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众人纷纷散去准备狩猎事宜。
出去的时候不少人都嘟嘟囔囔的问:“这话一开始是谁说的?谁说的定国公......”想起刚刚罗敷的警告,这人又压低声音:“是谁说定国公那么短的时间跟白廉就......那样了的?”
被问到的人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我没说过,问别人去,我当时还质疑来着,那么短的时间能做什么?你不是还深信不疑吗!难道你......”
“去去去,老子时间长着呢!殿下都说了不让议论此事,赶紧闭嘴吧你!”
再没人敢谈论这件事,同时也有不少人反思,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故意误导了,可当时流言蜚语传的那么凶,大家都在说都在信,好像也没有人专门去想过这件事符不符合逻辑。
李卜没想到自己还有被媳妇儿保护的一天,而且媳妇儿帮忙出头的感觉竟然让他觉得格外舒爽,仿佛瞬间就到达了人生巅峰。
罗敷最近喜爱吃酸,桌子上摆的尽都是酸梅酸果,她吃的津津有味,李卜帮她捏肩捶腿,看一眼都觉得口中生津。
“事情都已经解决了,你还赖在我这儿干嘛?不去狩猎了?”
“让他们先去,免得叫人说我欺负小辈。”
罗敷又往嘴里送了个酸梅:“昨天谁给你喝的鹿血你没看见?”
李卜摇摇头:“看见我能喝它吗?”
“给你喝鹿血的应该是个女人。”话意虽仍有怀疑,但语气却是笃定的:“男人喝鹿血会有什么反应这个哪怕刚进宫的宫女都知道,给你喝鹿血的目的也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借机上位,昨天谁送你回来的?”
李卜说没人送。
罗敷看向素婉。
素婉低下头道:“昨天少爷先喝多的,我就想先把少爷送回去,然后再送国公回来,走的时候我让小玉看着国公呢。”
被点到名的小玉忙道:“昨天晚上国公说要去方便方便不让奴婢跟着,奴婢就没有再跟着国公了。”
罗敷眼观鼻鼻观心,沉默了一会儿,忽道:“给你喝鹿血的人肯定就是散播谣言的人,昨天在场的有本事也有胆量这么做的,那就只有芝卉了。”
素婉纳闷:“如果是她,那为什么她没有把国公拐到自己帐篷里去?”
不知道,想不通,罗敷顿了顿,又道:“或许只是单纯的想要戏弄你,你怎么得罪她了?”
“女人的心思,谁知道?或许是我云田抢了她太多猎物,让她空手而归没面子了。”
今天芝卉没有跟李卜作对,成了第一个回来的人,猎物也十分丰富,她一个人就猎了一头成年野猪,在一众男人里,战绩已经相当出色。
罗敷站在大帐前等着她,她一下马,素婉就请她过去:“殿下找你。”
芝卉扬扬马鞭,吓得素婉以为她要打她,忙退后几步,但等了一会儿发现她只是吓唬她,当场就来了气:“你......”
芝卉也不看她,径直走到罗敷面前:“殿下找我?”
“今天收获不错啊。”
“是还行,这儿的畜生们都机灵,林子又大又密,比不上我们古月在栏场里动手方便,我更考验技术。”
罗敷敲敲桌面让她坐:“昨天鹿血是你故意换给李卜的?今天的谣言也是你故意散播出去的?”
芝卉直接就承认了:“是,不过我只是说出我实际看到的,至于他们听到后怎么想怎么传播,这个我就管不了了。”
“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故意的想让他难受?还是只是想满足自己心里那点可怜的报复欲?”
芝卉重新又审视了她一遍,啧啧出声:“你今天的做法倒是让我挺意外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就把那么隐晦的话说出来,这可不像是你长公主的作风啊!”
“我什么作风?你了解我吗?你别忘了,你是主动投降,甘愿到卫国做质子,理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像今天这种挑战我底线的事,我不希望今后还会有第二次,别放着好日子不过总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芝卉虽然不是古月国君了,但身上傲骨犹存,这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本就是种折磨,如今被罗敷这样说教,心头的火一拱一拱,差点儿没拍案而起。
但寄人篱下,她自己又被人捏着七寸,除了忍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咬咬牙道:“是,殿下说的是。”
狩猎时仍有那些管不住自己嘴的,趁着四下无人,偷偷议论,结果被李卜抓个正着,看见正主,赶紧闭嘴,心头讪讪,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说别人坏话。
李卜挽弓搭箭,瞄着那两人的脑袋:“方才殿下说的话你们是没听清?还是根本不把殿下放在眼里?这么喜欢议论,不如你们亲自试试?”
