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乐乐抿嘴想了半天,就在老爷子认为这孩子不会开口时,她才出声:“这件事情……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老爷子眉头微皱:“乐乐什么时候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什么该不该说的,难道还怕爷爷打你不成?”
被老爷子这话逗得笑了几声,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林乐乐面色很快便又沉下来,斟酌了下才开口:“刚才我回家拿了趟东西,恰巧看到伯母她进了书房……”
林乐乐大致把情况说了一遍,老爷子的脸色却是随着孙女的话越来越差,等人说完安静了半晌才开口:“这么说,当初那个所谓的‘新药’果然也是这个人弄出来的?”
“大概是吧,”林乐乐点点头,“只不过咱们一直没用,也不知道那药到底有什么用处。
说到这里,林乐乐突然想起陈医生说的话,忙道:“对了,我之前去问陈医生的时候,他说过之前的‘新药’中有一种类似于‘普鲁卡因’的成分,不知道与这次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哼。”
林老爷子冷哼一声,不屑道:“这么说来事情就清楚得很了,他们的目的就是让我服下那种药物,如果我能主动服下自然是好,但是他们上次的计划失败,只能冒险用上这种手段下药。”
说到这里,老爷子不由皱了皱眉:“那种药物究竟有何作用,竟让他们这么大费周章?”
林乐乐灵光一闪,想起那天问起林越这个问题,忙道:“这要据说是用于麻醉,据我所知道的消息来看,这要服用不当的话会引起惊厥,甚至休克!”
一句话说完,林乐乐忍不住张大了嘴:“不是吧,伯母她……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她怎么会用这种药……”
“一家人?”
老爷子叹了口气,声音冷的可怕:“这只不过是我们一厢情愿的幻想而已,谁知道在人家心中我们是什么地位?说不定只是当在人面前的绊脚石而已。”
想到从自己回到林家之后林夫人对自己的态度,林乐乐也不由沉默下来。
“那……那伯父他……”
半晌,林乐乐才嗫嚅开口,林夫人毕竟是林守诚的枕边人,她做出这些事情,难保林守诚毫不知情。
但是林守诚难道就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亲生父亲被下药?
看到林乐乐糟糕的脸色,林老爷子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他却摇摇头道:“老大性子温和敦厚,人又老实,对她这些事情,应该并不知情。”
说实话,相处了这一阵子,林乐乐也了解一些林守诚的性子,只是方才的确太过震惊,这才下意识的怀疑到了他身上去,现在被老爷子一说,也反应过来,忙吐了吐舌头:“我不是故意的。”
毕竟是平常亲近的人要加害自己,林老爷子也明白林乐乐一下子对周围人都充满了怀疑,故而倒是并未对她这种想法表达什么意见。
“其实说起来,那种药也许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骇人。”
起初的惊诧过去,林乐乐脑子也清楚了些,喃喃开口:“这种药听起来是挺吓人的,但是伯母……但是如果她真是想害死爷爷您,只要把药涂在茶壶上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往抽屉里放那种药?”
“有什么不明白,一会儿问问不就知道了。”
老爷子冷冷说完,林乐乐才发现两人聊天的功夫已经到了家门口,忙下车跟上老爷子,略有些忧心:“爷爷您别太上火,注意身体要紧……”
说话间,老爷子已经推开了门。
爷孙两人回来的并不算早,除了常常不着家不知道去哪里的林妍,其余人已经都回了家。
许是最近公司情况越发稳定,林守诚心情也好了不少,夫妻两人终于也不想前些天那样僵持,加上林越在中间斡旋,看起来倒是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
只是随着两个人进屋,室内气氛微不可见的凝滞了一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老爷子却像对这变化视若无睹,只径自沉着脸走到沙发前,冷声道:“婉慧,你跟我来书房!”
说完之后便率先上楼,根本不给别人提问的机会。
而本来看似正常坐在沙发上喝茶的林夫人,却是猛地面色一白,不过老爷子开了口她也不能多说什么,只勉强冲着丈夫和儿子笑了笑,便匆匆忙忙跟了上去。
书房隔音效果好得很,林守诚两人也不敢过去偷听,只能问与老爷子一起进来又被留在客厅的林乐乐:“老爷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虽说林乐乐心里对这件事是清楚明白,但是面前两人与林夫人的关系与自已又是不同,虽然知道老爷子定然不会白白放过林夫人,但是结果出来之前,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故而林乐乐只是摇摇头,苦笑道:“这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等爷爷出来之后再说吧。”
林越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林乐乐越是这种反应,他才越觉得不对头,忍不住也开口:“很严重吗?可是怎么会扯到妈身上?”
