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米娅光彩照人,把旁人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身上。席上,她举起酒杯,优雅淡定的感谢贵宾的到来,并承诺和在座的代表国家保持友好的互利关系,博得了大家的掌声。
莫纳国虽小,但是它的顽强不屈却是无容置疑的,逼得雅兰蒂斯联合国的军队节节败退,便是最好的证明。而莫纳国的地理位置是与雅兰迪斯联合国最为接近的,也是其他三国和雅兰迪斯之间的第一道防线,也是分享雅兰迪斯军事情报的理想伙伴,因此三国无不向米娅表示交好的意愿。
晚宴在午夜时分结束。
晚宴结束后,想起刚才米娅问起关于‘躯壳’,朱雀才惊觉这事已被自己耽搁得太久了。她召来了在爱普顿境内的秘密警察,取来了一本书,指着封底作者的相片,神情严肃的命令道:
“上街搜寻,悬赏,把守莫纳国的出入境通道。不管什么方法,我要你们把和所有和相片上相似人都给我找来!”
“是。”
之间相片上,一个年轻的男子面向镜头,微微笑着。他的眼眸清澈透亮,鼻梁秀挺,唇瓣微微上翘,浑身散发着一股学者的气质,赫然便是夏康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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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上午是星期天,岳佳和自己一同在大学里进修的同学佩兰,约在在市中心的咖啡厅里喝下午茶。这是家当地有名的咖啡厅,店里坐满了人,早已满座。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上午十二时,可是现在已经是一时了,却还不见佩兰的身影。岳佳望了望手表,喃喃道:
“怎么还没来,是碰上什么事情,走不开吗?”佩兰一向守时,就算出席同学聚会也总是提早半个小时到场,因此岳佳没见她来,电话也无法接通,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就在这时候,岳佳看见佩兰脸色煞白,冒冒失失的冲进咖啡厅,几乎撞倒捧餐的侍应。岳佳生怕她看不见自己,急忙朝她招了招手。
佩兰是个二十五岁的博士生,身材娇小,褐发齐肩,长着张大众脸,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她到岳佳面前坐下,充满戒备的左观右望,精神处于紧张的状态。岳佳见她样子不太对劲,问道:
“怎么啦,看起来这么紧张?”
“嘘!”佩兰作了个安静的手势,压低嗓子问道:“阿佳,你替我看看,有没有人在跟踪我?”
岳佳闻言吃了一惊,急忙环顾四周,见没有人跟进来,才松了口气,说道:“没有。发生什么事?你得罪什么人了?”
“阿佳你听我说。这可能很难令人相信,但是你仔细的回想一下,我们身边是不是发生着很多不合理的事?”佩兰生怕被人听见,凑近岳佳耳边,低声说道:
“阿佳,你知道么,我翻看过家里的录像带,看见了我爸的葬礼。我爸原来四年前就意外过世了,现在待在家里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是他!为什么家里包括我在内,居然没有人记得这件事?”她的脸色惨白,仿佛窥见了极其可怕的秘密:
“大学里的教授也是,以前授课的不是鲁教授吗?他究竟是哪一年哪一月被撤换的,你能想起来吗?还有,先王安德鲁,我们小时他就已经在位了吧,但是我根本想不起他在位期间政府采取的任何一项政策,发表的任何一篇说辞,甚至是说过的任何一句话————”
“佩兰,等等,你冷静一点————”岳佳见佩兰越说越急,一副思绪混乱的模样,吃了一惊,急忙安抚道。
“阿佳,没有时间了。你必须要相信我。”佩兰着急得面红耳赤,说着说着,不经意地就提高了声量:
“我们的记忆被篡改了,生活在谎言之中。我们所见到的,听到的一切都不可信。有人正在操纵着我们的人生,可能是政府,也有可能是别人,我不确定。”她的声音太大了,立即引起了围观。咖啡厅里有半数的人都转过头,朝佩兰望了过来。
就在这时候,整个咖啡厅的人突然全都定住了,动作完全凝固起来。佩兰‘咻’地站起身来,目瞪口呆的望着咖啡厅里如雕像般,动也不动的人们。
“岳佳!”佩兰知道大事不妙,情急的唤着眼前的岳佳道,可是她却维持着刚才的表情,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在这时,数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咖啡厅前,一队秘密警察冲了进来,将佩兰反手在背,制伏在地。
“带走。”警队的队长冷冷的命令道,不顾佩兰拼命挣扎,将她押上了轿车带走。轿车驶走后,咖啡厅里的人也恢复了正常,回过头,便开始各自活动起来,仿佛刚才那幕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岳佳回过神来,望着眼前空荡荡的椅子,完全想不起自己约了谁,前一刻正在做什么。她喝完了眼前的咖啡,在坐位上多呆了一会儿,便悻悻然地离去了。
这时候,咖啡厅隐蔽的角落,两个男人正背对背,分别坐在两桌。
从远处看的话,这就是两个各坐各的,没有任何交集的男人。
坐在右边桌子的黑衣男人翘着腿,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翻着报纸。他半眯着淡褐色的,猫一般的眸子,漫不经心地问道:“都看见了吗?”
