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追上苏瀛,歪着头看着他,挥了挥手,眼角弯弯:“早啊!”
阳光沐浴在她的周身,照出了几分娴静可爱,苏瀛微微晃神,随即恢复冷淡,瞥了她一眼,用鼻腔发出了声音:“嗯。”然后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清欢刚才还像一只小蜜蜂一般围在苏瀛身边,笑嘻嘻的,可是听到他的回应,停下脚步,托着腮看着苏瀛的背影,皱了皱鼻子,饶是神经再大条的清欢也看出苏瀛的不对劲,于是默默的跟在苏瀛身后,向前堂走去。
苏瀛听到清欢的脚步声顿住,心里有一丝失落,当听到清欢小心翼翼小跑跟在他身后的时候,他又不忍心,叹了口气,轻轻放慢了步子。有时候,他都弄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很想靠近,却不知为何总是有太多的顾虑。
清欢就跟在他后面的几步之遥,不远不近,但是她能感觉到苏瀛身上的疏离之感。晨光带着些许未散的雾气,让他的身影有些飘渺。清欢下意识的咬了咬唇,唉,男人心海底针啊!
整个一天,苏瀛都像是在躲着她一般,清欢往东他就往西,即使碰面了也是一脸淡然的看她一眼就转身离去。清欢都开始怀疑眼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苏瀛了。
纪还灵和竹晓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忙着寻找醉红颜的解药,秋梅跟着薛御庭去处理淮梁的诸事,清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一整天都在府中乱跑,能见到苏瀛的次数也不多,真是太无聊了!
而苏瀛此时正在书房里听着溾鸿汇报着宫中最近的动向,苏瀛听完,眉头皱的蹙成一个川字,中指和食指在桌子上交替的敲打着。半晌,终于开口问道:“段王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
溾鸿说道:“段王爷未出面,此时有老王妃出面调解。现在李贵人已经被禁足,杨太妃也被罚祠堂抄书。”
原来,远在王城的柳镇国,在听到景寒从说苏瀛人在宁州的时候,想要将消息放出去让朝臣动荡,以便他趁乱也好收取渔翁之利。可是他没有想到,苏律竟然将朝臣之事做的滴水不漏,处事手段亦如苏瀛一般果断,就算他柳镇国想要煽动舆论也未必有人会相信。
于是他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当他派去的暗卫传来消息,说苏瀛直接处置了宁州的州府焦示横时,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焦示横是李圣通在宁州的聚宝盆,苏瀛居然就这样把他端了,李圣通势必会不爽。
如此,他就可在其中大作文章。当然,也如他所料那般,李圣通听闻焦示横被处置,也惊叹苏瀛的处事速度,于是连忙送信给李初云,让她给苏瀛吹吹耳边风。
柳镇国派人送信给柳贵妃,说明了详细的计划。柳纤柔已经有月余没有看到苏瀛,每次到龙跃宫,田安都以苏瀛身体不适为由,拒绝接待。父亲这次送来的信,居然让她撺掇李贵人去龙跃宫闹事。
宫中消息最为灵通,帝王打个喷嚏,不出片刻整个王宫就会知道。事情怪就怪在李初云是个争强好胜的,天天在各种人面前说苏瀛病着还召见她!
明里暗里和杨太妃和柳纤柔等人炫耀了多次。而这次柳镇国写给柳纤柔的信里,明明白白的说明了苏瀛不在宫中。
柳纤柔冷笑,亏得她还真的以为李初云说的是真的,还暗自难过了许久。她将书信折起,放在旁边的蜡台里,火焰吞噬了信纸,化为灰烬。
突然闪耀的光芒照在柳纤柔的脸上,让她看起来如同一个妖女般。一个主意在她心中慢慢形成。
苏瀛这次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去,又将苏律秘密召进皇宫代替他,知道的人不多,怪就怪在苏瀛这次生病的时间太长,难免让人心生疑惑。
景寒从这个人心胸狭隘,擅长观察细枝末节,心思又多疑,于是就决定从太医入手,终于在他的淫威下,太医说了宫中的异样。景寒从这才肯定苏瀛不在宫中。
且说柳纤柔打定了主意,于第二日在御花园等着李初云。她知道,李初云每日必定在此赏花弄鱼,所以她早就让宫女备好了茶水和点心。
虽然是秋季,但是宫中的花匠用煤炭篝火催了多日终于让御花园的百花齐放。此时柳纤柔一身绛红色的宫装,脖子上围着一条狐裘,媚眼如丝,荑柔端着茶,看着怒放的花。
做了没多久,不远处出来了叽叽喳喳的声音,果然是李初云来了!一般李初云出门,都会带着不少吵闹的宫女,阵仗大的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在逛园子。
李初云虚荣,也爱听别人吹嘘她,所以她身边不乏拍须溜马之人,所以一路上难免欢声笑语不断。
今日她一身浅藕色的宫装,衬得她青春靓丽,柳纤柔比她早进宫,比她大不了多少,但是此时倒也是显得柳纤柔略微端庄秀丽,有些显老。
李初云远远的就看到了亭子里的柳纤柔,只不过她假装没有看到,继续和众人嘻嘻哈哈的向前走去。毕竟今日她是托了父亲之命,去求见苏瀛的,所以她懒得和柳纤柔多费口舌。
可是柳纤柔似乎不想放过她,隔着老远就站起来,冲着她喊到:“呦,妹妹这是出来遛弯呐!”
