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岚的旧部本来就由远藤并管,现在绯岚回归,也就理所应当的带着部下加入了成实所在的第二番队。她虽然对自己这种安排颇为满意,但在斥候将消息传交给政宗后,她家的主公又不满意了!按照绯岚的话说那就是“要死要活鸡头白脸”的非要让她回本阵。好吧,回就回吧,尼玛还让她把手下的兵拆一半留给远藤——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本来不想去的,结果绯岚实在没忍住,气哼哼的回去找政宗理论——可回过神来仔细这么一想,您说她这算不算是中了什么计呢?
可当绯岚觉察起来这算是中计了的时候,她已经冲到政宗面前了。刚要一个转身招呼部众“来错地方了咱们回去!”却被政宗伸手扯住。
“干嘛去?”
“我走错了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
“你没走错。”政宗将她的手腕攥得更紧,却是勾唇一笑道:“刚来了就要走,未免太冷淡了吧。”
“你先给我松开,少跟我拉拉扯扯的!”绯岚挣扎着想扯开他的手,却无果,抬手放在面前刚想照着他的手腕来一口,发现却已经有一个浅浅的牙印儿在上。
“……你还想咬?”政宗似乎有些后怕似的向后缩了缩。“这可不行,说好了我是一号牌的!”
绯岚又是一个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嗯,放心放心,你还是排一号,没人插了你的队!”
“所以啊——”政宗无奈道:“别咬——千万别咬!咬了我就成二号了。”
“所以政宗殿下您倒是怕排成第二号还是怕被咬?”绯岚也笑弯了眼睛,却不忘继续挣扎几下。“不过甭管你怕什么,都先给我松开手,否则——后归自负。”少女似乎习惯了威胁政宗的时候适时的换上一张百鬼夜行的笑容,说实在的,也算是招招管用屡试不爽。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政宗赶忙松手道:“下口也没个轻重,你还真准备让这牙印跟我一辈子?”
“对你这种阶级敌人还用得着下口轻一点?”绯岚丢个白眼一脸不屑,也不知道这主从到底算是哪门子的阶级敌人。“你可省省吧,说好的号牌,难道还带中途消失的?想抄我的鱿鱼你就直说,我立马卷了铺盖走人保证一分钟都不多呆!”
“炒你的鱿鱼……?”政宗琢磨了好久,也想不明白这理论上的一道菜和绯岚卷铺盖走人到底有什么关系。但他猜这大概应该是同一个意思吧!
“你们这群土鳖的古代人还真是啥都不懂。”绯岚小声的嘟囔了一句,最终还不忘鄙视的白了他一眼,心想还是和秀次能说到一起去——不过话又说回来,真是好久没和秀次联系过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如何。那下次给三成写回信的时候,记得先朝他问问秀次的近况吧。
绯岚怕自己忘了,赶忙去要了纸笔,草草的写上几句,刚想叫加藤去帮自己送信,可这才想起来大叔已经被自己留在边境,安排在小驹身边了。这可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去找黑胫巾?虽说若是找黑胫巾倒也好办,但保不齐那死独眼知道了又要问东问西。
她为难的看看手中的信封,刚想就地撕掉毁尸灭迹,却听有人在她身后小声道:“云大人,若不嫌弃,我来帮您送信可好?”
绯岚回头一看,却见那人单膝跪在绯岚面前,腿上赫然绑着那熟悉的红色绑腿。“阿梅?”绯岚问道:“你是阿梅?”
那女忍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绯岚却没有将信给她,只是皱了眉道:“阿梅你是红胫巾的首领,大战在即,你怎么能去给我送信呢!这不妥!”
却见那忍者微微低下头,压低了声音道:“我们红胫巾本来担当的任务,也是以情报消息为主,这种大战有父亲他们在,我们基本上是派不上用场的。就算需要我们,有副组在,少我一个也没什么关系。”
“阿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绯岚刚要将信撕掉,却被那女忍先行按住了手。
“云大人,夕子是我的朋友,她既然现在不在您身边,那由我代行也未尝不可。”阿梅皱眉道:“云大人,您信不过我,总信得过她吧?”
“你是说——”绯岚一听她这最后一句,不由得惊讶的瞪大双眼。见她点头,绯岚也便松了手,将信交给阿梅,“请送去大阪城石田治部那里。”
“请云大人放心。”女忍将信收好,俯身一拜。
“谢谢……你们。”绯岚说着,又取出那精巧的忍者刀。“对了,阿梅,请帮我把这个还给夕子。
“我觉得您还是亲自还给她比较好。”
“但是——”阿梅不等她说完,只是叩首行礼,随即起身一跃,消失了。“等——等一下——”绯岚上前半步,四下张望却再也见不到那抹身影,只得悻悻的将忍者刀收回行囊。
夕子,如果你已经原谅了我,那是否可以出来见我一面呢?
