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大陈国力式微,他国多有来犯,陈王聂盘从未做出任何让步,一直与他国死扛到底,是出了名的硬汉皇帝,他也曾经多次提出亲征沙场,大臣都以陈王无子为由,对他的意见与你驳回。而今王后静子已经诞下皇嗣,聂盘已经无后顾之忧了,他一点都不怕,他有后了,那么剩下的就是要保家卫国了。
此番聂盘接下大周皇族的战书,那就代表必须厮杀到底了,不然大陈的城池就保不住了,而他身为一代帝君,焉能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住,那颜面将何存。
聂明珠此番已经坐下了,她抬头看了聂盘一眼,就看到他满头的银发,身为一代帝君他已经做的很好了,只是无奈的是,国力衰微,仅凭他一己之力,回天乏术,如今只有靠他们团结的力量了。而聂明珠也为自己前世的不懂事而感到深深的自责,她握紧了手,这一次已经要助威大陈,旗开得胜。
回到英国公府,秦绥和聂明珠就被喊住了。其实聂明珠早就想到了,这一次她让秦绥带头,秦少奇肯定是不高兴。这主要是因为秦少奇的长子秦茂源之死对他打击太大了,他也算是老年丧子,而且秦茂源也是秦少奇最为出色的男子。
记得当初听到秦茂源殉国的消息,秦少奇当即就晕倒在地,好一阵救助才醒了过来,只是醒了过来之后,整个人的精神气也大不如前了。而他这一次之所以没有参加聂盘的国宴,也是有原因,那就是他不想家人再去插手战事了。只是没想到的是,秦绥竟然主动站出来。
当然大家都知道,秦绥目前的情况肯定不会自己站出来,那肯定就是聂明珠教的。秦少奇得知此事之后,气的半死了。
“老爷,我早就跟你说了,公主殿下她那里会把文若当人看啊。完全就是陛下看重我们秦家军,保家卫国,义不容辞。只不过文若乃是一个傻儿。旁人面前,我自是不好说事。而今你我之间,自然不必隐瞒了。文若的情况,你我都知晓,他若是上战场,那不就是等于送死,那聂明珠用心险恶啊。文若这么一死,她自然可以另嫁……”
老太太张氏本就不喜聂明珠,此番终于找到机会了,自然是想将聂明珠说了一通。
“老夫倒是小瞧了这位公主殿下,原本以为她折腾不出大事情了,而今竟是如此。竟要害我孙儿,文若本就是一个傻儿,她竟是这般……”
秦少奇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话,若是仔细看,他的眼里竟是还有泪水、此时此刻,他想起了自己的长子——秦茂源。当初秦茂源出征的时候。
“阿父,此番前去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才给阿父温酒,若是孩儿回不了了,只有一事相求,还请阿父好生帮我照料文若,文若生来痴傻,九娘她也是遍访名医,如今没有丝毫的起色,怕真的是治不好了。若是我去了,还请阿父看在祖孙情分上,好生照顾文若。”
那算是临终托付了,秦茂源从那之后就真的没有回来过了。战死沙场,多么伟大的死法。可是他不需要这样的功勋,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老爷,我去了,你好生帮我照料惜之,你若娶了新人,可以忘了我这个旧人,可你千万不要忘记了惜之,他已经没有母亲,不能再没有你这个父亲了。老爷,我从来没求过你,今日算我求你,好生待惜之……”
那是他发妻临终之前的托付,秦茂源字惜之,可是他也没有做好,秦茂源到底还是死了,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的凄凉,这是其他人完全无法感受到的。
他才刚刚送走长子,而今长孙又是这般,秦少奇心中带着气的。
“阿宝,爷爷叫我们去干什么?我好饿?”秦绥在王宫之中,什么都没有吃到。那些东西明明就摆在自己的面前,聂明珠却不让他吃。
“阿宝,这些为什么不让吃,摆在这里,不就是让我们吃的吗?”