“看见了。”坐在左边桌子的白衣男子应道,喝了口咖啡,没有回过头来:“看来,‘网’比从前更强了。”他是个非常俊俏的男人,举止温文尔雅,带着股书卷味,气质超脱,让人过目难忘。声音也儒儒软软的,温柔得像水一般,似乎带着种治愈的效果。
黑衣男人是乌鸦,而白衣男子便是夏康予。一别年多,两人手持新欧国的假护照,趁着女王诞辰的盛典,转由新欧国入境,混进了莫纳国。
“呀,真是个不自由的国度呢。”乌鸦感慨地道。
“是的,这就是莫纳国。”夏康予垂下眼帘,眼底带着一丝不忍。想起在精神病院里初识的那个米娅,他不禁在心里问道:“米娅,你从前也经历过被囚禁的日子,知道它所带来的痛苦。这个没有言论,行动,思想自由的国家,真是你理想中的国家吗?”
用过午餐后,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咖啡厅,隔着一段距离的走着。走了一会儿,夏康予突然感应到一股气息,如影随形的跟在身后,似乎有人正在跟踪他们。
夏康予将精神集中在对方的气息上,感应到了类似木桐的气息:“对方究竟是谁?是在跟踪我,还是乌鸦?”
借着街上反光的玻璃展示窗,夏康予打量了一下身后的乌鸦。只见他目光锐利,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显然也感应到了跟踪者的气息。只是街上的行人不少,根本就分辨不出谁才是跟踪者。
必须要将对方引出来才行。
这时候,乌鸦突然借着展示窗的倒影,朝夏康予打了个眼色。夏康予反应过来后,乌鸦突然一个左拐,走进了街旁的便利商店。过不多时,果然看见一个中等身材,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也跟着乌鸦推门而入。
“是他吗?”夏康予蹙起了眉头。
进入便利商店后,乌鸦一刻也不停留,便从后门闪身出去。过不多时,后门果然被推开来,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来。他一抬头,看见乌鸦居然在门边站着等他,不由得一愣。但他很快定了定神,换上了一副笑容,低下头便想从他身边走过。
“等等。”乌鸦面带笑容,按着中年男子的肩膀道:“趁有空,我们来谈一谈如何?”
中年男子突然目露凶光,伸手掏出了夹克下的枪支,指向了乌鸦。乌鸦一个箭步向前,按住中年男子的头部,便往一旁的窗子猛撞了过去。“啪啷”一声,玻璃碎落一地,中年男子按着自己受伤的脑袋,倒在地上哀嚎起来。
乌鸦将中年男人手中的枪支踢到了一旁,冷眼打量地上的中年男子,讽刺地一笑:
“呀,不好意思,下手不知轻重,伤着你了。不过你这一上来就舞刀弄枪的,我也很难打不还手,你说是吧?”
这时候,乌鸦已经发现了不妥的地方。他本来预料夏康予不多时就会跟来瞧瞧的,但才眨眼的时间,他不仅人影不见,甚至连气息也消失不见了,显然人已经不在这附近了。乌鸦心知不妥,脸色一沉,朝中年男子面门一挥手,他立即全身痉挛,软倒在地。
乌鸦将手按在他的额头上,冷冷地问:“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中年男子却怒瞪乌鸦,紧抿着唇坚持不说。乌鸦翻看中年男子夹克里的物件,终于从他的皮夹克里找到了身份证明,和一张政府发出的证件。原来这男人却是米娅手下的秘密警察,平时专为政府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想必疑心极重,难怪一碰上乌鸦问话,反应便如此之大。
“原来是米娅的人————”乌鸦沉思了一会儿,淡淡说道:“劳烦你了,就给我在这里睡上一睡,顺道把今日的事都忘了吧。”
乌鸦说罢,中年男子果然合上双眼,在小巷的地上沉沉睡去。之后,乌鸦把附近的大街小巷寻了一遍,都没有寻得夏康予的身影。
夏康予一向谨慎,决不会不做任何交待,就自顾自地离开的。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出现了什么突发事件,使夏康予不得不走。
乌鸦想起刚才跟踪自己的那个秘密警察。那个秘密警察是不是还有同伙?夏康予的失踪是否和他有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