李初云只好像是刚看见她一般,笑着走过去说道:“姐姐,可巧呢,在这里遇见姐姐!”说着上前去握着柳纤柔的手,拉着她坐在小亭子里,一脸的姐妹情深。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谁还不会装不是!李初云暗自冷哼一声。她打心眼里也是不喜欢这个柳纤柔的,从前,柳纤柔不过一个夫人,仗着她父亲的职位,跨级别封了贵妃。
想了想自己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商人,这个时代,商人虽然富甲一方,可是却是地位最低的。要不是王上抬举,他们李家,指不定哪里喝凉风呢!哪里还有她这李贵人的身份!
这么想着,居然在心里埋怨起自己的父亲。又想到父亲在信里写的急事,真是烦透了。于是表情也带着些不耐。
“妹妹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里啊?”柳纤柔仿佛没有看到她脸上的厌恶,给她倒了一杯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要说宫中的女子,都是有几个手段的,没有手段是不能在这宫中活下去。而这最重要的手段就是处事圆滑。柳纤柔在这一点上是比李初云好的。
李初云笑笑,接过茶,喝了一口掩饰了自己的表情,说道:“也就是到处逛逛!”
像是想起了什么,就问道:“姐姐这几日可见了王上?”
“唉,”听到李初云提起这个话题,柳纤柔叹了口气,脸上眸子微敛,有些忧愁的说道:“王上病重半月余,未曾见过我一面。”
李初云听后,心里暗暗高兴,看到苏瀛也没有召见柳纤柔。于是心里得意洋洋。只听到柳纤柔又说道:“哪像妹妹,日夜承受恩泽,看来王上就是喜欢妹妹这种水灵的!”
李初云愣了一下,随即笑靥如花的说道:“姐姐这是哪里的话,姐姐沉鱼落雁之姿,妹妹哪里敢和姐姐比呢!只是王上身体不适,不见人罢了!”
“若说这不见人,为何王上就单单见妹妹和……和杨太妃呢!到底是去了新鲜感,王上也不在宠爱我了!”柳纤柔扁着嘴,泫然欲泣,手里扯着纱巾,头偏向一旁,煞是难过。
“什么?”李初云从石凳上站起来,脸上有些不可思议,“姐姐说杨太妃也去过王上的龙跃宫?”
柳纤柔奇怪的看着她说道:“是啊,前日我去给王上送吃的,公公说太妃在里面,王上不接见任何人,我便离去了,怎么,妹妹有什么问题么?”
李初云终于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摇头,嘴角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说道:“没,没什么?哦,对了,姐姐,我还有事,妹妹先走了!”
说完带着宫女匆匆离去。那个方向,正是龙跃宫的方向。柳纤柔冷笑一声,端起面前的茶盏,轻轻酌了一口,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而匆匆离去的李初云却慌了神,明明她每次去见苏瀛,都是被拒之门外的!她杨语嫣凭什么?这简直是*!自己频频放出消息说苏瀛夜夜恩宠,原来杨语嫣早就知道真相,所以只是在看她笑话是么?
她匆匆的赶到龙跃宫,刚要踏进去,就看到杨语嫣带着碧云从里面走出来,碧云手上端着的粥碗是空的。李初云如同当头一棒。
目光如同淬了毒药一般,直直的瞪向杨语嫣,而后者根本没有将她放在眼里,冷笑一声,擦肩碰了她一下就离去。留下李初云在原地,气的要爆炸。
其实,杨语嫣早就知道苏瀛不在宫中。只不过她料定众妃不知道所以才每日带着粥来苏瀛的龙跃宫转几圈,然后将粥倒给池里的锦鲤,就离去。
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众人知道。即使苏瀛生病了,想见到的也只有她杨语嫣一个人而已。而她自己也早就显示了自己未来王妃这一身份,毕竟苏瀛已经答应她,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