当时秦绥已经很饿了,就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拿点吃的,最终还是被聂明珠给拍下了。
“阿绥,这些都是摆盘,只能看,不能吃的,下次还要用的,你要是吃了,就要换新的了,换成新的话,就需要花钱。如今国库空虚,我们大陈民众也疾苦,所以,乖乖的不要吃,回家我再给你弄吃的好不好?”聂明珠当时是跟秦绥这么解释的了。秦绥听得似懂非懂,不过后来也没有要吃的了。
是啊,如今大陈国库没钱,就连陈王聂盘也都开始省吃俭用了,放在他们面前的这些摆盘,真的全部都是给人看的,不是用来吃的了。在座的其他大臣都知道了,他们也没有动手了。陈国的处境便是如此的艰难。然而在如今艰难的环境下,陈王聂盘也不屈服。这是他身为一个天子的责任。
而今聂明珠和秦绥两个人已经被回到了家中,秦绥自然是相当的饿了,他一饿就想吃东西了。可是一回来就被人告知,秦少奇在书房等着他们两个人了。
“阿宝,你怎么不说话,我真的好饿了,爷爷也真是的,为什么不等我吃饱了,才问我?”秦绥其实没有多少想法,他吃饱了就可以了。如果让他饿肚子的话,他就不开心了。
“花溪,你去拿点糕点过来了。”聂明珠转身朝着花溪说道,花溪便下去了,然后聂明珠又朝秦绥说道:“阿绥你就在这里稍微忍一会儿,我们见了老太爷之后,我就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吃什么都有。”
“真的啊,那好,阿宝我还想吃涮羊肉,跟上次一样,好吃特别的好吃。”秦绥对上次和聂明珠一起吃羊肉的事情,一直心心念念的了,还想再吃一次,聂明珠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了。正好此时花溪也送来了糕点,聂明珠就让秦绥可以先吃一点垫垫肚子。
见到秦绥吃的差不多了,聂明珠就领着她去见秦少奇。从他们的房间到秦少奇的书房需要经过秦三老爷的住处了。秦三老爷今日看样子不在家中,聂明珠只看到阮氏正在训斥秦三老爷房里的妾侍。
其实聂明珠对于这都已经习惯了。比起赵氏对苏姨娘隐忍,阮氏这个人对秦三老爷房里的那些妾侍,那都是拿捏的死死的,几乎每天都是一训。
今日来秦三老爷偏宠陈姨娘,陈姨娘今年只有十八岁了,是一个商户的女儿,因父亲做生意失败,才被卖到府中,给秦三老爷当了妾侍。
话说这位陈姨娘生的那叫一个肤白貌美,性子也十分的温婉,还识文断字,与秦三老爷两个人每每谈诗都可以看到很晚了,反正比起阮氏肯定得宠了。阮氏到底上了年纪了。
“我告诉你们,你们虽然都是老爷房里的人,但是你们要记住,你们只不过是一个玩意而已。若是不好生伺候老爷,好生守规矩,一旦被我发现,定会将你们一个个发卖了。今日就在这太阳给我站一个时辰,好生立规矩。”
原来阮氏现在秦三老爷房里的人立规矩啊。如今这个天,还有些微微的冷,聂明珠一看,那些女子竟然全部都身着单衣,想想都冷。
所以这嫁人的话,千万不要为人妾侍,做妾侍最可悲。
“哦,这位不是公主殿下吗?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阮氏本来还想好生看看这些人的,没想到竟是瞧见了聂明珠,她也不喜聂明珠,就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阿宝,不是来找你的,是爷爷叫我们去的,阿宝,我们走吧。”秦绥现在虽然心智不全,可是他一下子就看出来阮氏要找麻烦的样子,他就想要维护聂明珠了。
“恩啊,我们走吧。三婶娘,我可不是来瞧你的,谁有时间来瞧你,训这些人。你每日还挺闲的。”聂明珠扫了一眼,然后就牵着秦绥离开了。
“公主,你走这么快干什么?我觉得你还是好生看看,这可是我们做女人都要学习的,倘若有一天文若纳妾了,你不是也要好生让被她们立规矩吗?这主母就要有个主母的体统。这些妾侍,那就是一个玩意,既然是玩意就要让她们好生明白,玩意到底是干什么的?”
阮氏十分不屑的看着站在那一排的女子,嘴角闪过一丝的冷笑。
“我想我就不要了,文若是不会纳妾的,这个规矩乃是你自己留着用吧。阿绥我们走吧。”聂明珠也冷笑了一下,就朝前面走去。
“阿宝,你看,那个人的在滴血,你看……”
刚刚聂明珠和阮氏两个人说话的空档,秦绥就到处在乱看,一下子就看到了陈姨娘,聂明珠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不其然陈姨娘的下|体可不就在滴血。
“血,血,我的宝宝,我的宝宝……”陈姨娘下意识的低头,伸出手摸了一把,才发现自己的身下都是血,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肚子。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阮姐姐,妹妹有孕在身,你看还是请太医来吧,她……”
“有孕在身,她什么时候有孕了,我竟是不知,这等大事也瞒着我,来人快去请太医了,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阮氏十分痛心的说道。
而聂明珠却不经意的看到阮氏眼角竟是含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