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天空已经泛白,魏国公府下的仆人们已经开始一天的忙碌。
尽管此已经是早膳时分,但各院的主子似乎都很默契地没有起身。
静悄悄的写云院之,南佩妍的屋子里却依旧门窗紧闭,烛火摇曳。
烛光仿佛被看不见的翅膀左右拍动。
南佩妍惴惴不安地环顾四周,感觉自己好似从噩梦惊醒过来,尽管她一夜都没睡。
没有什么不妥的迹象,整个写云院非常安静。
南素柔已经离开魏国公府一天了,南佩妍却总觉得恍然若梦,那个可恶的人,竟然这么一走了之,没有传来任何“噩耗”,这让南佩妍寝食不安。
在南佩妍准备唤来贴身侍婢服侍自己起身的时候,外头传来了尖叫之声。
那是从南楚莹院子里传过来的,南楚莹贴身侍婢彩蜜的尖叫,那个叫彩蜜的丫头,是魏国夫人配给南楚莹的。
彩蜜一向稳重,因此,南佩妍明白彩蜜绝对不会无端尖叫,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于是,南佩妍猛然从床滚了下来,不顾逢头垢面的尊荣,直接往屋外跑去。
南佩妍跑到南楚莹的屋外,只见彩蜜站在屋门口一脸惊恐地望着屋内,地还有一滩水以及侧翻的铜盆,很显然,彩蜜是要端水进屋给南楚莹梳洗的。
南佩妍皱眉道“怎么回事?”
彩蜜僵硬地回过头来瞧向南佩妍,却在四目相对之时,眼眸的恐惧剧增,似乎看到了屋内更可怖的景象,后退了好几步,正好踩到侧翻的铜盆,整个人摔了一跤。
南佩妍还没明白彩蜜发什么失心疯,听到彩蜜尖声大叫“鬼啊”
“鬼啊,有鬼啊,救命啊”彩蜜一边尖叫,一边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彩蜜没见过屋里那个人,也绝对没有见过屋外这个人,不,那根本不是人,哪里有人长了那样的脸,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脸!
南佩妍被彩蜜那过激的反应吓到了,她有这么丑吗?她不过是没洗脸没梳头而已,这彩蜜胆子也太小了,一定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看到披头散发的人吓得魂都没了。
在南佩妍最后的脚步声被南楚莹屋内的黑暗所吞噬时,她听到了屋子里南楚莹的沉吟声,那种声音好像蜈蚣爬过脊梁一般让人浑身发冷。
屋子里很幽暗,南佩妍只是看见一个面如骷髅一般恐怖的人,正呆呆地望着自己,她从未见过这样一张脸,不,不是,那不是一张脸,那分明是被撕掉了人面皮之后剩下的一堆烂肉!
然而,两个人对视了仅仅片刻,竟然同时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南佩妍吓得急急忙忙跑回自己屋子里,却在自己屋门口碰打了水准备伺候她梳洗的侍婢彩云。
彩云见到急忙跑回的南佩妍,反应却跟彩蜜一样,只是南佩妍较倒霉,彩云是惊恐地把手的水,朝着南佩妍泼去,尖叫一声“鬼啊”,然后丢了铜盆这么逃了。
南佩妍在南楚莹屋里被吓得不轻,跑回来的时候还莫名其妙被泼了一身水,这才意识到什么,急忙去摸自己的脸。
这一摸,南佩妍发现了异常,平日里吹弹可破细腻的肌肤,此刻却传来磕磕巴巴的触觉以及一种黏腻的手感,这种感觉直接把她吓得魂飞魄散。
南佩妍心禁不住升起一个怪异的念头,面前那个“鬼”是南楚莹,而自己的尊荣,恐怕也跟她一样。
还没等南佩妍进屋寻找铜镜,彩蜜和彩云尖叫声已经引来了大批仆众,众人都以为有刺客,可是,当众人见到站在门口的南佩妍时,无一不是跟彩蜜一样的反应,更有甚者,当场把早晨吃下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辛氏住在写云院附近的写意院,听到这边传来鬼哭狼嚎的声音,便急忙踏出院子,朝着南佩妍的屋子行去。
辛氏才踏进院子,便看见满地狼藉,再踏入南佩妍的屋里,只听得里头发出各种乒呤乓啷的声响,她心下一惊,这里的东西可都是魏国公府的,弄坏了要照价赔偿。
瞧着地那些碎瓷器,辛氏一阵肉疼,心焦地踏入房内,迎面飞来一把角梳。
险险避过飞来的“凶器”,辛氏正要发飙,却听南佩妍抽泣地大叫道“娘亲,她们弄错了对不对?我在做梦是不是?你过来瞧瞧,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会这样?”
说着,南佩妍非常迅速地冲过来,摇晃着辛氏的手,大叫娘亲。
辛氏瞧着南佩妍那可怕的面容,又瞧了瞧被紧紧攥住的手腕,只觉得厉鬼缠身,面前这个这还是她的宝贝女儿吗?那张脸……不,是没有脸的头颅……皮被剥掉了只剩下骷髅和红色血肉的感觉。
一股腐臭伴随着血腥味扑鼻而来,辛氏被吓得两腿发颤,却还是忍住了恶心,用尽力气说道“佩佩,娘会给你准备一张最漂亮的面纱。”
这是辛氏第一时间能想到的对策。
然而,南佩妍早抓狂了,哪里能冷静思考,辛氏的话更是刺激了她。
面纱?娘亲让她戴面纱,面纱,面纱,她毁容了,她毁容了,完了,没了清白,连美貌都没有了!她还这么小!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南佩妍宁可否认事实,也不愿意面对真相。
南佩妍惊惧到了极点,到底是谁害她?这个魏国公府里头,南素柔那个贱人已经走了,还有谁敢算计她?
辛氏知道自己的女儿前段时间在荷花池发生了意外失了清白,现在连容貌都毁了,小小年纪的,已经没有未来了……
在辛氏为了自己的女儿心酸和愤怒的时候,她身边的玉嬷嬷突然从外头急匆匆地走了过来,大声禀报道“夫人,不好了,佩辛少爷被人从外头抬回来,眼看……眼看要不成了!”
听到这句话,辛氏愣怔了片刻,忽然怒目圆瞪“你说什么?!”
南佩妍刚出事,又听到南佩辛的噩耗,辛氏终于支撑不住,险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