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面具杀人计划》第十九章:死亡约会作者:渴望镣铐的A先生
见过卫菲的人都说,她是个混血儿,那火辣的身段,勾人的眼神,基本完爆一大众二三流女明星。
如果说这种女孩出现在大城市,一点儿都不奇怪,可她偏偏妖娆在了一个鸟不拉屎的小乡镇。
听说她母亲年轻时是个妓.女,生下她后就将她抛弃在山间一座庙里。对于她的父亲,有人说是个俄罗斯人,有人说是美国人,也有人说是个印度人。
就在卫菲被遗弃的那个冰天雪地的日子,一对无法生养的善良夫妇去庙里烧香求子,捡到了襁褓中的卫菲。他们收养了她,对她视如己出。
人们很快发现,这个可怜的小女孩不仅长相出众,而且天质聪颖,做什么事都拔尖儿。成绩优异、颜值巨高的她一度成为上帝的宠儿,老师眼中的佼佼者,众男生暗恋的对象。
有人将她的照片上传到了网上,称最美乡村女高中生。结果引来大量网民的点击和关注,更有诸多公子哥儿追到了她的学校门口。
而她却独独恋上了H市的一名实习警察。他是她的一道曙光,相见之时整个生命就被照亮了。
那道曙光就是一个名叫唐一冰的白马王子。
两人就这么相亲相爱了。他们也并没有被城市与乡村的遥远距离所阻隔,每个周末,他们都会秘密见面。
只可惜老天爷并没有预祝天下所有有情人皆成眷属。
由于两人的身份家世太过悬殊,卫菲注定跟这个出身公检法世家的优秀男孩无缘,在男方父母的强烈干预下,她终于被无情抛弃了。
卫菲的人生从此千疮百孔。
谁都不知道,卫菲心中其实有个天大的秘密,没人知道她内心的秘密,因为无法说出来,说出来只会被认为是疯子。
拥有一个妓.女母亲已经够悲惨的了,可是她的秘密比这个还要可怕一百倍。她不能跟任何人分享,包括他的白马王子。
她逃课,抽烟,彻夜不归,没有考上大学,也性情大变,在一群水性杨花的同学诱导下,成了一个失足少女。真不愧是妓.女生的,卫菲勾引起男人来真不比她母亲差。这不,在同学方朵儿的召集下,卫菲和其他四个高中同学都来到了青灵镇茧站打工。
打工?笑话!
她们愿意到又脏又苦的茧站靠劳力赚钱才怪。还不是看上了茧站副站长梅森林,这个梅森林,为人相当地风流倜傥,家中的丝绸生意也做得风生水起,在青灵镇算得上一富二代。
蔡小雪,黄佳,谢静,夏爱丽,卫菲,方朵儿,这六个混过风月场的女孩都有各自独特的称谓。前五个人合称为“白毛浮绿水”,因为她们的“艺名”就叫白白,毛毛,浮浮,绿绿,水水。而方朵儿叫做红红,与其他姐妹属于另一个编组,“红掌拨清波”。
“这群鹅”约了一场比赛,谁能干掉李芙蓉,抢走梅森林,谁就是御姐老大!
李芙蓉,青灵镇镇长的女儿,梅森林的现任女朋友。为人嚣张跋扈,整一个得理不饶人的“我爸是李缸”,事实上,她老爸确实叫李缸,司马光砸缸的缸。
这女人在茧站随便挂了个技术员的职,领着工资人却连脸都懒得露。这茧站本就是个忙时无休,闲时无事的地方。一年到头也不过春蚕、夏末初秋蚕、深秋蚕三季,每季收茧短短二十来天,她李芙蓉偶尔去一趟茧站也就罢了,还嫌食堂师傅烧得饭菜不好吃而破口大骂。
方朵儿,作为食堂师傅的女儿,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苦思对策之后,终于召集同伙进行一场夺爱大战。
而对于那些在贫瘠的土地上生长,在凛冽的西北风摧残下开花的农村女孩来说,找到一个阳光暖房尤其重要!24岁了,是到了愁嫁的年龄了。
2012年11月11日18:09--20:21
卫菲(以下称水水)懒洋洋地伸手捞过手机。昨夜加了个通宵的班,腰酸背疼。
暮秋的蚕豆雨从天上撒下来,犹如战鼓般击打着头顶的黑瓦,那声音自早上起就淹没了茧站这一片独有的嘈杂。女工宿舍里却异常静默。
水水打开短信,惊喜地发现有梅森林发来的短信。
“亲爱的水水,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今晚请来龙珠山锯木厂好吗?我一定要见你。记住时间:11月11日20:21,这个时间有重大意义,请提前10分钟到达!世界末日前的光棍节,让我们在一起。森林哥。”
哈哈,今天原来是光棍节!森林哥,他终于约我了。
水水拨了个回电过去,想确认一下。不过无人接听。然后手机提醒她有个语音电话,对方是梅森林的声音。
“你一定要来哦,风雨无阻,我等你!”
