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那妖孽的声音,贺兰雪嗖地从姬华音身上爬起来,黑黢黢的眼睛恼火的盯着少钦,已经不知要跟这王八蛋说什么好了。
只有四个字,阴魂不散来形容他了。
少钦一双妖冶的眸子,也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大有与她一较高下谁的眼神更凌厉的嫌疑。
姬华音起身,伸手搭在贺兰雪的肩上,低头问,“没事吧?有没有摔着?囡”
这话?是拐着弯的想让她夸他的吧?
明明她是摔他身上的,半点事没有的。
“没事。倒是你,当了人肉垫子,疼吗?”贺兰雪翘起唇角,笑眯眯的望着他。
其实,她也知道他肯定没事,习武之人么,皮糙肉厚的,再说,身上衣裳穿的那样厚,能摔怎么样呢鲺?
大约成心为了气那阴魂不散的王八蛋,贺兰雪就格外将这份担心与关怀,表现的淋漓尽致。
“要不要我帮你揉揉?”说着,她那小手就伸到他背后,摸上了他的后腰。
话说,男人的腰可重要了。
姬华音瞅了她一眼,将她小手握进掌心,安慰道,“不是很疼,回家再帮我揉。”
“哦。”贺兰雪缩着脖子,呵呵一笑。
两人郎情妾意,实在扎眼。
少钦红唇轻勾,淡定的看着两人。
姬华音隽眉微微蹙起,黑沉的眸子紧紧盯着他,沉声道,“少钦大人不是病重缠身么?怎么这样不顾身体到这等冰寒之地来了?”
“若说起来,本督近来身子的确有些不适,不过,多亏了贺兰姑娘开的药,吃了真好多了。”少钦近乎感激的瞟了贺兰雪一眼,视线缓缓下移,落在她那被咬破的唇上,琥珀色的眸子耀出一抹兴味的光来,“上午之事,本督歉疚的很,还疼不疼?”
他的视线那样明显,贺兰雪火大的想踹死他,“死妖孽,你找打是不是?”
“还是这样粗暴。”少钦微微拧眉,眼神幽怨,抱怨道,“你这皮糙肉厚,咬一口也就罢了,可本督的胸口,都被你咬出血了,疼的很,要好起来怕还要几日呢。哎,也不知会不会留下疤?”
贱人!
贺兰雪猛地抬腿,就朝少钦踹了去。
可她腿短,且功夫不济,哪里能踹的着那个人。
小腿一抬,脚下打滑,整个人又摔进姬华音怀里。
“爷,替我揍他。”她小手一指少钦,对着姬华音嚷道。
姬华音挑眉,“真的?”
“嗯。”贺兰雪气哼。
姬华音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放到马背上,转而,转身看着少钦,目光凉飕飕的,“爷早警告过你,别惹她。看来,你这是上杆子找揍的。”
“等等。”不等姬华音出手,少钦慢条斯理的伸手从袖笼内掏出一封信,挑眉看着贺兰雪,“本督这里有封信,倒不知该称呼你是贺兰姑娘呢,还是贺兰公子?”
“信?给我的?”贺兰雪惊愕不已,自己的信怎么又到了少钦手里的?
少钦将信递给她,勾唇笑道,“倒不知道,原来你对本督如此好奇?”
什么意思?贺兰雪不懂,接过信,打开一看,懵了,这是碧纹写的。
上次她让碧纹去查少钦的底,碧纹得了些消息,便回了她。
可是,这种东西怎么该死的就落到了当事人手里?
“你是怎么拿到的?”贺兰雪又气又恼。
少钦微微蹙眉,哼道,“也不知怎么,今儿早上有只鸽子飞到了本督到窗口。本督便发现了这封信,是你的吧?”
当然是她的。
贺兰雪脸色微窘,心想,定然是两家住在隔壁,那鸽子弄错了,飞到少钦那院子去了。
“鸽子呢?”回头,得让薛嬷嬷好好管教管教,送信这种事,弄错了麻烦。
少钦脸色一白,轻轻咳了两声,才沙哑着声音道,“本督身子虚弱,需要进补。”
“所以呢?”贺兰雪骇然。
果然,就听少钦干脆的回答,“炖汤了。”
“炖汤?”贺兰雪气血直往脑门上涌。
少钦颔首,“嗯,味道还不错。”
“你?你?”看他那欠揍的模样,贺兰雪气不打一处来,“爷,揍他。”
华音未落,两道身影已然在冰面上缠斗了起来。
而且距离她越来越远,不得已,贺兰雪只得骑着马,小心翼翼的跟着。
但这两个男人,也不知是不愿在她跟前打架还是怎么,竟然打着打着就不见了。
贺兰雪那一双大眼睛四处搜寻,却找不见一个人,郁闷的不行不行的。
而那两个男人只是在附近的一处荒地里,卯足了劲儿互殴起来。
说起来互殴,其实,打了几十回合之后,少钦明显落于下风。
论美貌,他能鹤立鸡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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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论武力,他显然不是姬华音的对手。
“嗳,能别动不动就动手,成吗?”上次的教训,让少钦敏锐的护住了自己的脸。
“你欠揍。”姬华音不管,那拳头偏朝他脸上砸,胸口砸,“你这脸反正也是不想要了,爷索性毁了他。”
“嗬,姬华音,你是嫉妒吧?”少钦脸上挨了拳头,嘴角破了,吐了一口血沫,却反得意的笑起来,“嫉妒本督美貌,怕她迟早又会被本督吸引吧?”
