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端贵人顿时变了脸色，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顾芳怡，根本没想到顾芳怡除了需要董氏一族的效忠之外还要抱走布耶楚克。
不同于端贵人变了色的脸，顾芳怡的脸上倒是没有了渗人的寒意，有的只是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可是那丝笑意根本就没有到达眼底，有的只有骇人的狠戾。
端贵人顿时慌了，原本还能保持平静的神情也终究是绷不住了，双眼之中的泪光闪烁，好不凄凉。
“姐姐，不是、这，布耶楚克还小，姐姐……”
因为着急，端贵人急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可是看着端贵人着急成这样的情况，顾芳怡却是笑的更加灿烂了，咧开一个笑容，露出精致的贝齿。
“好了好了，姐姐知道，布耶楚克还小，妹妹担心感染了布耶楚克病气，妹妹放心，有姐姐看着，没事的，等妹妹养好了就来看看布耶楚克好了。”
带着宽慰的笑意，顾芳怡完全无视了端贵人眼中的泪光，直接说道。
听到顾芳怡这么说，端贵人的心整个沉了下去，知道顾芳怡这是打算来真的了，否则不会用这种玩笑般的样子说出来。
若是现在，顾芳怡能够给自己一顿呵斥，端贵人怕是心里的感觉会好很多，可是现在顾芳怡这一脸笑意的模样，让端贵人根本猜不透她的想法了。
沉默了会儿，端贵人尽力将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双手紧握不敢去看顾芳怡，害怕自己眼中的不甘和那丝恨意从眼中透出去。
不是没有感受到端贵人身上的不甘和愤恨，对此，顾芳怡只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说道：“对了，妹妹既然身子不适，想必也不能侍寝了，待会儿姐姐就让秦嬷嬷去把敬事房的总管叫来，先把妹妹的绿头牌撤下来，妹妹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端贵人更是身子一颤，抬眼看着顾芳怡，眼眸中的震惊、不甘越发的浓郁了，还潜藏着她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愤怒。
对此顾芳怡脸色如常，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喝水，好像自己面前的端贵人根本不存在一样。
“姐姐，妹妹都把董氏一族和布耶楚克交给姐姐了，姐姐怎么还不肯放过妹妹，环儿的事情真的和妹妹……”
虽然端贵人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不能和顾芳怡对着干，不能逆了顾芳怡的意思，可是完全没想到顾芳怡一步步紧逼，简直要把自己的活路都给葬送掉，终究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不过倒也没有说完吗，不过刚刚起了一个头，便见顾芳怡抬眼看了自己一眼，好像看死人一样的目光，让刚刚情绪激动起来的端贵人顿时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一般，再也说不出话来。
然后顾芳怡就随手将手上的茶盖一放，茶盖落在茶盏之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虽然很小，但还是让端贵人的身子一震，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
随手将茶盏一放，顾芳怡意有所指的说道：“在宫里，没本事的人是没有权利活下来的，还有一些人，连死的利用价值都没有，妹妹知道为什么吗？”
声音不大，只是平平淡淡的叙述，可是听在端贵人心中无疑是一阵惊雷。
在宫里厮混了这么多年，端贵人也不是个傻的，也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在宫里还算不错的活着是靠的谁。
之所以敢和顾芳怡呛声，一来是因为在宫里顺风顺水的有些久了，丧失了原有的小心谨慎，否则端贵人纵使手段心计不算高，也不至于发现不了环儿的不对劲。
再者，就是因为顾芳怡对端贵人来说，除了最开始的一段时间之外，还是很纵容的，也慢慢养出了端贵人有些恃宠而骄的状态。
可是现在顾芳怡的冷眼和饱含深意的话，却是一下子就让端贵人清醒过来，虽然不至于自己离开顾芳怡就什么都不是了，但若是顾芳怡真的要把自己怎么样的话，还真的是废不了多少力气的。
想到这里，端贵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怔在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办，脸上好似调色盘一样变幻不定，最终咬咬牙低下头来，低声道：“妹妹失仪了，请姐姐恕罪。”
见状，顾芳怡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问道：“若是本宫没有记错的话，董家也是包衣出身吧？”
虽然是疑问，却包含这笃定的意味，让人不得不信这就是事实。
听到顾芳怡这么说，端贵人的脸色又变了变，准备抬头说些什么的，终究是忍住了，默不作声的点点头，表示了默认。
对于满人来说，一向都是自认为是皇家的奴才，而包衣，则是奴才的奴才，一向为人所看不起。
董家现在虽然是汉军旗的，但是之前却是是包衣不错，这一点对于董家人来说是一个永远也祛除不掉的污点，也是董家人十分忌讳的一点。
端贵人之前是庶妃的时候，之所以比不上荣贵人惠贵人等，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手段不高的缘故，还有之中就是她的出身了。
而今顾芳怡提起这一点，对于端贵人来说，已经近乎侮辱了，可是刚刚才冒犯了顾芳怡，端贵人虽然心中满不是滋味，但也不敢说些什么，只能握紧了双拳，默默承受。
顾芳怡也不管端贵人心里是怎么想的，见状只是继续说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董家一开始就是会计司的包衣，后来因为的了顺治爷的欢心，这才抬的旗对吧？”
对于顾芳怡的话，端贵人还是没有回话，只是手里的拳头握的越来越紧，沉沉的点了点头，心中的屈辱感越来越重了。
“那就好了，想必董家在会计司应该还有些势力了，本宫的要求也不多，只要董家把永和宫里的宫人给本宫挨个换个遍，这件事本宫就这么了了，做的到吧？”
虽然顾芳怡这么问了，但是听到顾芳怡说话时候的那种模样，端贵人知道，若是做不到，自己就是那个连死的利用价值都没有的人了，闭了闭眼睛，默默的点了点头，将心中的恨意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