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王家婶子便端来一盆子热水,身后还跟着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看上去挺壮实,拎着个水桶跟在后面。
“大兄弟,热水来了。”王家婶子笑得憨实,又指了指身后的小伙子,“还让我家小子带了桶凉水来,你要是嫌热了呢就掺点儿凉的。”
王家婶子将水盆往桌上一放,见丁笑面色苍白便道:“呀,这小姑娘莫不是生病了。等会儿婶子给你杀只鸡好好补一补!”乡里人没别的优点,就是实诚。这鸡都是长了一两年的老母鸡,平时的时候,根本舍不得吃,就指望着每天能捡几个鸡蛋。现在收了别人这么多银子,杀只鸡给客人吃也是应当。
“谢谢大嫂。”甲微道。
王家婶子笑道:“客气啥。应当的,应当的。”说罢便带着她那个看热闹的儿子走了。
丁笑不知道甲微要水干什么,只当他是真的要梳洗。谁知却见甲微拿了个罐子,倒了点药粉进去,而后却拖了一匹凳子坐到她面前,“把鞋脱了。”
丁笑听了,忙摇头。
甲微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径自拿起她的脚,脱了鞋,露出袜子,上面斑斑点点全是血渍。很难想象,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居然有这么强的忍耐力,脚都磨成这样了,还不吭声。
“会有点疼。”说罢不等她反应,就将她的双脚浸泡到药水中。
“啊!”丁笑惨叫,疼的全身冷汗直冒,不住哆嗦。“甲、甲微大叔,还要泡多久?”只一会儿,丁笑就要坚持不住,这种疼痛竟比之前踩着血泡走路还要痛上几分。
甲微看着她,一语双关道,“若你早点告诉我,就不用受这苦了。有时候过于忍耐,只会适得其反。”
丁笑听不懂,但可以听出甲微语气不是很好。她没有多言,咬紧牙关,直到口中尝到淡淡的血腥味儿。
只听一声“好了”,仿佛天籁,丁笑忙将双脚抬起。现在袜子与脚掌完全分开,很轻松就脱掉了。没了袜子的遮掩,一双血肉模糊的脚掌暴露出来,连丁笑自己都不忍心看。
甲微掏出药罐递给她,让她自己处理伤口。想要让一个人记住教训,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自己处理后果。
不知是刚才泡的药水起了效果,还是疼痛已经麻痹了她的神经,总之她的脚已经完全麻木了。本以为撒上药粉也不会疼了,谁知,鲜红的皮肉甫一接触药粉,疼痛立刻如闪电一般传遍了全身,上升到一个新境界。丁笑直接痛晕了过去。
醒来,已是傍晚。
丁笑迷迷糊糊从冷硬的床板上爬起,看到脚上已经换上了新袜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王家婶子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走了进来。见丁笑坐在床边已经醒了,便笑盈盈的走过来,“小丫头你终于醒了,可把婶子担心坏了。来来来,先把这碗鸡汤喝了。”
香喷喷的鸡汤中还有一只鸡腿,汤汁呈黄色,里面还有几条姜丝。姜丝切得很细,足见农妇的刀工不错,做得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