“吃不到葡萄反说葡萄酸。雪儿眼睛明亮,怎会看上你这么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姬华音拳头厉害,话也说的恶毒。
少钦也火了,一手捂着疼痛的胸口,眼神冷锐的盯着他,“姬华音,你比谁都清楚,她跟我什么关系,不是么?在你之前,她早就对我情根深种。若不是本督觉得她无趣,不想要她,怕她早就成了本督的人了。”
“前尘旧事,提它何用?既然不想要,现在又如此做什么?”姬华音冷眼以对。
是啊,他现在如此又是为什么?单纯的不甘心吗?与自己有婚约的女子,一直将自己当天的女子,突然跟别的男人好了,心里不痛快了吧?
少钦勾唇冷笑,抛开那些杂念,哼道,“本督想做什么,那是本督自己的事。再说了,本督现在觉得这丫头有趣的紧,又想要回来玩玩,你能如何?”
“那你就得做好挨揍的准备。”姬华音抬手,掌风凌厉。
少钦避之,一边嘲讽冷笑,“姬华音,你个伪君子,你夺人妻。”
“就你?也配为人夫吗?”姬华音打起来毫不手软,少钦身边的好几棵大树都毁成了渣渣。
少钦郁结,突然,瘫坐在地,大口喘气,“成,那你就打死我吧。反正我也没力气还手了。”
又是这样无赖,当他不敢么?
“你若死了,爷会禀告皇上,你是被匪徒所害,皇上必然会对你封赏,到时,爷一并烧给你。”他猛然抬掌,毫不留情的朝少钦的天灵盖劈去。
少钦一激灵,闪身避开,“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姬华音的掌风收住,目光沉沉的盯着他。
少钦眼神寒冷,锐利的盯着他,“她不记得我。你不觉得奇怪吗?还是,这是你为了得到她,又使的卑鄙手段?”
“她该记得你吗?”姬华音负手而立,目光鄙薄。
少钦一噎,随即回道,“自然,她忘记谁也不该忘记我这个未婚夫,不是吗?”
起先,他只当她是装的。
自那日傍晚,他去百草堂拿药时,她提着灯进来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异样。
那时,她喊他‘少钦大人’。
可那之前,她都喊他‘少钦哥哥’。
不过,他也没揭穿,而是顺着她的话,喊她贺兰小姐。
只是,后来的后来。
他虽然怀疑,但也觉得这是她想离开自己想出的拙劣伎俩而已。
可今日,他拦截到到信鸽,知晓她竟然暗地里调查自己。
是了,她也怀疑。
所以说,她的一切行为不是装的。
她是根本不记得他了。
可是,不记得他,却偏偏跟他的死对头姬华音搞在了一起。
最初,还只当是这丫头想气自己。
现在想想不是这样,就更让他恼火的想杀人。
“未婚夫?怕是你一厢情愿。”姬华音不怕打击他,“在她心里,除了我,再也装不下第二个男人。”
少钦气的笑了,“话可说的那么满,你现在只是不记得了,等哪天,她什么都记起了,你觉得她还会跟你?”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姬华音凉凉的瞥他一眼,看他唇角的血丝,越发衬的他那张脸苍白如霜,却又冷艳如妖。
要说美,这人确实生了一张能迷惑众生的脸。
说完,不再理会这妖人,姬华音转身就走。
不远处,见他走来,贺兰雪忙矮下身子,趴在田埂处。
“出来吧。”姬华音走近,朝那小小的身影喊了一声。
贺兰雪还当是幻听,不由得又缩了几分,直到后劲的衣领被人拽起。
“华,华音。”她尴尬的瞅他一眼,摆手道,“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还想吃鱼吗?”姬华音问。
贺兰雪一愣,轻轻点头。
“走。”姬华音牵着她的手,又带她回了那处湖面。
只是,这一次,他直接用内力击毁了冰面,几条肥美的鱼被震到了冰面上。
贺兰雪瞧的目瞪口呆的。
姬华音脱了黑氅,将鱼包住,“回家,你熬鱼汤。”
“哦,好。”贺兰雪赶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上了马,贺兰雪不自觉的自他怀里,偷偷朝后瞟了一眼。
没有看到少钦,也不知那厮怎么样?身子不好,还被姬华音一顿毒打,还能爬回去么?
“看什么?”突然,头顶传来姬华音低沉的声音。
贺兰雪惊的差点从马背上掉下去,忙回过神来说,“我是想熬鱼汤的事。”
“是吗?”姬华音不置可否的哼了声,垂眸看着她,“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我。”贺兰雪微微咬着唇,迟疑的盯着他,“那我问你了,你可别生气。”
“嗯。”姬华音点头,他知道,他刚才跟少钦的对话,她应该都听去了。
其实,他本就没打算瞒她。
只是,让他亲口告诉她那些事,他也确实很难做到。
“那”看着他的脸色,贺兰雪小心翼翼的问,“少钦那王八蛋刚才说的,那什么未婚夫,是怎么回事?”
碧纹的信里没有提到,甚至没有提她跟少钦的关系,只是说,夫人在世的时候,跟少钦大人来往甚密。
来往甚密?怎么个密法,贺兰雪不得而知。
但一个女医,一个宦官,两人能怎么密呢?
贺兰雪想不到那个景象,但直觉跟自己有莫大关系。
“”姬华音身形一顿,勒住马绳,道,“这事,我知道的并不多。只是,你与少钦的婚事,是你母亲一手促成,似乎在你出生前就已经定下。”
“啊?娃娃亲?”贺兰雪惊异了,为什么前世都不知道这事啊,甚至,连少钦这个人都没见过?
再则,少钦是个太监啊,母亲究竟怎么被哄骗了,竟然让她嫁给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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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