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芩正瞅着该如何脱身之时,大批的官兵却是飞快的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他们步伐整齐,一个个戎装待发,腰间握着一柄长剑。
围观着苏芩的百姓,立刻便是被这群浩荡而来的队伍给逼散到了两边。
苏芩也不管这些官兵要去做什么,立刻带着柳儿和楚楚溜到了最边上,飞快的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就在三人走后没多久,所有的官兵便是都停驻了下来。
紧接着,城门口出现几十个骑着战马的男子。
为首一人,面容俊朗,刀削斧凿一般的轮廓,深邃的目光好似平静无波的古井,叫人看不见任何的波动。
众位女子渐渐地被这人所吸引住。
“见过上将军。”
官兵刷的跪在地上,齐声喊道。
与此同时,男子身后的几十个人也从马上跳下来,跪在地上。
如此阵仗,叫百姓们心头疑惑的厉害。
上将军?
他们大宋,只有一位上将军。
不过,那位上将军却是个痴儿,十年前离开了京城。
眼前的男子,果真是那位上将军吗?
他的痴傻治好了?
再也不是十年前的那个痴儿了?
所有的百姓都紧张的盯着男子。
不远处的各个酒家,一群人也都紧张的注视着男子的面容。
只见男子从马上跳下来,身手灵活,动作敏捷而自然。
果然是好了吗?
百姓们心头大喜。
在酒家暗处观察的各人,心头却是一紧。
然而片刻后,所有人却是同时愕然。
“上将军,不可啊!”
侍从见男子要解开裤头,当即便是立刻拦了上去。
男子眉头紧皱,“尿急。”
众女眼前同时一黑。
男人们已经酒楼中的各人却是忍不住发笑。
当众解手,果真是痴儿。
还是那个痴儿啊!
即便是过去了十年,这位上将军瞧着像个正常人了,也只是瞧着,可骨子里还是个傻子!
“上将军,小的带您去这边可好?”
“尿急,憋不住。”
男子面无表情的道。
“上将军,这里人多,不好。”
“尿急。”
侍从几乎要欲哭无泪了。
跪在地上的官兵,以及好些百姓,却是再也控制不住抽动的肩头。
不知道是谁发出“噗”的一声,紧接着,所有的人便是都跟着笑了起来。
不止笑,他们还对男子指指点点,在嘴里头念念有词。
“痴儿,痴儿啊……”
“大街上解手,果然还是个傻子。”
“哈哈……”
除了嗤笑的,也有一部分人心中酸涩的厉害。
“当年老将军是何等的威风,怎么生下的儿子,却是个痴儿呢?”
“十年了,都十年过去了,上将军怎么还是一个痴儿?”
“如果上将军不是一个痴儿,也许,那位是不会让老将军唯一的子嗣活在这世上吧……”
……
这里发生的一切,苏芩此刻并不知晓,脱离了人群之后,她便是让楚楚雇了一辆马车过来,飞快的往丞相府赶去。
“大人回来了?”
苏芩才从马车上下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便是一脸激动的笑着迎了过来。
“嗯。”
苏芩点了点头。
“大人,老夫人盼了您许久,您可算是回来了。”
“老夫人呢?”
苏芩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往府里头走去。
“回大人的话,老夫人此刻在后院。”
“好,我先去换件衣裳。你去告诉老夫人,我过会儿就去见她。”
“是,大人。”
管家应道,转身进了左边的垂花门,大步往后面走去。
“楚楚,你一路跟着我,风尘仆仆,也去收拾收拾吧。”
苏芩对身后跟随的楚楚吩咐道。
“多谢大人。”
“嗯,你去吧。”
楚楚对苏芩抱拳,很快的退了下去。
苏芩正愁着该怎么想法子,不动声色的让人带路,一个丫头却是急忙的迎了上来,道:“见过大人。大人,您的院子奴婢们都收拾好了。”
苏芩点头,指了指身后站着的柳儿,道:“这是跟着我从庐州城来的丫头,你给她安排一个屋子。”
“是,大人。”
“你现在带着她下去。”
苏芩发话,丫头便是照办了。
柳儿恭敬的对苏芩行礼,快步的跟上那丫头的步子。
苏芩瞧着两人远走的方向,慢慢的抬脚跟上去。
这个丫头过来禀报她,应该就是她院子里的丫头。一般来说,主子是哪个院子里的,伺候她的丫头和小厮也是住在那个院子里,或者是住的离院子不远,方便照顾。
沿途花木遍植,假山嶙峋,走了大约有一刻钟,苏芩便是见到了一个十分气派的院子。
院内人影无数,一个个都低眉顺眼的站着。
有好几个,目光还时不时的张望着。
苏芩低垂眼帘,抬脚大步的走上前。
“见过大人。”
其中一人发现苏芩到来,欣喜地喊道。
立刻的,其他人便是都跟着喊了出来。
“见过大人。”
“嗯。”苏芩应道,走入屋内,绕过屋内左侧一道宽大的屏风,进到里面。
屋内毛巾、热水、衣物……皆准备妥当。
苏芩等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过却不是进来,而是出去的。
最后,耳朵里传来门被轻声关上的声音。
苏芩想,这也许是身子的原主为了掩盖女儿身定下的规矩。
净脸之后,苏芩将搭在屏风上的衣服给拿起来,瞧了瞧四周,大步的往有着幔帐的床边走去。
走到床边之后,苏芩却是愣住了。
方才的动作,好像是身子原主的本能。
一个人消失了,身子的本能却还能记得住?
又或者是,身子的原主,其实并没有离开?
苏芩慢慢的坐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个问题,注意力却是被突然出现的声音给吸引住了。
咚咚咚——
沉闷而有节奏的声音骤然在屋子里响起。
苏芩戒备的瞧着四处,最后,目光定格在自己坐着的床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