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他仿佛看见了灼灼如火,铺了满世的彼岸妖华。轻风淡舞,血色蔓延,而在那片几乎蔓延了他整个世界的血色妖华中央,有个清丽无双的少女在对他静静微笑。她的笑容很暖,像春风,像暖泉,像无尽漆黑之地亮起的那一抹阳光。
美好到让人不知不觉中沉醉其间,蛊惑到甚至让人忍不住想要伸出自己冰凉双手紧紧抓住那一抹阳光。只是,就在这样一片甚至能安抚灵魂的温暖安宁之下,却深深隐藏着来自深渊的冰冷黑暗,寒骨杀机……
“风袖。”少女温暖笑着,为眼前男子送上了一张通往黄泉的特快车票。
星辰月下,对影成双,描绘的却不是让人心神陶醉的浪漫画卷。而是一幅叫人冷彻心骨的黄泉绘图!那一团从少女袖中突兀闪出的清蓝冷光,仅在出现的刹那就已至临男人胸口,没有给他留下半分闪躲的可能!
骤然而起的光芒在飞坦眼中不断扩大,只是瞬息便已湮没那一张暖若春阳的美好笑颜,湮没满世鲜红如火的彼岸妖华,也湮没了他整个世界。耳边,唯有狂啸的风声不断宣泄流淌……
在这样的抵近距离下,没有人能躲得开借由风袖突闪而出的‘爆裂舞’,而以这个忍术的杀伤力来看,匆忙之下的防御是绝对不可能防得住的,哪怕对方是实力斐然的旅团高手也一样!
轻则濒死,重则消亡,这是最为可能出现的结果。至于轻伤?这个千眷连想都没想过。如果是刚才那个拥有顶级强化系实力的壮汉还有可能只是受伤了事,但眼下这个绝对没可能!这个男人念力分属什么系别她不清楚,不过她能肯定绝对不是强化系。这点从先前的观察还有两次交手都能让她轻易判别出来。
无法百分百使用强化系的念能力者,哪怕念能力水平再高,也不可能用硬死扛住这种强度的忍术攻击。从理论上来讲千眷的想法完全没错,只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又一次超出了她的想象。
正当千眷目光从那个直面爆裂舞冲击被远远抛飞,倒在地面一动不动的身影上收回,打算带上早先被她丢在某个安全角落的包袱皮主人离开时,一片死寂之中忽然起了动静。
“哈哈……”低沉的笑音伴着难忍的咳嗽兀然响起,带着几分很难说明的愉悦,透着一股让人心颤的暴戾,就那样轻轻落在千眷耳中,听得她不由瞬间皱起了眉头。
如果说上次的‘爆裂舞’飞坦能死扛下来她还能理解,毕竟那个时候因为情况紧急,时间太过仓促。她为了速度放弃了那个忍术近乎一半的杀伤力,靠着硬来防守的确可以伤而不死。可这次她能确定自己是百分百用了全力!而且是如此近距离的直面要害攻击,对方为什么还能清醒着?
千眷这个忍术是连木叶禁区的数重防御结界都能打破的,其破坏性根本不需要怀疑。按理来说,这种忍术落在人类身上只可能造成一种结果,那就是由内而外的彻底破坏。就算是身体强悍的能力者,也不可能承受得了这种不规则的毁灭性伤害。就算不死,重伤昏迷也是必然的,毕竟伤在内脏。
可眼下看来这个男人不仅没昏迷,气势反倒比刚才更强了,让她真有些怀疑这个世界人类的身体构造究竟是怎么回事。沉静的眸光微微眯了眯,看向倒在远处地面,浑身散发着不详气息的飞坦,‘这也是念么?’
虽然肉眼中看不到,但感觉上却比刚才更危险,更黑暗,那是种让人非常不舒服的沉重气息。下意识地,千眷运转了体内的查克拉正打算抽身退远,却听到低笑之后,那轻然入耳的一句。
“女人,你叫什么名字。”明明是请问他人的行为,可给人的感觉却更像是一种王者赐赏荣光的味道。
事实上,在飞坦来说,这也的确是一种荣光赐予。像那些匆匆在他生命中流过,就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的人,根本没有让他记住名字的资格。唯有强者,唯有能让他视为对手的存在,才有资格得到他的认可,值得他去记忆。而眼前这个少女,显然具备了这种资格。
只不过,对于他给予的这份荣光,对面却似乎压根没有回应的打算。也是,没几个人有那个心情在他人放大招的时候,还傻傻站在原地陪对方闲聊。
也就在千眷前脚刚动的那一时间,飞坦已经从地面站起,身影未离,位置没变,古怪的是此刻他身上的装束却是完全变了个样子!那一身轻软的黑色长袍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宗教风格浓郁,几乎将他整个身体都严实包裹在内的厚重武装。
眼角余光微微扫过的景象一瞬之间便让千眷变了脸色,只是还未等她退离多远,那一道让人难以听懂的奇异吟诵便已沉沉散落到她的耳边,那一股极度不详的危险气息就已无声蔓延至四方虚空!
