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溜没有出声,只是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三八大盖。看.毛.线.中.文.网
陈大雷道:“现在,你三枪之中,打中我这手中的火柴盒,打中了,你就是英雄!我给你请功!你想怎么样,我就特批你怎么样!要是打不中,你就是狗熊,给老子脱了军装,回家种地去,咱们新四军丢不起你这人!”
陈大雷看了一眼气得面孔涨红的顺当为,重重地怒视了他一眼。
但是顺溜还是重重地摇了摇头。
见到顺溜摇头,陈大雷开口讽刺地道:“哎呀,怎么啦?这一下子就不敢了?承认你是懦夫,是狗熊,是窝囊废啦!是么?”
顺溜瞪着眼睛看着陈大雷,倔强地道:“我用不着三枪,一枪就足够了。”
三营长急得直蹬脚道:“顺溜你……你说你这小子怎么就这么地犟呢?明明知道陈司令犟,你让一下又不会掉你一块肉啥!”
陈大雷没有理会三营长,连连点头道:“好,这才是爷们说的话,打得中,我就跟你姓!”
陈大雷说完,便是转身向着大榆树底下跑去。
文书翰林看着这一幕,不由得摇头叹气道:“这真是倔驴配倔驴的,一个是老倔驴,一个是小倔驴!”
刘博然叹道:“这两个人,正是针头掉针眼里,对上了。”
三营长看着他们俩:“你们俩居然还一点儿也不着急,居然还在这儿有心情着乐的。看.毛.线.中.文.网”
刘博然与文书翰林同时道:“我们着急又能怎么样呢?”
是呀,着急又能怎么样呢?
远处,也是传来了不断的嘈杂的议论声:“这司令员也太胆大了,居然敢自己当活靶子的。”
“就是,那个小兵也是,居然敢顶撞司令,真是一个愣小子的。”
“那个娃儿你都不认识的呀!那就是一个有名的倔驴子,这儿都知道他的名的,他认定的事情呀,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
“这司令员果然是有气魄的,相信有这样的司令的引导,六分区一定会红火起来,新四军有这样的司令,也是福气的,一定会早一些将那些可恶的小鬼子赶出去的。”
“就是就是,我也要参军,我要跟随这样的司令,跟着他一起打小鬼子!”
“对!”
没有理会这些嘈杂的议论之声,陈大雷再一次地走到了树下,他平静地举起了那只小小的火柴盒子。
他的心情是如此地平静,平静地等待着枪声,等待着那颗危险的子弹。
远处的顺溜,再一次持枪,匍匐在地,稳稳地瞄准着,他将那有些模糊了的目标套在了准星之中,扣板机的食指慢慢地压了下去。
“这枪啊,是从你心窝窝里长出来的!你的耳朵你的眼睛,你的呼吸你的性命,统统长在这枪身上呢。你就是枪,枪就是你。你俩是一个身子一条命呵!”爹的话忽然在顺溜耳边响起。
突然之间,顺溜那原本因争吵而躁动的心情立刻平静下来,四周嗡嗡的议论声逐渐变得遥远而模糊。
他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方一百多米外那常人看起来已经模糊不清的目标,那目标在顺溜的眼前渐渐地变得清晰起来。
甚至在恍惚之中,顺溜可以清晰地看到火柴盒上的日本女人。
手指之处,顺溜已经感受到了那压力越来越沉了,那枪里的子弹似乎就是他的生命,变得躁动了起来。
“啪!”地一声,板机扣了下去,那撞针撞击之时发出的轻微响、动如此地清脆悦耳。
那是快的,那声清脆的声响被一阵沉闷的爆炸之声所取代。
匍匐在地的顺溜的顺溜的全身,随着那枪声一颤,一颗子弹带着一缕青烟从枪口飞出去,向着那前方树下的陈大雷射了过去。
在枪响之时,那原本是嘈杂的人群在枪声响起的同时,顿时全都安静了下来,那场中似乎是被冰所窒梏了一般的。
那一声枪响,是如此地洪亮。
三营长别过了脸,不敢看,心中在不断地祈祷着,他可是宁可顺溜出丑,没有打中,也不希望陈大雷受到一点点的伤害的。
众人的目光都迫不及待地向着陈大雷的方向看了过去。
陈大雷不过是刚刚才转身举好了那火柴盒,同时就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响!
同时,陈大雷的身体顿时一颤,从手指尖处传来了一阵灼痛!
他本能的松开手,顿时,一团烟火如火炭一般地燃起,火星四溅着,甚是好看。
脚下,那整个的火柴盒子就像是火把一般地熊熊地燃烧着,与此同时,四周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就是刘博然与文书翰林也不由得拍手叫好着:“好枪法!”
抬起了头,看着远处已经站起身的顺溜,又看了看手中因火柴盒着火被灼出的一道红印,陈大雷不禁微笑着。
他大声地地道:“好,你小子真行呀!我总算是又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神枪手!”
如雷一般的掌声响了起来,在众人的簇拥之下,陈大雷来到了顺溜的身边,微笑着,他拍了拍顺溜的肩膀道:“伙计,真是好枪法!你叫什么名字?”
听到了陈大雷的问话,顺溜梗着脖子道:“我叫顺溜。”
陈大雷又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怎么?难道你姓顺名溜么?还是怕我陈大雷跟了你的姓,辱没了你的?”
顺溜被陈大雷的亲热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自然了:“我,我爹姓陈。”他的话结结巴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