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冲突(1 / 1)

“死老头,你跑什么跑!怎么,心虚了?今天这事你不说清楚别想走!”一个二十七、八岁左右的高壮庄稼汉子怒气冲冲地拽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满脸凶狠地说道。

“就是!你们陈家村的人想欺负我们上岭村,老子第一个不答应!”一个与高壮庄稼汉子年龄相仿,装扮相似的矮个青年也跟着开口,瞪着老汉的眼神凶狠得像是要把老汉生吞了。

“干!周哥,李哥,你们跟这老头说那么多干嘛,直接让我揍他一顿,包准他老老实实的!”另一个看起来大约二十三、四岁,浑身流里流气的青年用一种戏弄的眼神看着老汉,满脸的跃跃欲试,只等另外两个人一声令下,就马上把这碍眼的老汉凑成猪头。

“你放开我!”老汉挣扎着,气愤地指着这三个年轻人,手指因太过生气而微微发抖,“你们上岭村的人不讲理,我就是要到村长那儿去评评理!你们快点放开我!”

叫做周哥的高壮汉子冷笑一声,“村长?要找村长也是该找我们村长!走,跟我走!”说着,拽着老汉转身便走。

另外两个青年也骂骂咧咧地推搡着老汉,老汉虽然寡不敌众,可也是个硬脾气的,硬是挣扎着不走,还不时骂骂这个,骂骂那个。远处农田里也渐渐有人注意到了这几人的纷争,渐渐围拢了过来。

屈远从屋里走出来时,看见的便是这四人在陈优院子外边的泥路上推推搡搡,争吵不休的画面。仔细一看,发现其中年纪最大那位老汉竟然是住在他隔壁的陈贵生,按照辈分,陈育远该叫他一声叔。而那个流里流气的青年陈育远的记忆中也有,叫做郑海涛,是上岭村的村民,也是个小混混,和陈育远一样跟着镇上一个叫威哥的小混混头目,但两人关系并不怎么好,原因是郑海涛讨厌任何一个陈家村的人。倒是陈育远,一直在巴结郑海涛,因为郑海涛现在正受威哥的重用,可以说是威哥眼前的红人。屈远拧起眉头,对陈育远这种没有骨气的行为甚是鄙夷。

至于另外的两个人,屈远就完全没有记忆了,应该不是混混。不过这两人凶神恶煞,连老汉也欺负,想来也不是好人。看郑海涛与他们熟稔的样子,估计他们也是上岭村的村民。

打量间屈远也走到了这四个人的面前,伸手一拨一撩,就把高个庄稼汉子的手拨了开去,把陈贵生拉到了自己身旁,一边关心地问:“叔,你没事吧?怎么和他们吵起来了?”一边凌厉地扫过那三个人,让他们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陈贵生看见陈育远,下意识地露出厌恶的神色,接着明白到刚才救了自己的是陈育远,又感到错愕和惊讶。脸上复杂的表情交织了片刻,最后化为了赞赏,眼里也浮现出了笑意,用满是老茧的双手拍了拍陈育远的胳膊,激动地喊着:“好!不愧是咱陈家村的人,总是还有些骨气!至于这几个人……”陈贵生气愤地瞪着庄稼汉子他们,跟屈远说起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事都是因为水的问题引起。如今正是禾苗拔高的时候,需要大量的水生长。可惜天公不作美,连续一个多月都没有下过雨了,别说田里,连河水都快干了。前两天天气预报说要下雨,村民们还高兴了许久,哪知预报的不准,太阳依旧火辣,半滴雨也没见着。期望破灭,村民们心里的火气更盛了。陈家村还好一点,在邙河的上游,还能得到一些河水浇灌,上岭村却在下游,水本来就不多,流到下游就更少了,灌溉都成问题。

但是这两天,上岭村的人发现水更加少了,几乎断流。一些人心里怀疑陈家村的人搞鬼,便决定去上游查探看看。面前这三个人便是来查探的,刚巧让他们看见陈贵生堵了大半的河水,把水往自己的田里引。这三人一看便气炸了,冲上去揪着陈贵生就要教训他。陈贵生见对方人多,自然不会傻到当场跟他们争论,要求找村长评理。这三人哪里愿意,四个人便从邙河那边一路纠缠到了这里,直到吵闹声把屈远引了出来。

堵了河水灌溉,不顾下村的死活,听起来似乎是陈贵生做的不地道,但要是知道陈家村与上岭村的矛盾,又能理解陈贵生的做法了。

上岭村是陈家村的邻村,比陈家村大的多,有五六百户人家。因为村子大,前些年青田镇还铺了水泥路到上岭村,上岭村的支书借此号召村民开起了农家乐,种起了果树。因为近些年乡村旅游盛行,上岭村因此赚了不少钱,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年轻人也不再出去打工了,都守在家里搞农家乐。

这可把陈家村的人羡慕坏了,也学上岭村搞起了农家乐。可是因为当时镇上的水泥路并没有铺到陈家村来,进村的这条路还是黄泥路,车子一驶过,便激起漫天的尘土。碰上下雨天,路上更是坑坑洼洼的,非常难走,根本没有几个游客愿意过来。村长陈贵明看见这情景,吃不下睡不着,跑到镇里去闹了几次,要求把水泥路也修到陈家村,但是每次都被镇上以经费不足为由推拒了。陈贵明什么结果也没闹出来,反而被上岭村的村长周正强好一顿冷嘲热讽。陈贵明本就憋着一口气,周正强的讥笑简直是火上浇油,当场便和周正强打了一架。