既然打定了主意,面对林越的询问,林乐乐也只是摇头苦笑而已。
林越与林守诚虽然暗暗着急,但是却也不能硬逼林乐乐,也只好重新坐回沙发上。
这是现在的心情同方才相比,何止是翻天覆地。
也许事情与自己挂心的人有关,沙发上两个人一派焦虑之色,林守诚甚至忍不住起身转了几圈,不知过了多久,才见书房门打开。
老爷子沉着脸下楼,林夫人跟在后面,走进了几人才发现后面的人似是哭过的样子,眼眶还有些红肿。
“妈!”
不管怎么样,这人毕竟是自己母亲,林越率先便迎上去扶人坐下,递了纸巾过去低声问原因。
林守诚虽然也是担心,但老爷子还在前面生着气呢,他也只能先忽略后面的妻子,小心翼翼开口:“爸,这到底……”
“婉慧,你自己说!”
不等林守诚说完,老爷子便冷哼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冷冷看了一眼林夫人,沉声开口。
老爷子声音并不大,但林夫人听到之后还是微微抖了一下,然后才带些祈求的语气开口:“爸,我……”
“怎么,当初敢做下这种事,这时候怎么就不敢说了?”
老爷子声音稍稍拔高了些,语气中全都是不容拒绝的意味。
林夫人又是抖了一下,林越看了看爷爷又看了看母亲,忍不住也开口相询:“妈,这都是怎么回事儿啊?”
林夫人咬了咬唇,只是当着丈夫和儿子的面,这种事情实在也不知该从何开口。
见林夫人久久没有动静,林老爷子押了口茶,再次开口:“开不了口是吧?那我来替你说!”
林老爷子一句话出口,不等林夫人反应过来,便接着道:“你们还记得之前我在医院时她硬是要推荐一种‘新药’吧?”
林守诚略一愣,随即点头,因为老爷子迟迟不同意用这种药,他还与妻子吵了一架,怎么会忘?
老爷子冷哼一声:“从那时候开始,这个人就开始动手了。”
“动手?”
林越忍不住重复了一遍,林老爷子不管他,接着道:“上次她的计划没有达到效果,这次便要直接向我下药,亏得老头子我命硬,不然还真让她得了手!”
“下药?”
这次不只是林越讶然开口,连林守诚也忍不住露出些惊疑之色:“什么药?”
老爷子冷冷瞥了自家儿媳妇一眼,冷声道:“还要我接着说下去吗?”
林夫人本还在微微抽泣,听老爷子又将矛头指向自己,身子不由一僵,之后才嗫嚅开口:“是……是麻醉药……”
还不等林守诚两人有所反应,林老爷子再次冷笑开口:“呵,据我所知,普鲁卡因可不只麻醉药这么简单吧?”
林夫人脸色越发难看,她身旁的林越却是脸色一白,下意识的看向从方才一直安静坐着的林乐乐,脑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些镜头。
“……林越哥对药物学有研究吗……普鲁卡因的药物作用主要是什么……”
前不久林乐乐刚问过他普鲁卡因的事情,他当时还以为这只是小孩子的好奇心而已,现在从老爷子口中听到这个词,林越才觉不妙。
确实,老爷子也是从林乐乐口中知道这种药物的,但是出于护犊心切,他并没有将林乐乐搬到台前来。
毕竟林乐乐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多么好,若他再说出这件事是由林乐乐而起,恐怕这孩子在林家的路会更加难走。
就算林守诚和林越再怎么明事理,经过这件事情,心中总会对林乐乐有所防范,这可不是老爷子想看到的场面。
出于这种想法,刚才在书房中,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将事发经过一笔带过而已,重点是询问了林夫人做这事的原因之类。
老爷子积威深重,林夫人也不敢在这种时候对消息来源追根究底,再加上她自以为办事的时候家中并无他人,因此也没有怀疑到林乐乐身上。
再说回林越,虽然老爷子没有透露这件事情与林乐乐的关系,但是结合之前的事情,他还是很容易变推断出这事与林乐乐关系匪浅,只是这种时候他也顾不上问林乐乐和这种药有什么关系了,首先便是转身问自己母亲:“妈这到底怎么回事?”
林守诚却是有些不解:“这普鲁卡因又是什么?”
周围几人明显没有为林守诚解惑的意思,林越虽是心中焦急,但还是开口:“用于局麻手术中的烈性麻醉药,若是用量过多,会致人晕厥,严重可导致休克!”
听儿子说完,林守诚面色瞬间沉下来,也不由看向了自己妻子:“婉慧,这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一家人的逼问,林夫人自知糊弄过去是没什么希望了,犹豫半天还是只能开口:“我……我这也是为了林家的基业啊……”
一句话没说完,林夫人已经忍不住看向了林乐乐,见人毫无反应,一点离开避嫌的意思也没有,心中虽然气苦,也只能强忍下去。
周围人何尝没有看到她的动作?只是大家也都没有拿林乐乐当外人,所以关于“林家基业”的事情,自然也没必要瞒着她,所以并未有人开口帮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