水水微微一笑,应该没问题的,梅森林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她疲惫的身躯立即像充足了气的气球向上飘浮起来。
(只是她不会想到,气球一旦爆炸,就会粉身碎骨。)
她收拾洗漱用品去澡堂洗了个冷水澡。她向来喜欢洗冷水澡,那样健康,无损容颜。
洗去铅华,洗去尘土。假如人生的污点也能洗去,该有多好?
一冰,我们从此真的相忘于江湖了吗?水水抚摸着自己水润白皙的身体,泪流满面。
可是,爱情是我们这种人所能奢望的吗?现实的残酷早就教会我必须利用青春美貌去换取最大的利益!
将近一个小时后,水水回到宿舍,又花了半个多钟头精心化妆,然后对着镜子,扭了扭水蛇似的的纤腰,信心满满地说,有钱有势的李芙蓉,娇媚可人的方红红,性感十足的蔡白白,白静文雅的黄毛毛,有艺术气质的谢浮浮,时尚靓丽的夏绿绿,今晚过后,你们都OUT了!
水水披上红色雨衣,蹬上高筒套鞋,因为外边的雨势几个时辰以来根本就没有动摇过,依然是雷电交加,山崩地裂的势头。
水水想去见王森林的决心也丝毫都没有动摇。
(其实,她却不知道,自己正在迈向地狱。)
森林哥说时间很重要,说不定给会我个惊喜呢。现在是19:45分,要20:10分到达的话还早了点。平常从茧站快步去河对岸的锯木厂一般不会超过15分钟。不过,水水已经等不及了,而且像今天这么恶劣的天气,或许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也说不定,早点出发总不会错。
下楼梯后,值夜班的技术员凌村迎上来,眼神中闪出一种特别亮的光。
“卫菲,雨下那么大,你去哪儿?”
看得出他神情十分关切,她想,如果没有梅森林,其实这个做事认真、细心体贴的清秀男孩也是不错的选择。
水水朝他嫣然一笑,挤眉弄眼地说了声“保密”。然后也不理会他径自走了。
凌村望着她的背影呆呆地出神,叹道,我怎样才能让她注意到我呢!
(这个凌村,怎么就没有拦住她不去死呢?)
水水走出茧站西大门,外边的世界正天昏地暗中,雨雾以横扫千军之势席卷大地。
她觉得刺激极了!
天很寒冷,毕竟是深秋了,狂风呼啸阵阵,水水感觉自己简直寸步难行,她不自觉地裹紧红色雨衣。
浑黄翻腾着的青灵河水横在眼前,这河其实不宽,平常快步走过石桥也不过十几秒钟工夫。不过石桥没有护栏,只是一条由青石板铺成的小路。而此时暴涨的河水竟然已经漫过桥身。
黑夜中,水水望着从上游奔腾而来的河水,翻过石桥倾泻而下,由于几米落差形成一道激越的飞瀑,在水潭中盘旋几圈后,直向下游冲去。
她的心跳得厉害。
在这样的深秋暴雨夜,要走过一条被湍急河流冲击的、没有护栏的、仅两米多宽的小桥,这是一件多么疯狂的事啊!
怎么办?回去吗?
这是唯一一条通向锯木厂的道路。当然翻山越岭走夜路一个多小时也是可以到的。不过,她是正常人,正常的逻辑是她只能从这里蹚过河去。
不,森林哥说“风雨无阻”,如果他去了而我没有去,那么可能我会失去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放弃吧!放弃就给你活路!)
水水小心地拿出用塑料袋包好地手机,回发了条短信过去:森林哥,你在哪儿?雨这么大要不要改天见面?
很快一条短信回过来:我已经到了,水水,你快来吧!等你。
水水笑了。
她把手机开到手电筒功能照亮,在泥泞地里找到一根树枝,拿它在河水里探了探,还好,目前桥面上水深不足半尺。这个深度平时溪水里玩得多了,小心点应该没事的。她可以安全过去。可是有个问题,假如大雨一直不停歇,还是这么滂沱恣肆,那么今晚上甚至明天她都休想回来了好吧。
那样不更好吗?她和森林哥可以双宿双栖,听风听雨,酣畅淋漓,放肆地享受两人世界,绝不会有人打扰。
疯狂,尽情地疯狂吧,再不疯狂就老了!
(脑残!)
她没有再犹豫,卯足了劲儿几乎是一口气腾腾腾跑过河去,水花溅在她黑色的高筒雨靴上,她丝毫没有感觉。
昏黄路灯照射下的锯木厂,轮廓模糊,此刻已成为整片黑暗山脊背景下的焦点。在水水的眼里,那就是森林哥的缩影。她穿破雨幕,寻着稻田间的泥水路,头也不回地朝不远处的锯木厂奔去。
可是好像有什么气味不对,尽管大雨如注,却依然冲不净丝丝不安气息。
天上猛一个闪电,如树枝般倒插下来。
亮光如昼。
水水吓了一跳,心里有些害怕起来,快到门口时她怯怯地唤了声:“森林哥,你在哪里?”
应答的只有狂风呼啸声和门窗碰撞声。一声更比一声将她的心抽紧。
水水惊恐地颤抖起来,她忽然想到,假如给自己发短信的人并不是森林哥呢?假如是有人恶作剧呢。自己是不是鬼迷了心窍,风雨交加夜深人静跑到这种地方来约会?