这事传回了陈家村,顿时引起了群情激奋,都觉得上岭村太欺负人了,好处都让你们占尽了,还要来奚落我们村?能忍吗?不能忍!于是一个个都拿起了锄头扁担,气势汹汹地杀到了上岭村的村长家,要讨回个公道,把周正强一家老小吓得躲在家里不敢出来半步。好在陈贵明及时得知了消息,知道事态严重,连忙从镇上赶了回来,把村民劝走,才没有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不过经此一事,两个村的关系也彻底恶劣起来了,双方都看对方的人不顺眼,不时给对方添堵。陈家村人少又大多是老弱妇孺,时常占下风。

就在陈贵生说话的当口,陈优以及附近几个干农活的村民已经聚拢过来了。其中一个身材瘦小,长相带着一丝猥琐气息的青年认出这几个是上岭村的人,其中还有个小混混。又见对方凶神恶煞,来意不善,连忙悄悄地退出了人群,朝村子里奔去。

陈贵生把事情的经过说完之后,村民也纷纷愤怒地瞪着这三个上岭村人。一个大婶儿冷笑了一声,说道:“这水现在是我们这里的,怎么我们还不能用了?难道我们不用,还特地留给你们上岭村的人用?笑死人了!”

“你说什么?!”矮个庄稼汉子瞪着大婶儿,大声囔着:“我们没说你们不能用,但是你们截住河水就是不行!别以为我们上岭村的人好欺负,惹怒了我们,没你们好果子吃!”

大婶儿气得满脸通红,正欲破口大骂,一个年龄比陈贵生大上几岁的高个老头儿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老头儿吧嗒了一口旱烟,才慢慢地说道:“贵生也是为了引水入田才堵住了河水,不是要针对你们。怪只怪这老天不好,河水都快干了,贵生也是没办法才这么做。倒是你们几个小年轻,有什么事儿好好说也就是了,贵生算起年纪你们也该喊他一声叔,你们现在这样又打又闹的就不怕丢了上岭村的脸面?”

高个老头儿避重就轻,把重点移到这三个年轻人欺负老人这事儿上来,两个庄稼汉子被老头儿说了个大红脸,虽说两个村子不怎么和谐,但是欺老凌弱这种事是放在哪里都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郑海涛见形势不对,连忙扯了扯高个庄稼汉子的衣服,低声说:“周哥你别被这老头儿忽悠了,他们陈家村截水可有想过我们全村老少的死活,我们收拾他们是天经地义。他们不仁,别怪我们不义。”

高个庄稼汉子一听有理,顿时挺起了胸膛,扯着嗓子说:“没错,是你们截水在先,就不能怪我们不讲情面。陈贵生今天必须跟我们走,给我们全村人一个交代!今天就是天皇老子出来说情也没用!”

说完伸手就要去抓陈贵生,矮个庄稼汉子和郑海涛也张着手,准备拦住其他村民的阻拦。

眼看就要发生一场冲突,屈远突然上前一脚把高个庄稼汉子踹翻在地,高个庄稼汉子也只比屈远矮半个头,竟然被轻易地踹翻在地,众人一时都呆愣了。屈远居高临下地看着高个庄稼汉子,凌厉的双眼一眯,眼里射出森森的杀气,“陈家村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滚回你们的村里去!”谁对谁错暂且不说,他早就把陈家村列入自己的地盘内,哪能让别人欺到地头上来?

高个庄稼汉子迎上屈远那满是杀气的眼神,登时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冷汗,鼻端似乎还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儿,竟吓的脸色发白,不敢动弹。

另外两个人见屈远一脚就把又高又壮的伙伴踹翻了,又怒又怕。但是有了高个庄稼汉的前车之鉴,这两人一时也不敢上前,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屈远。尤其是郑海涛,看见这个一直巴结自己的陈育远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打自己村的人,更是气的不行,指着屈远恶狠狠地威胁:“陈育远,你居然敢打我的人!立刻磕头道歉!否则我会让威哥好好收拾你,你以后也别想在青田镇混!”

屈远冷冷一笑,突然抽了郑海涛一巴掌,漠然地看着郑海涛错愕的表情,仿佛在看着个死人那般。“我不知道威哥是什么东西,我只说一遍,陈家村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你们滚不滚?还是想让我送你们一程?”

“你!你!”郑海涛捂着脸,又怒又惧地看着屈远。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陈育远居然敢打他,陈育远这个没骨头的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气势了?居然连威哥也不看在眼里了,这真的是陈育远吗?郑海涛突然觉得看不透面前的这个陈育远了,脑子念头纷杂,一时之间竟想不出该骂些什么。

几个村民见这三个人被屈远威慑住了,底气顿时上来了,不约而同地喊着:“滚出去!”

“滚出陈家村,这里不欢迎你们!”

“轮不到你们来撒野,有事叫你们村长来!”

就连陈优也把大黄招了过来,虎视眈眈地注视着这几个人,看谁敢乱来,立刻就下令让大黄扑上去。

三个人见陈家村的人凶悍起来了,心里也开始打起鼓来。这时眼尖的郑海涛看见陈家村的村长居然领着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从大路那边走来,心里一突,知道这回算是栽了,再留下来也讨不着好,连忙招呼着那两个庄稼汉子跑路,也不敢走大路了,从田埂落荒而逃。

身后传来了陈家村村民的欢呼声,郑海涛气得咬牙,今天吃的这个亏,他一定要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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