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开知道了乐坊所在带人就要赶过去闹事,素婉担心:“殿下,就这么让他们过去吗?”
罗敷道:“没事,让他们去吧,去了也只会自讨苦吃。”
乐坊开张期间,除了供人取乐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授人乐理,当中也不乏有此兴趣的世家子弟,杨开去了只会自讨苦吃。
这话没说错,因为罗敷只挑了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去戏园,剩下的人可还在乐坊继续忙着呢,而且据她所知,玉芒跟京中部分世家子弟交往甚好,现在去找茬儿,那不是找茬儿,是找死。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人兴冲冲来报:“殿下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罗敷放下杯子兴奋道:“谁跟谁打起来了?”
“杨开跟城防卫之子打起来了,不过也不能说是打,杨开就是单方面的挨揍,本来杨开还挺嚣张的,但是后来有人说他昨天对玉芒图谋不轨,还想强行把人带回去,城防卫之子一听当场就怒了,好像说玉芒曾授他琴艺,二人关系相当不错,杨开根本就是被按着打,毫无还手之力。”
一个商人之子,一个是官宦世家子弟,不用脑子想也知道这两个人谁更厉害一些,经商者跟为官者作对,那还不就只有死路一条。
杨开是仗着家里有钱胡作非为惯了,身边的人也爱捧着他,时间久了,就飘飘然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如今遇上一个刺儿头正好杀杀他的威风。
杨开被打了一顿铩羽而归,他人没要到,结果还被如此羞辱,心里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就拿身边的人撒气:“我让你查的那个女人的底细呢?查清楚了没有?”
他身边狗腿一边抱头鼠窜一边道:“公子饶命,还......还没有,那个女人就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实在是查不到啊!”
“废物!那个叫玉芒的我......我一定要弄到手!弄到手之后好好儿折磨,都是他,要不是他我能受这个窝囊气?”
狗腿道:“公子,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您出气。”
杨开连什么办法都没听就一巴掌抽了过去:“出气?怎么出气?人家可是城防卫之子,得罪当兵的,你是嫌弃老子死的还不够快是不是?”
狗腿讪讪闭嘴,不敢再说话。
玉芒的手臂烧伤还是挺严重的,得一段时间不能弹琴了。
他醒来发现自己在公主府也很讶异,难以想象,李卜居然会同意罗敷把他带回来。
玉芒问照顾他的侍女罗敷在什么地方,侍女道:“殿下在陪郡主,就在园内。”
“那我能否去拜会殿下?”
侍女看着他手臂跟腿上的伤隐隐担心。
玉芒说没事:“腿伤并不严重,殿下把我带回来还给我寻大夫医治,如此大恩,需得当面感谢才行。”
侍女见他坚持,只好带他去见罗敷。
罗敷忙碌了几天,戏园重建好不容易她才腾出时间来抽查湾湾的课业,湾湾看上去有些焦躁有些不安还有些紧张,这明显是事先不会被临时抽查才会露出的表情。
幸好玉芒的及时出现救了她。
湾湾见到有人来找罗敷,立马道:“娘,你先忙,背书的事等会儿再说吧。”
然后不等罗敷开口叫住她,她就跑开了。
几个侍女在后面追她:“郡主,小心点儿。”
玉芒见湾湾从身边跑开,抬臂行礼:“郡主。”
湾湾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跑远了。
罗敷无奈的摇摇头,见到玉芒问他:“你好了?现在出来做什么?”
玉芒一瘸一拐到了她面前,深深一拜道:“我是特意来感谢殿下的,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罗敷让人给他搬张凳子坐:“是你自己从火场里跑出来的,本宫不过是叫人把你抬回来医治而已。”
“那戏园......”
“哦,一把火烧成灰了,正在重建,估计动建成以后你的伤差不多也好了。”
玉芒松口气:“都怪我,此事都是因我而起。”
“也不能怪你,这件事你就别操心了,安心回去养伤吧。”说罢就要让侍女送他回去。
玉芒起身离开,在侍女的搀扶下离开了园中,出去的时候遇到李卜正好回来,他退到一侧行礼,李卜原本视若无睹,结果都走远了又折回来问:“去见殿下了?”
玉芒道:“是。”
“伤好的怎么样了?”
“已经不疼了,多谢国公挂心。”
李卜笑了下:“没事就好,回去休息吧,好好养着,把伤养好了方才不负殿下的一片心意。”
玉芒再次道谢,等李卜走远了,他才听侍女道:“国公好像变了,之前都不同意殿下把你们弄到戏园去呢,如今殿下把你弄回府里国公非但没有意见居然还主动问起你的伤势,这变化可真够大的。”
玉芒看似心不在焉的问了句:“是吗?”