“绯岚君?真是好久不见了!”将她扯回现实的则是这样一句问候。
少女回头一望,“哎呀这不是小田螺嘛!”她走过去,盯着面前的青年。“不错嘛小田螺,在田村家混的咋样?看你好像又长高了?”
“绯岚你就别取笑我了。”小田螺——不,政道回答道。
“什么叫取笑嘛,这叫关心!”绯岚的语气颇为语重心长,“不过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你不是应该在三春城吗?”
“一言难尽。”政道皱了眉,愁暗了那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他叹了口气道:“绯岚你那时还在九州,兄长可能什么都没跟你说过吧。”
“怎么?到底出什么事了?”
“站着说话不方便,绯岚你若是不嫌弃,就到我屋中一坐吧。”政道微微一笑,但他的微笑可比他哥哥的贼笑看着让人舒服多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二人刚刚坐定,绯岚便忙不迭的开口道。“你们哥俩吵架了?”
“……绯岚,要是所有事情都像你说的那么简单还好了。”政道无奈的摇摇头。“就在你去九州的时候,芦名家出了很大的变故。”
“芦名?就是我们现在征讨的芦名?”绯岚错愕道:“难道这场仗和这有关?”
他点点头道:“当然也有关系。”政道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兄长的脾气,我想你是知道的。”
“他的脾气?不过就是个二货罢了。”
“……”政道一听,被噎得半天没说出话来,犹豫了好久方才道:“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怎么这么说兄长……”
“你们都是哪只眼睛看到我跟那个二货关系好了!?”绯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算了算了这段掐了,我们继续说到底怎么回事。”
“哦好吧。”政道点点头,“在你去九州的时候,芦名家原本的继承人夭折了,芦名家无后。”
“嗯,然后呢?”绯岚犹豫片刻,惊诧道:“你哥哥不会又想让你——”
政道接着道:“芦名家男子的血脉断绝,最合适的人选,则是佐竹家的义广和我。兄长为了我的事也一直在操劳——只是可惜——”
“是因为你接任了田村家?”
“也不能这么说,可能还跟上杉家有些关系,我对田村家不过是代管,而那佐竹义广,则确确实实的接任了白川的家督。”
“那……那这么说接任芦名家的怎么都应该是你吧?”绯岚恍然大悟道:“因为不是你,所以你哥哥就生气了!一生气就——就发兵打仗?”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政道很为难似的笑了笑,“芦名氏的继承问题关系整个奥州的局势动向,现在被佐竹家占了先机,伊达家形势危急,兄长他也很为难吧。”
“这么一说,其实你们兄弟俩都很吃亏嘛。”少女点头道:“先不说你哥,我觉得政道你就像是一块砖,哪里有用往哪搬!”
“……”一听这话,政道的表情凝固了片刻。“绯岚,你觉得我应该夸你说得很有趣吗?”像他这种风度翩翩的高雅公子,自然是不屑于跟绯岚这种人吵架斗嘴的。
“呃——”绯岚也自觉失礼,赶忙赔笑道:“哎呀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别太介意嘛。”
“不过,其实绯岚你说的也有道理——”
“主要是殿下他就你这么一个弟弟,很多事情还指望着你呢!”绯岚用力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一看,我觉得你哥挺为你考虑的嘛!哎呦喂,我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哥还真待你不薄呀!”
政道依旧是笑,却不答腔。
绯岚在战前,甚至打过这场仗之后还依旧不知道。这场仗的胜负,决定了东北地区的绝对掌控归属,以及——伊达家的生死存亡。
天还没亮,政宗就早早的开始了布阵,绯岚一部被安排为埋伏部队,而事实上,这个时候的绯岚还“埋伏”在被子里没有爬起来呢。政宗对待这个丫头一向都是宽容的,毕竟也没指望她能起到什么太大作用。看来有的时候还真的是绯岚自己自视甚高了。
东方微微的发白了,片仓和猪苗代组成的一番队已经先行出发。俗话说得好,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可没想到,对方似乎也惦记着这句话。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子被鸟吃。到底谁是虫谁是鸟,就由这一阵枪声鸣起为始来见分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