(回头吧,还来得及!)
她拿出了手机,想试着打过去。眼角飘到之处,一件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玫瑰花。
一朵蓝色的玫瑰花,就插在门把手上。
水水一下子笑了出来。刚才恐惧的内心顷刻间被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充盈。
(蠢女人真是他妈好骗!)
她取下玫瑰花,笑魇比那花更娇艳,她轻轻推开门。
门是虚掩着的,所以一推就开了。
她几乎要轻笑出来,眼前那一顶红帐子彻底迷花了她跳跃着烛光的眸子。黑暗中的红帐子分外妖娆,一支粉红色的雕花蜡烛在里边透亮着,散发着浪漫光晕。
水水的脚步不自觉地被吸引了过去。轻纱帐里铺满了红色玫瑰花瓣,而荷花型蜡烛正好在心形花瓣层中心,上边似乎还别了一小页粉纸笺。
哦,简直太烂漫了!
她几乎欢呼起来,小心地脱去沾满雨水的雨衣和雨靴,摆放在一边,生怕弄脏了对方的精心设置。她的双脚轻轻踏进心形玫瑰花层中间,蹲下。
粉纸笺上打印了两行字:
请猜出这个谜语,我就出来。
三棵树木好热闹,两棵树木相依偎。
水水嘻嘻一笑。
尽管是深秋天,心里的火焰却足以驱散一切寒冷,她以自认为最柔美的动作坐下来,娇嗔道:“谜底就是你的名字啦,森林哥,出来了啦。”
(没救了!)
等了半晌,没有人出来。
周围只有一堆堆的木头,风刮玻璃发出豁剌剌的抖动声,还有不知道什么物体在相互碰擦。
“森林哥,森林哥,快出来,别玩了。我,我害怕。”
她的双眼瞪得比任何时候都大,脖子似乎都僵住了,机器人般艰难地左右扭动着,然后她的注意力突然定在一样东西上,那东西就平躺在不远处的地上。这让她乍然间浑身一颤。
五个狰狞的面具!
她心里一紧,这是什么东西?
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太晚了,红纱帐与雕花蜡烛突然被抛上了天空,她的视线紧跟着向上看去。
这实在太突然了,以至于还没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的身体就已经被凌空提起来。那圈红玫瑰花层此刻变成一张恶魔似的的鱼网,一刹那间将她这条小鱼死死兜住。
(跟你说你会死吧你不信!)
木屋内的电灯兀自一闪一闪地又亮即灭。一阵闪蓝的强光亮起,十分耀眼。
水水睁着惊恐万分的眼睛,她整个人被吊在半空中,犹如货物一般挂在一根传输带上,缓缓前行。
而那只红纱帐里的雕花蜡烛在半空中来回飘荡,就像一个身着红披风的幽灵在朝她发出尖利的笑声。
等她绕过遮挡视线的一堆木头之后,她终于大致看清楚了屋内的情形,重重叠叠的传输带相互穿梭,似乎还连着两个黑糊糊的什么大物件,就像一个歧路迷宫。
看样子她这只兔子还没开始探险,还没开始闯关,就一不小心掉进了猎人设好的陷阱里。而且这样的糊涂蛋好像不止她一个人,就在距离她十几米远的传输带上,还另外吊着四只鱼网,每一只里面都兜着一个人。
看样子好熟悉啊。
借着亮光,水水终于看清楚,哦,天哪,是绿绿,浮浮,毛毛,白白。
水水死命地挣扎着,但没什么用,她嘶声大叫着:“绿绿!浮浮!毛毛!白白!……”
都没有应答,似乎早已昏厥了。
只见包裹着夏绿绿的网渐渐接近一台机器模样的大物件。
(受死吧!)
哦,不,不,天哪,救命哪!水水用尽全身力气大叫起来。叫喊声还没传开去,就被巨大的风雷吞噬了。
轰,嘎嘎嘎!机器开动了。
她看到了那台机器,也想到了,锯木厂里会有什么机器。那分明是切割大木头用的车床!
砰!夏绿绿的网兜自动落在了车床上。
大概跌落的疼痛弄醒了夏绿绿,她嗯地呻.吟了一声,随后发出了撕心裂肺地惨叫声,鲜血飞溅。
灯还在一闪一灭。
水水全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了。她这辈子大概从来都没这么惊骇过。她的同伴就在自己眼前被活生生切割了!
而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再下一个就是自己。
没有人知道她来到这里,更没有人会来这里救自己!
手机,唯一能求救的工具,就在刚才她被网兜吊起来的时候,掉落了下去,求生的奢望与那些纷纷零落的玫瑰花瓣一起被无情地摧残了。
不,这一切一定是个噩梦!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那么真实?
“不,不,不,爸爸妈妈,救我!我不想死!”
“唐一冰救我——
“唐一冰……”
水水没有办法再喊下去,一种被撕裂的恐惧感瞬间抽空了她的身体,像她的同伴一样,昏了过去。
她所有的一切,初恋记忆也好,屈辱的生活也好,夺爱计划也好,都将在20:54这一刻画上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