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尔。”
他听见有人呼唤他的名字,从黑暗的深渊里,有古老又熟悉的令人怀念的气息。
他看见金色的麦芒，辉煌的城壁，裹着单衣的子民在耀眼的光芒下欢呼雀跃。
他感到四肢百骸里的无力。
“吉尔！”
吉尔伽美什睁开眼睛，季白舟正蹲在沙发上看着他。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因为头长时间地靠着手上,所以维持这个姿势而没有动摇的手臂因为血液循环不畅而有微妙的酸麻感。
“居然能坐着睡觉，而且完全喊不醒,吉尔君你也是个人才啊。”季白舟见他醒来，恢复了正常的坐姿。她拿起桌子上的平板电脑,随意地点开其中一个游戏。
吉尔伽美什揉了揉眉心：“我睡了多久？”
“五分钟而已。”季白舟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在艾恩葛朗特的消耗,比想象中更大是吗？”
尽管没有得到回答，但吉尔伽美什的反应也无异于默认。其实想想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在艾尔葛朗特的世界，普通人类也能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实力绝大部分都是借用了系统的设定和辅助。可对于误入的吉尔伽美什和季白舟来说，两人并没能享受系统的辅助加成。甚至为了攻略游戏，各个方面的数值都被系统所限制。
如果说在艾恩葛朗特是被限制了武力值，那么在黑篮的世界就是被限制了运气值吗？当时他们初到神奈川虽然借用当铺解决了经济危机，而且吉尔伽美什有回收宝具的宝具所以实际上并没有损失，可是按理来说吉尔伽美什并不会陷入财政难题。
他就是有捡别人的钱让别人穷到跳楼的运气。
那么系统一直在用这种方法削减吉尔伽美什的实力吗？为了保护24小时都要维持着实体化的状态，对周围保持警惕。从到艾恩葛朗特为止，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月，虽然看上去并不长，但是在黑篮的世界沉寂了太久，在面对密鲁菲奥雷的时候吉尔伽美什似乎一直在滥用自己的力量。
这也是，系统的布置吗？
“呐，吉尔君，我似乎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噢。”季白舟将平板电脑放在一边，从容地看向吉尔伽美什。
金发红眸的君王看了眼电子显示屏上“youin”字样，语调懒散地开口：“在你开口之前，想好如果你的情报没有任何价值，要怎么为打断本王的思考这一事实谢罪吗？”
“你居然还会思考？”季白舟的条件反射当然不是怎么谢罪。
“……”吉尔伽美什开始反省自己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纵容季白舟的。
“不过先不管那个，”季白舟对于吉尔伽美什会不会思考完全不感兴趣，反正他们两的共同决定基本都是她引导吉尔伽美什做的，对方现在在想什么并不重要。“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已经不是什么rpg攻略游戏了，这是一个和gm对抗的游戏。”
吉尔伽美什蹙眉，他看向季白舟，这个举动表示他对这个猜测有点兴趣。
“事实上，仔细想想从艾恩葛朗特到黑篮再到家教十年后的平行时空，这些世界压根不是随机的，而是有意识的安排，为了虚弱你的实力。如果全部都是战斗世界，那么魔力的消耗你一定会精细的把握。可是中间隔了一个和平的东京，完全抑制了你的战斗力。以至于到这边以后，你从来都没有控制过魔力的输出不是吗？因为那种憋屈的心理……”如果吉尔伽美什的精神力可以伤害季白舟，那么季白舟早就死了几百次。而季白舟至今还能在这里侃侃而谈，恰恰证明了吉尔伽美什的魔术拿她没辙。“还有其它的细节，都可以佐证，这个游戏已经不仅仅是按照规则和数据在运行，有人在背后控制着一些变量——能预测我们的心理，能改变细小的数据，实时监控游戏进程的gm哦，也就是，所谓的神明大人吧。”
季白舟话音刚落，系统提示就一一弹出来。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季白舟获得隐藏成就［天才教你玩游戏］并获得成就奖励物品［智慧之匙］
系统提示：玩家季白舟成功使用［智慧之匙］打开第二游戏系统，即玩家专用智能辅助系统，消耗［智慧之匙］一枚，此物品永久消失！
而这两句提示音消失之后，在季白舟和吉尔伽美什的脚下出现了巨大的白色圆阵，绿色的密密麻麻的数据从旁边掠过，房间内的一切都消失，两人处于巨大的虚空之中。吉尔伽美什伸手握住季白舟的手腕，以免在失重的世界里两人互相错过。