这种连侍女都能够轻易察觉的变化可想而知到了罗敷这儿李卜的态度变得多么细思极恐。
玉芒前脚刚走,后脚李卜就回来,罗敷倒杯茶让他坐下,问:“刚出去的时候遇到玉芒了?”
李卜一副无所谓道:“见到了。”
“他来跟我道谢,说了两句话就走了。”
李卜点点头:“我知道,方才我见他,他气色还不错。”
“你不讨厌他了?”
李卜笑道:“我对玉芒也称不上讨厌,只不过因为他当初是作为别国进献给你的美男心中对他有所芥蒂罢了,你我还是信得过的,况且人就在眼皮子底下,我若是再日日防贼似的防着他,不就显得我这个人太没度量了吗?”
“你怎么忽然想的这么开了?”
“你才是,我生气你不满意,不生气你也不满意,那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我就是好奇,你从前那般不也都是我哄着你吗?”
李卜抓住她的手,岔开了话题:“放火那人处理的怎么样了?可要我帮忙?”
说起杨开,罗敷便想起今天他在乐坊的事,于是就把这件事讲给了李卜听,李卜听后也跟着一起笑:“对付他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就是当耍他有趣。”
“他烧了我的戏园,这件事还没完呢,只是没有证据,不过没关系,很快证据就会送上门来了。”
“你有办法了?”
“你就等着看吧。”
李卜凑近了坐过去,掐着她的腰抱她坐在腿上:“我表现的这么好,你确定不奖励我一下?”
罗敷对上他视线的一瞬间,猛的站起来:“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我说要检查湾湾的课业,结果被玉芒一打断,这丫头就跑了,不行,我得去把她抓回来。”
李卜双手从她身后一抄,扣住她的腰:“没事,她的我去检查,你先检查我的。”
罗敷双手捂住他嘴巴:“院子里这么多人呢!”
“有人吗?”李卜扫了一眼院子里的侍女侍从,众人会意,齐刷刷低下头,一路小跑着离开了。
李卜把她抱起来,大步走向廊下。
尽管也算老夫老妻了,但罗敷还是觉得难为情,一只手勾着他脖子以防掉下去,一只手戳他脑门:“你这么一闹都知道了!”
“不闹他们也知道啊,咱们俩是正大光明的夫妻,又不是偷着相好,知道了又如何?”
进了屋,他把罗敷放床上然后去关门,罗敷看着他关上门一步步朝自己走近,忽然觉得紧张。
......
晚上,夜深人静,玉芒睡不着,出来透气,走到白日罗敷见他的地方停下,看到廊下人影,他下意识躲在柱子后面,看清了那个人影是李卜。
李卜径直走到花园,他穿着亵衣,披头散发,甚至光着脚,仰头叹了口气后,玉芒看见他从井边放置的水桶里捞了把凉水浇在脸上。
大半夜的他一个人出现在这儿,还是这幅样子,一言不发的坐在井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着还是挺瘆人的。
玉芒转身欲走,忽又听见长长一声叹息,那声音仿佛来自地底深处,沙哑,冷漠,带着不可置信的语气:“居然是真的,居然是真的......”
玉芒脚下一顿,觉得这个李卜怪异的可怕。
他迫切想要离开,一着急踩断了树枝。
咔嚓——
断枝的声音在这寂寂黑夜中显得异常明显,李卜寻声望去,低哑声音随之而来:“谁?”
玉芒紧张的咽口气,正犹豫要不要出去时,一位巡夜的侍卫发现了李卜:“国公?您怎么在这儿?”
李卜收回目光,笑起来道:“睡不着,出来透口气。”
“夜里更深露重的,卑职还是送您回去吧。”
“不用。”他没再追究刚刚那个声音,但看表情好像已经知道了是谁。
玉芒松口气,等到脚步声渐行渐远彻底听不见了才敢离开。
李卜又回到了他跟罗敷的卧房,他掀开被子上了床,外面是凉的,被窝里是暖的,不止是暖的,还是香的,他把罗敷捞进怀里,深深洗嗅着她身上的味道,脸上露出满足的神色来。
罗敷梦中嘟囔了声:“你去哪儿了?”
他亲吻她脸颊,声音轻柔:“没去哪儿,这不是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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