122人,这就奇怪了,在围剿他们的路上,蒯导用飞镖杀死一个,怎么人数没变呢?
如果将独剑飞算在内,他们应该少两个人啊?这么说这里面多了两个人?
他赶紧问道:“你说的122人,是否包括独剑飞?”
“包,包括。”周异听后,在蒯导耳畔低语几声,叫他赶快带人到队伍后面加强看管。
然后,他用低沉的语气愤怒地说道:“看来,你很不老实。”络腮胡子一听,吓得脸色煞白,忙说:“大人,我说的是实话,连我在内确实是122人……”
周异打断他的话,说:“不说别的,独剑飞已经离开了,怎么还有122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络腮胡子听后,终于醒悟过来,他说:“对不起,大人,人数确确实实是122人,只是今天早上又来了两个弟兄,咦,不对呀,走了独剑飞,来了两个人,人数应该是123人才对啊?还有一个弟兄到哪里去了呢?”
他费力地思考着,大皱其眉。周异说:“别再想了,你说的那个人我们已经解决了,说说,今天早上新来的两个人是不是走在队伍最后面?”
其实,周异自从看到吴明吴亮就已经产生怀疑,他们的衣服比络腮胡子等人的要好,要整齐——尽管吴明吴亮到世祖庙中偷青铜豆时换上了普通百姓的衣服。
络腮胡子这伙人的衣服同吴明他们的不一样,吴明吴亮是临时在洛阳城内找的衣服,面料较好,络腮胡子的衣服是曹小裘叫人买布后统一做的,面料很一般。
周异通过刚才的问话不仅考验出络腮胡子的诚实度,而且确证了自己的发现。他真可谓是火眼金睛,不仅发现吴明吴亮有所不同,而且察觉到二人故意走在队伍后头,看来他们想趁人不备时偷偷溜走。
周异觉得这二人肯定同某件大事有关,否则他们的神态举止不会如此反常。
这时,有人小声嘀咕:“我们没干杀人放火劫财劫色的事情,凭什么抓我们?”
“是啊,我们来这里是练功的!”渐渐地,队伍开始骚动起来。
周异听到他们的谈话,对他们说:“我暂且不能放你们,必须要将你们带回去审问,如果你们以前没有干过犯法的事情,而且今后愿意做好人,大汉律法会放了你们,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谢谢大人!”众人连连称谢。
然而就在此时,高明高亮突然转身踢倒两个兵丁,然后快速朝密林中跑去。
幸亏周异安排得早,蒯导见状,一下飞跃到一人多高,借助落下的势能,来了个空中一字马,几乎同时将二人踹倒在地。几个兵丁一拥而上将他们牢牢捆住。二人垂头丧气,心想:这样五花大绑起来,更难逃跑了。
他们走了将近两个时辰终于走出密林,周异骑着马等候在一旁,他要等队伍全部走出密林,再往前走。
这时,衙役丁发骑马匆匆赶来,他看见周异,赶紧下马施礼,说:“大人,宫中来人,叫你赶紧回府衙!”
周异听后,觉得奇怪,嘀咕一句:“宫中来人,会是什么事情呢?”
他叮嘱蒯导、侯笋以及几位尉官,务必严加督查,防止有人乘机逃走。他们一同领命,齐声说道:“大人尽管放心,属下一定尽职尽责。”
周异拍马回府。原来,昨晚吴明吴亮在世祖庙杀死守卫盗走青铜豆后,当晚并没有人发觉。
次日早上,一名年轻的守卫潘卫发现平时早起的老守卫日上三竿还没有起床,于是去敲门,并且高喊:“崔大爷,崔大爷!”
可是不见回应,他琢磨着:真是奇怪,老头子会到哪里去了呢?他很少出门的呀。
于是他喊了另一个守卫陈守在世祖庙内寻找。他们边走边喊:“崔大爷,崔大爷!”可是没人回应。
直到二人寻找到大殿内,才震惊地发现倒在血泊中的崔大爷。
潘卫和陈守二人赶紧去禀报负责世祖庙守卫任务的头领班付。
班付听说此事后大吃一惊,赶忙到现场察看,他草草地查验了殿内的礼器,发现少了多件青铜豆,然后叫潘卫等人看护现场,立即去禀报世祖庙令。
世祖庙令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立即禀报主祭祀的九卿之一的太常,太常听到此事后,惊愕不已,这还了得!他赶紧去奏报皇上。
皇上听说后,龙颜大怒,他立即下诏要大理卿陈球派人缉拿凶犯。
陈球的经历值得载入史册。他是一个正直无畏的高级官员,字伯真,下邳淮浦人,家族历代名人辈出。
陈球年轻时博览儒学,熟悉法律政令,先被举为孝廉,历任郎中、尚书符节郎、繁阳县令等职,为政清廉,颇有口碑。后受太尉杨秉举荐,任零陵太守,平定李研、朱盖等人的叛乱,功勋卓著。此后接连任魏郡太守、将作大匠、南阳太守、大理。
熹平元年(172年),窦太后的母亲病故,太后忧思成病,也于六月初十日在南宫云台去世。宦官们对窦氏积怨很深,竟用一辆简陋的车装着太后的尸体放在城南一个宅院中,显然违背礼法。
几天之后,曹节、王甫打算用贵人的礼节为太后发丧,皇帝没有同意。曹节等又想把太后葬于别处,不和桓帝合葬。对此,皇帝也拿不定主意,于是诏令公卿议论。
会上,由于许多人惧怕心狠手辣卑鄙无耻的曹节等宦官,踌躇了很久,都不愿意先说话。大理卿陈球理直气壮地说:“皇太后以盛德良家,母临天下,宜配先帝,是无所疑。
”宦官赵忠连讥带讽,威胁陈球,陈球却毫不畏惧。太尉李咸也表示支持。曹节、王甫则不顾皇帝在场,无视龙颜至尊,强词夺理,大叫“窦氏罪恶”,并且列举甚至编造事实,说了她一箩筐坏话。
皇帝听后,尴尬不已,但是非常惧怕气焰嚣张、自恃有功的宦官们。
李咸见状痛心疾首,再次上疏,认为“后尊号在身,亲尝称制,且援立圣明,光隆皇祚”,甚至说:“太后以陛下为子,陛下岂得不以太后为母!”
此话掷地有声,振聋发聩,许多大臣纷纷点赞,皇帝虽然懦弱无能,但有这么多大臣撑腰,他的胆子变壮了,他抬眼扫了扫哑口无言、垂头丧气的曹节等人,说了声:“准奏!”同意了“合葬宣陵”的主张。
太后葬礼之争是外戚与宦官较量的尾声。这样的事情尚且拿到公卿会议上讨论,实在是令人感到皇帝窝囊。对于皇帝的昏聩无能,处处看宦官的脸色,陈球感到很悲哀。
廷议中赵忠、曹节、王甫与公卿同堂对簿,又用带有讥讽和恐吓的语气相争,更加令他义愤填膺,对宦官们的骄横霸道非常反感。从这时开始,一直到皇帝死去的中平六年(189年),朝廷大权都在宦官势力垄断之中。
177年(熹平六年),陈球升任司空,后更担任太尉。179年(光和二年),任永乐少府,与司徒刘郃、步兵校尉刘纳、卫尉阳球一同谋划诛杀宦官,但因密谋泄露而被诬陷下狱,不久后被处死,时年六十二岁。这是后话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