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马防自任北军副将,章帝调马光为黄门郎。马光得知刘张抢御景园,大吃一惊,不敢处置,飞马报至马防。马防心生一计,遣人报至虎贲营。恰好耿恭去了未央宫,杨晏巡宫去了,范羌一人守在虎贲营内,听了来人报告,不禁火冒三丈,立即披挂,唤了数人,骑着马,急急奔来。
范羌冷冷道:“刘将军好威风,连公主的园子也敢抢!”
刘张一愣:“宫中乱党未靖,你竟敢擅自出城,万一有变,你范羌担待得起吗?”
“这不用你担心!”范羌怒道:“刘将军,带上你的人,速速离开此地吧!否则,休怪我箭下无情!”说完,看也不看,抬手一箭,竟将空中飞鸟射落,掉在地上,翅膀还一扇一扇,众皆一惊。
曹守贞是刘张手下第一勇将,他见范羌如此无礼,十分生气,拍马而出,厉声道:“会射鸟又怎样?有本事,射我一箭试试看!”说话间,他舞刀冲了上去。
范羌冷冷道:“不识天高地厚的东西!”他扬手一箭,一点黑影,快逾雷电,奔袭而去。曹守贞凝神贯注,见范羌抬手,忙去闪避。可他不知避往何方,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这箭究竟是射向哪个部位!
“啊”地一声,曹守贞惨叫。手中的刀掉落在地,右手手腕上,插着一支箭!这一箭虽不致命,但曹守贞这一身本领,算是废了!
范羌轻蔑道:“还有谁不服?敢来领略在下的箭术?”此时此景,谁还敢上去?刘张恨恨瞪了范羌一眼,手一挥,吼道:“咱们走!”就在刚刚,他早暗自盘算,自己打了长公主,闯下弥天大祸,这园子不能要了,只好送给窦宪!
范羌扶起长公主,让了一匹马,本欲送其回府,长公主却道:“本宫生在皇家,从小自大,无人敢这般羞辱我,如今年岁渐大,竟被刘张这匹夫凌辱,这园子,我也无心要了!本宫这就去皇上那,讨一个说法!”范羌无奈,只好护着长公主入宫,他有些忐忑:“哥哥不喜我惹事,我这般,哥哥会不会怪我?”
未央宫中,章帝一身劲装,英气勃勃,正在练箭。耿恭立在一旁。章帝甚是聪明,弯弓搭箭,有模有样,箭箭皆中,只是未中红心。练了许久,章帝全身冒汗,心中着急,将弓掷下,道:“这箭人人会射,但要练精,竟如此困难!”
耿恭徐徐道:“皇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练箭并非一朝一夕,倘不如意,便弃箭不顾,岂能有所长进?练箭,须先练眼,眼力好,能察秋毫;再练力,力大,目标再远,亦然一击而中;最后练神,神清志爽,临山崩而目不眩,必能在错踪复杂的局势里,控箭如神,一招致敌!”
耿恭明说箭,暗中却是劝谏章帝,章帝如何不知?他微微一笑,道:“耿爱卿所言,甚合朕意!练箭如此,治国亦是!”
耿恭突然跪下,双泪长流,哽咽道:“微臣有一事相奏,请皇上勿要怪罪!”章帝笑眯眯道:“耿爱卿但说无妨,不必如此!”
耿恭顿首道:“皇上,公主自嫁窦宪,十分悲苦!窦宪待公主,十分苛刻,几如禽兽一般!公主本柔弱,遭此一劫,更是……”
章帝的脸阴了下来,没待耿恭说完,便即打断:“你想怎么样?”
耿恭道:“皇上,请收回成命,让窦宪休了公主,使公主居在宫中,虽然孤寂,却不会受他人欺凌!”
章帝冷冷道:“公主过得如何,你怎么知道?”
耿恭低头不语。章帝忽然想起玉容泪流满脸的样子,心里涌出一丝厌恶之情,道:“嫁出去的人,如泼出去的水,怎么能收得回?耿恭,你好好护卫皇宫,其他的事,不要多管!”
“皇上……”
章帝勃然道:“前些日,乱党叛逆,倘若御林军布控严密,岂有此事?”
这时,忽然传来嘤嘤哭泣声,一个女子急急奔来,见了章帝,也拜倒在地,哀泣道:“皇上,刘张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令人来夺先帝赐予的御景园,请皇上做主!”不消说,这人便是长公主。
章帝正在气头上,又看到长公主啼哭,不禁心烦不已,大吼道:“不要整天哭哭啼啼!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要来找朕!刘张什么东西,他抢你的园子,你为什么不打回去?跑到朕这里哭,有什么用呢?滚,滚,快点滚出去!”
长公主吓了一跳,她抬头望了望章帝,眼中充满了痛苦与不解,实不敢相信,这便是她的皇帝弟弟。她蜷着身子站起来,双手掩面,哭叫着,奔了出去。
章帝全身颤抖,呼呼喘气,将弓狠狠掷在地上,怒道:“耿恭,看到没,这些小丑,都跳出来了!都跳出来了!他们以为,朕奈何不了他!哼!总有一天,朕要将他们粉身碎骨!”
耿恭跪在地上,不知该说什么,眼中浮现出玉容挂满泪水的脸,心如刀割……
这时,中常侍匆匆走来,看到章帝一脸怒容,顿时战战兢兢,低声道:“皇上,大司马、大将军窦固和使者李邑来了!”
章帝一听窦固二字,神色瞬即平静,他望了望跪在地上的耿恭,道:“耿爱卿,平身吧,将弓取来,再教教朕。”耿恭起身,向前几步,拿起弓,又教了起来。耿恭低声道:“此去西域,路途遥远,这李邑,来去好快!”章帝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