“灼熱に変えて,ペインパッカー”即便不回头,她也能感觉到夜空之中那一轮苒苒升起的诡异朝阳,那一片焦灼燃烧的炎热气息!
‘来不及了。’沉静的眸光猛地缩起,只来得及伸手拽过之前被她藏在角落的枭护到身后,便已感觉到身后那瞬间攀升,轰然扩展的恐怖气息!
“risingsun。”那一双锋冷细长的金眸中此刻透出的是灼然炙热,有若烈阳般的兴奋。那一张遮掩在全身盔甲之下的淡色薄唇倾吐的是,将这种甚至能震颤他体内每一滴血液的兴奋诉诸于现实的疯狂暴戾!
几乎是随着飞坦那一道宣泄于口的暴戾落下,夜空中那轮诡异朝阳也轰然爆裂开来!一瞬间,静寂的黑暗被一片耀眼得让人根本睁不开眼的璀璨光明洗劫一空!黑暗变成光明,夜幕变成明空!只是这份生生扭曲黑暗,替换了夜色的光明却是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因为这份光明实在是太过炙热,炙热到甚至能焚血融骨,灼烧灵魂!
‘risingsun’作为飞坦最强的绝招之一,其波及范围之广,破坏力之强就连旅团成员都十分忌惮。要知道就连飞坦本人在使用这招的时候,都必须先具现化出一件特殊的防护服来保护他不受自己能力影响。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凭着‘肉’身之躯抵御这种甚至连钢铁都能瞬间融化的炙烈高温呢?
一方彼岸刚落,一方地狱又起,满世彼岸妖华铺展出的火照之路,仅是短短瞬息便已倾覆了整个世界!火照地狱中,有一阵狂妄满意的笑声喧嚣飞扬,有一道难得认真的喑哑嗓音轻然入耳。
“女人,告诉我你的名字。”透过一片清凉水幕,飞坦看向其后那个眉眼如画的少女,“我想要记住你。”
清澈水幕上冒出一缕缕翻滚白烟,炸起一串串沸腾闷响,火照地狱已临当头。可那个置于地狱之下的少女却是忽然弯起秀气双眉,迎着对面危险桀骜,战意昂然的金眸男子狂然一笑,“千眷。”
我会记住你,在你死之后,将永远存于我心底。(飞坦)
记住我好了,在你死之前,会永远铭刻这记忆。(千眷)
因为,我会杀了你。(同)
一样的笑颜,一样的战意,一样的杀气,掀起的是即将倾覆整个世界的彼岸盛景!光火之华焚然于天,漓水之音喧彻于地,水火两分之间竟然将满目光景生生划成了两半!
急急动身,远远追着飞坦赶来的侠客和信长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水火两分,倾然于天的震撼光景。虽然早有预料飞坦可能会跟那个少女交手,虽然事先就知道对方实力不简单,但侠客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才过了这么短的时间,飞坦就已经被那个少女逼得用出了绝招!
早在飞坦追着千眷跑掉的时候,旅团那边就分出两人追过来,其一是因为某人从他们手上抢走了竞拍品,其二也是担心光凭飞坦一个人可能会拦不住那个少女,毕竟之前在这位手下他们可是吃了个闷亏。
当时在旅团那么多人的重重围堵,众目睽睽之下都能让她炸了基地,伤了人之后安然跑掉,而如今只有气疯了的飞坦一个人追过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增援是必须的。
想法很实际,但要追上前面浮光掠影,速度非人的那两位却着实不容易,即便侠客和信长用了最快速度也还是连前面的影子都看不到半点。如果不是因为战斗牵制的话,他们恐怕追到明天也仍然没指望能见到千眷和飞坦的身影……
“哟,那就是你们之前说的那个女的?”信长伸手握了握腰间‘武’士刀的刀柄,目光有些灼热地望向远处那一幕泾渭分明,水火惊天的骇世光景,口中微微落出一句,“难怪上次能从你们手里跑掉。”
上次他不在基地,后来收到旅团的联络时他还觉得非常不可思议。拆基地,伤飞坦,一群人追着最后还让人全身而退地撤离了……这是在和他开年度玩笑?不过现在看来,这还真不是什么玩笑,能跟飞坦打成这样却丝毫不落下风,足以说明她的难缠。
静滞许久,信长缓缓松开了手中紧握的刀柄,颇为惋惜地看向一旁的侠客,问了一句,“现在怎么办?这种局面我们要是贸然插手的话绝对会死得连渣都不剩。”
虽然言辞惊悚,但信长说的这些话绝不是危言耸听,眼下这样的战斗如果他们敢贸然加入的话,那等待他们的绝对是双重地狱。飞坦在这种血意上涌的时候是不会顾及四周的,而另外那个少女自然更没可能对身为敌人的他们留手。如此两重的牵连之下,他们就算想不死都难……
一旁的侠客显然也是顾虑到这点,望着远处水火漫天的光景,颇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团长他们应该快到了,还是等他们来了再说吧。”
半世彼岸妖华,半世熔火炼狱,融织交绘而出的是一幕黄泉彼岸之间的盛世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