系统提示：第二游戏系统已开启，数据重新加载，隐藏成就指南开放，成就点数系统加载完毕。为适应第二游戏系统，玩家季白舟等级提升为10，与玩家吉尔伽美什积累好感度清零，并额外消耗好感度两百五十点！servant与master关系不变，追加规则servant会随着master的死亡而死亡，但servant的死亡能让其能力为master所用。追加玩家季白舟可攻略角色，每个世界为一到三人！
系统提示：恭喜玩家季白舟获得隐藏成就［后宫不是你想开想开就能开］，获得成就点数五十点！
注意事项：此游戏隐藏成就点数总和为五千，累积获得四千五百点才可进入最终攻略阶段。
而伴随着这段说明的结束，周围的一切恢复原来的样子。季白舟看着五千的hp，心下暗自叹了一口气。
下一秒她就被吉尔伽美什扔到地板上。
吉尔伽美什一脸嫌弃地看着她：“区区杂种，居然也敢与本王平起平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我去说得好像是我主动的一样？”季白舟瞠目结舌。
随后她意识到这就是系统所谓的好感度负二百五，可是——看着还是好欠扁啊吉尔伽美什那张脸。
简直和小泽玛丽苏一个级别的讨人厌——此刻二人的共同心声。
妈蛋这破系统的好感度还是双向的吗？那样刷起来不是更难吗卧槽！季白舟垂头丧气地从地上坐起来，她一点，完全，从来都不想刷和吉尔伽美什的好感度！就这么负着吧！
“我开始怀疑我存在的必要性了。”一个懒散的男声在半空中出现，吉尔伽美什视线一凛，扬手一枚箭从虚空中穿过去，一个挥舞着翅膀只在裆部挂着一块白布的巴掌大的精灵冒出来。
“大哥？！”季白舟整个人都石化了。
“虽然我的确是复制季白泛的数据做出来的，但是我只是你们的智能辅助系统，并不是你亲哥。”小精灵绕着季白舟飞来飞去，同时解释。
吉尔伽美什闻言眼里闪过一道挑衅的血光：“原来你大哥就长这个逗比模样啊，和你真是一模一样。”
“你基友才是挥着翅膀的赤／裸／变／态！”季白舟也不怕得罪吉尔伽美什，怒向胆边生张嘴就回道。
“……你们才逗比你们才是挥着翅膀的赤／裸／变／态！”躺枪的季白泛忽然觉得膝盖一疼。
“你闭嘴！”吉尔伽美什和季白舟异口同声地吼道。
被命令的季白泛被迫服从系统命令，不能发出声音的他只能在心里恶毒地诅咒吉尔伽美什与季白舟两人有朝一日都被毒哑……
“本王和恩奇都之间的高尚友情岂是你这种小人可以理解的？！你和你大哥真是一个德行！一个白粥一个白饭淡而无味无趣之极！本王真是难以理解你们这样的杂种是怎么有勇气继续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你们就不为自己浪费粮食空气和土地而羞耻吗？呵，本王忘记了，杂种怎么可能会有人类才懂的羞耻心！”
“唯独不想被一个刚愎自用目空一切自视甚高又无所建树的人这么说！以貌取人，庸俗！人身攻击，卑鄙！嚣张狂妄，傻逼！和你呆在同一个空间都觉得你拉低了整个彭格列的智商！”
于是季白泛听着两人从五千年前吉尔伽美什的宝库里的一条丝绸的起源，吵到几十年前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以至于两人身边的林林总总，就连对方的口音和穿衣风格都被批判的体无完肤。
这场论战以吉尔伽美什五秒的无言以对和嗓子冒烟的季白舟爬去找水喝而暂时告一段落。
“你要说什么接着说吧。”喝了口水的季白舟有气无力地向季白泛挥了挥手，以示她可以说话了。
语音禁令被解除，季白泛终于振作了精神从地上飞了起来。他神采奕奕地看着两人：“首先我来做个自我介绍吧，我的名字是季白泛，今年二十五岁，金牛座……”
季白舟翻了个白眼：“说重点。”如果是她大哥也进入游戏就算了，眼前这货只是复制的数据而已，她完全不想尊重，也没有任何兄长的归宿感。
季白泛被梗地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他在空中晃了一圈，内心默默地快速地念着“兴趣是做饭爱好是计算机能力是过目不忘有着和妹妹完全一样的精密大脑不过武力值比妹妹靠谱多了最喜欢的人是白舟最讨厌的人是吉尔伽美什……”（为了故事的继续进行以下省略五万字，同样的，请妹子们在计算本章字数时算上这五万字）等他平复了内心的怨念之后，才慢悠悠地冷哼了一声，随后接着道：“除了攻略方式，我知道这个游戏里所有的事情，但没到一定的阶段我不能向你们透露这些消息。你们什么都可以问，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可以保证知无不言。”
吉尔伽美什嫌弃地看着他：“你的话有可信度吗？”
“绝对没有，这货可是系统添加的诶。系统数据都归那个神明大人管，他说的话要是可信煮熟的鸭子都能在天上飞。”季白舟的语气里满是对问出这种问题的吉尔伽美什的不屑。
