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文云的狐朋狗友不少,但是最先发现南府异常的却是南康东。
其余的人不过是三天两头跟南文云在外头喝一杯,南文云少一两天不出现,根本没什么奇怪的,但南康东很清楚自己那白痴叔叔最急切地想要赚钱,而且还是不劳而获地赚钱,虽然那是白日梦,但是南文云就是那么想的。
前段时间就一直是南文云主动联系他的,可这都两天过去了,南文云都没有再主动联系,南康东越想就越是坐立不安,本来还想着吊着南文云的胃口,谁知南文云竟然没动静了!
南康东在南府里收买了最低等级的下人,监视南文云的动静,发现有些不对劲。
“叔叔把我送去的布料都秘密处理掉了?”听到下头的小厮厚德传来的内线信息,南康东有些意外。
“嗯,据说是才送去第一天,就让大小姐瞧了,大小姐一看那布料就身体不适,请了大夫来,大夫说不能用那布料给大小姐做衣衫,所以南六老爷就把布料都收起来,今儿才拿到名下的布庄去卖了。”厚德低头,偷眼瞧着南康东的面色,南文云在云州南家排第六,唤作南老六应该没错吧?
“怎么会这样?”南康东皱眉,他是知道南素柔身体不好,所以一开始送去那些布料还特地跟南文云说了,要给堂妹一个惊喜,千万别让她提前见到,最好是做成了美丽的衣衫才让她穿上才好。
南康东不知道的是,他真是太低估南文云的虚荣心了,有什么好东西,南文云自然要想尽办法炫耀了,对自家人更加不会隐瞒,而且还是个大嘴巴,可以跟几十个人说“我只告诉你,你可别告诉别人呀”。
“二少爷,是这样的,据说当时南六爷一家正在吃饭,不知道为何就把那些布料拿出来了,结果南小姐看了布料立即身体不适,听说,大夫去南府的时候,说南小姐的身体孱弱,那布料中都是芦苇絮,对南小姐身体不好,因此南六老爷才改变了主意。”厚德瞧着南康东的面色,口中继续解释。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南康东压抑着怒气,问道。
“二少爷,您怎么忘记了,那布料很早就给送过去了,这可是您上次拜访之前的事情了,老久了。”厚德搔了搔后脑勺。
“奇怪……”南康东咬牙切齿,若是因为布料的事情,南文云在上一次拜访的时候就不会是那番态度了,一定是在他离开南府之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南素柔?这个小贱人看来不简单呀,到底是怎么回事?不就是个半大不小的黄毛丫头吗?到底是巧合,还是真的是那个丫头从中作梗?
南康东脑子里不断闪现出南素柔那娇小狡黠的小女孩儿形象,他脑子里乱哄哄的,摆手让厚德退下。
厚德见南康东面色不好,赶紧知趣的退下了。
南康东手里紧紧地捏着折扇,面色有些铁青,眼前不停地浮现出南素柔的面容,心中有一股不可言喻的迷茫诞生,他怎么都无法理解像小叔叔这样白痴的人类怎么可能会生出这样妖孽的女儿来?不可能的,绝对不是她干的,最有可能就是小婶婶秋玉隐……
不可能!想到那个可能性的时候,南康东又立即否决了,因为他的小叔叔就是个白痴,先前说的话里头也表明了南文云十分瞧不起女人,又怎么会因为女人的劝阻而改变主意呢?到底是怎么回事?
南康东正思索着,原本已经出了门的厚德又进来禀报:“二少爷……”
猛然被打断了思绪,南康东怒瞪着双眼,那眼神似乎在警告厚德一定得有大事,不然就把他生吞活剥。
厚德恭敬道:“二少爷,小的刚刚得了信,听说,昨日南六爷把南小姐叫进书房训斥了一整天,所以才没有顾及到您,可当天黄昏时分,南府来了个‘贵客’,南六爷瞒得紧,小的多方打探,才得知,去南府拜访的这位贵客,竟然是王都数一数二的大商贾凯恩胡。”
听到这样的话,南康东面色不由微微一变。
与凯恩胡交往的人非富即贵,一般不会随便出现,更不用说去拜访南文云这样的无名小卒了,而南文云向来鄙视低贱的商人,不管怎么样,这两个人都不可能走到一起才对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外头的夜风透过窗外吹入,南康东只觉得一股寒意席卷全身,他不由自主地朝窗外看去,只见外头不知道何时又下起了雨,那一片萧条的花园之中,树叶子飒飒作响,林木变得阴森可怕。
一边看着这些有些消极色彩的景象,南康东唇边忽然漾出一丝冷笑,他究竟是怎么了?他只要骗到钱就行了,虽然没有完全骗走白痴小叔叔的钱,但是总归是拿到了一部分了,还有什么不知足呢?只是没能掏空小叔叔的家底,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南康东眉头紧皱,忽然意识到自己花费了很多心思在对付南素柔这个小丫头身上,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下意识地要对付南素柔,可现在想来,为何感觉如此可笑呢?对方只是个小丫头而已,他这段时间竟然费了这么多心思,当真是浪费时间。
而此时的南素柔,就没那么轻松了。
南府荷香院,南素柔的闺房之中,紧闭的窗户将外头的夜风锁在窗外,屋里却是气氛凝重。
南素柔坐在软榻上,正小声地跟秋玉隐商量事情。
今儿秋玉隐借口来瞧南素柔,理由是看看她身体是不是好了些,南文云一个大男人不好来插足,有些话可不好当着他的面问,他也知道,所以识趣地没有跟来。
“娘,爹手里握着的地契和田产,市值多少银子?”南素柔面色凝重地问道。
秋玉隐算计了片刻,才道:“几个铺子加起来最多五百两,田产的话,是我最近以最低价购置的几片荒地,现在还是不值钱,就算甩出去,最多也就只能卖个几百文。”
南素柔经历了前世,善于察言观色,听了秋玉隐的话,瞬间抓住了某个点,再度问道:“娘,你的意思是现在那几片荒地还不值钱?以后会升值?”
“我也只是猜测,不过就算不能升值,在上面建庄子,还可以经营很多别的事情,总之不会一点用处都没有。”秋玉隐显然没注意到南素柔话中的含义。
谁知,南素柔严肃地望着她,郑重其事地问道:“娘,你怎么会觉得那片荒地会升值?你不是说过就算现在拿去卖,也不太会有人买,你怎么会觉得那地方会升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