那两人是世家子,此时已经吓破了胆,哆哆嗦嗦认错,说以后再也不会了。
李卜让人放了两碗鹿血,用箭指着让他们喝下去。
那两个人不愿意,步步往后退。
几个士兵拦住退路,李卜一箭贴着其中一人的头皮射到他身后的树上,那人吓得坐在地上,另一个人见状,捧起碗就把碗里的鹿血喝了个干净。有缘书吧
李卜指指被他吓尿的那个:“喝!”
都到这个份儿上了,不喝也不行了,于是一口气灌下去,跪在地上一个劲儿求饶命。
李卜挥挥手:“把他们两个关在一起。”举目望向天边,又补充一句:“太阳下山了再把他们放出来。”
那两人彼此看了对方一眼,开始拼命挣扎:“我不去!国公爷,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放了我们吧,求求您了!”
“宰相肚里能撑船,我又不是宰相。”
他连看都不像再看见这两个人,让把人拖下去,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给。
那俩人被带下去的时候,一路上经过不少人的眼,所有人都看见了,那就是下场,昨天晚上的事要是再敢有人多嘴,就跟那两个人一样。
第三天的时候结束狩猎,开拔回宫的路上,素婉找到白廉跟他道歉。
白廉一脸茫然:“你跟我道什么歉?”
他早把素婉喜欢他这件事给忘了,还奇怪,素婉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了吗?
素婉看他根本连这件事都没放在心上,心里愈发难过,本来准备要说的话也说不出了,匆匆道一句没事就离开了。
白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如今也没什么心思去深究素婉究竟怎么了,他现在是有三只虎崽要照顾的人这,重心要放在给虎崽当奶娘上。
从百兽山回去之后,日子照常过,罗敷每天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去上朝,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李卜的秘密似乎也跟着多了起来。
之前从王硕口中听说他似乎有在偷偷看什么书,罗敷也发现了,背着她,不知道在看什么,那样子看起来好像还挺认真。
有一回她叫了他几遍他都没答应,走过去正想看看他在做什么,李卜听到她一点点靠近的脚步声,立马就手里的书合上,张开双臂抱住她的腰,故意岔开话题:“肚子比前几天更大了。”
罗敷张开手心:“拿来。”
李卜故作糊涂:“什么?”
“你刚刚正在看的,拿来!”
李卜笑呵呵跟她打马虎眼:“没看什么,乖乖你这样站着累不累?我给你捶捶腿吧?”
罗敷不吃他这一套:“你少来,看的什么拿出来!”
李卜坚持不肯给她看。
罗敷挑眉:“你该不会是在看......那种书吧?”
她怀孕了多久,李卜到现在为止就吃了多少天的素,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是正当精力旺盛的时候,少不得会有这方面的需求,如果真的是“那种”书,倒也情有可原。
没想到李卜立马澄清:“你想哪儿去了,我怎么可能看那种书,殿下天天就在我枕头边儿上躺着,我用得着看那种书吗?”
“那有什么见不得人不能给我看的?拿出来!”
在罗敷再三的威逼利诱下,李卜终于不情不愿的把书拿出来。
也不知他是从哪儿淘来的,上写《育儿经》三个大字,图文并茂,有两个手掌叠起来那么厚,他已经看了一半儿了,折了一角,方便下次查看。
“你最近偷偷摸摸就是在看这个?”知道真相之后,罗敷简直哭笑不得:“你......你看这个为什么非要瞒着不让人知道?这又没什么。”
李卜一瞬间连表情都局促起来:“我是第一次给人当爹,也没什么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当好这个爹,所以就叫人淘了这些书来学学,可是......我堂堂定国公,要是被人发现了看这些东西,威严何在,还怎么震慑下属?”
罗敷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我也是第一次做母亲啊,凡事都有第一次,慢慢来,学不会也没关系,没有谁能做一个十全十美的父母。”
李卜抚摸着她日益隆起的腹部,掌心都在颤抖:“万一孩子生出来以后不喜欢我怎么办?”
“瞎说,哪有孩子不喜欢爹的?”
“万一呢?万一要是不喜欢呢?”
罗敷挑起他下巴让他抬头:“李卜,我发现你自从当了爹以后怎么就变得娘儿们唧唧的呢?哪儿那么多万一?”
这世上也就罗敷骂他娘他还能高兴受着了:“我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孩子将来的名字我都想好了,绝对比我的好听。”
罗敷揉着他脸颊问:“叫什么?”
“是男孩儿就叫李仰,寓意让他以后抬头做人,成为所有人为之仰望的存在。女孩儿就叫李不染,取出淤泥而不染的莲洁之意,闺女生出来肯定随殿下,长大了必定倾国倾城,名字自然也要异于常人。”
罗敷嘴角抽了抽:“孩子知道名字之前可能不会讨厌你,但听见自己名字之后就未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