季白泛却只是微微一笑：“你们会这样想也是理所当然的。按照这个思路，gm——也就是舟舟你所谓的神明大人，想要杀掉你们不也是易如反掌吗？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设计这个游戏并且选择拥有最强武力值的吉尔伽美什和人类最高智商的你进入这个游戏呢？你们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闲的蛋疼呗。”季白舟摊手，她散漫的语气里却带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冷漠和杀气：“如果真的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大人的话，做这样恶劣的事情还需要什么理由吗？想看着这些所谓的强者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之间，看他们因为几个细微数据的变动反目成仇，看他们为了通关而绞尽脑汁做出各种没节操无下限的事情。最后，在他们艰难地爬到自己脚下以为可以通关的时候，用绝对强大的实力轻轻松松地解决他们看他们绝望的神情……漫画里或者里，以及现实里，神明不就是这样存在吗？还有设计这个游戏的不就是我大哥吗！？”
吉尔伽美什听着这番话，难得没有说些什么。在听到“因为几个细微数据的变动反目成仇”这句话以后，如果他还说些什么，无疑是在向季白舟印证他也不过是被神玩弄的棋子之一。
但是他要证明，这一次，神明大人选错了玩弄的对象。
“区区一个人类能做出这种游戏吗？舟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季白泛在季白舟的肩膀上落下来，“你们只是被神选中的载体而已。不过你们说的对，神明大人的确就是无聊地头上和屁股都长草了才会设计这样的游戏来玩你们，可是你们除了按照规则玩下去，还能做什么呢？”
“还能按照他制定的规则最后糊他一脸翔。”季白舟翻了个白眼，然后用阴阳怪气的咏叹调问道：“哟，古老而伟大的英雄王啊，你说是不是啊？”
吉尔伽美什轻蔑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自是不用一个野种来指手画脚。”
“理论上来讲也不是不可能的。”季白泛笑道，“改动游戏数据不能过大，否则会影响游戏平衡导致游戏崩溃。可能神明大人真的是太寂寞了吧，所以才制造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能全盘自如控制的游戏。所以如果你们真的能到达最后的攻略阶段，说不定真的能战胜所谓的神明大人哦。”
“呵呵。”季白舟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那么我开始提问了，在这个世界，小泽玛丽苏的攻略对象包括哪些人？”
“这个就多了，彭格列的大空云守雾守，阿尔克巴雷诺除了雾属性婴儿的全员，然后还有巴利安的xanxus、斯库瓦罗、贝尔，顺带一提弗兰因为吐她槽吐的太厉害而被她放弃了。最后就是白兰了，顺带一提她讨厌铃兰，似乎讨厌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季白泛一一数到，“而且白兰的攻略进度是百分之百，再顺带一提，小泽玛丽苏就是密鲁菲奥雷的间谍。”
季白舟的唇角抽了抽，弗兰这小子还真是好命啊。不过小泽玛丽苏不喜欢毒舌属性的人吗？这个理由总觉得让人心塞。她想了想：“那因她而死的人有哪些呢？”
季白泛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笑眯眯地看着被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妹妹：“这个问题的答案，你当真不知道吗舟舟？”
被最后这个笑容惊出一身冷汗，季白舟立刻绷紧了神经。随之翻涌而来的信息让她觉得头疼，旋即她明白了季白泛话中的真正含义，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
吉尔伽美什听着两人的对话，从提问开始他就有点莫名其妙。而现下看到季白舟惊慌失措的表情，他不禁也有些动容：“怎么了？”
“如果我们失败，那么这个世界都会被毁灭。除了白兰那伙人，其他人都会死。”
季白舟面无表情语气冰凉地回答道。
作者有话要说：呜哇，脑洞开打了x
我回来了
考试周简直一脸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