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确实是个无穷无尽的楼梯,我伸着脖子就喊了一声:“喂。”
周飞被我猛然这么一喊,给吓了一跳,小心翼翼的说道:“大老板,我知道你厉害,可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可别……别引出什么来,毕竟这个地方,藏着什么,谁也说不好。”
“你放心。”我答道:“该来的逃不了,不该来的不用逃。”
我之所以喊一声,其实是想着看看,这里到底是有多深。
一般来说,如果真的跟我们看到的一样深,它的回声是从上下传过来,而如果它并没有这么深,就会横向的从走廊上传过来。
我耳朵比一般人要灵的多,能分辨出许多细微的声响,通过声音测量情形虽然未必特别准,但已经是现在这情况最好用的法子。
这个“喂”一喊出去,我侧耳倾听,就听出来了,我的声音确实是左右而来的回声,说明我们一直在楼梯上转圈子,正路,应该是上左右走。
我伸手摸了摸,只摸到了墙。
“大老板,你……你摸到了什么没有?”周飞紧张兮兮的问道:“这个地方,哪儿都透着一股子不吉利。”
是倒是。
“你在这等着我。”因为被灵哥压的不能动,我跟周飞说道:“等着我,我找到了出路,就回来接你。”
周飞一听自己要被丢在这里,禁不住也有点紧张:“大老板们……我……”
“你就放心吧。”我吸了一口气,找好了刚才在回声之中认的位置,腾的一下就从楼梯栏杆上翻身给跳下去了。
如果这个楼梯真他娘的长的没有尽头,老子一定能摔死。
但正因为没有回声,那我跳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损伤。
跟我想的一样,我非常容易的就落在了平地上,伸手一摸,就摸到了一面墙。
楼梯上的鬼打墙看来是闯出去了。
鬼打墙其实跟科幻里面的空间错位有点像,你像是闯入到了另一个夹缝空间,就算相隔咫尺,喊他他也听不见,在他面前转他也看不见你。
这会儿我跟周飞,就是这个情况。
我也没叫他,顺着墙壁就往里走。
一边走,一边把鲁班尺探了出来。
跟陆恒川提醒我的一样,我也知道,能不伤他,就不要伤他,真正的大先生不仅没罪,而且有功,能顺利把去除不好的东西,和保护真正大先生这两件事一起做成当然好,但如果别无选择,我可能不会牺牲自己保全他。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得到了我身上的三脚鸟,会让更多的人倒霉。
就好比当年,那个被三脚鸟连累的魁首。
如果是以前的我,我可能牺牲自己,也不会伤害别人。但我经历的一切教给我,有时候,不应该的仁慈,其实是可怕的帮凶。
我身上有三脚鸟,我牺牲不起。
这里没有光,我就算有这样的眼睛,也是费了很大的努力,才勉强看到眼前的情形——堆着很多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我伸手摸了摸没摸出来,但正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了一个视线——对方完全没有发出声音,但我就是感觉的出来,有人正站在我身后。
你来了。
“你来了。”
黑暗之中,响起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没说话,用自己最快的速度,抄起鲁班尺就扫了过去,那个身影飞快的闪避了过去,我辨别的出来他闪到了什么方向,立刻追了上去。
大先生的伤应该已经完全好了,动起来的速度快的吓人。
我一直有点纳闷,大先生的这本事,真的是一个普通人该有的吗?
要论勤学苦练,小白也是其中的典范,他的身手几乎已经成了普通人里的极限,他一开始能跟我势均力敌,但随着时间推移,他跟我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当然,这也是因为三脚鸟侵蚀我侵蚀的更厉害了。
一股子杀气从我身上慢慢的弥漫了出来——这种棋逢对手,让我格外有斗志。
大先生在黑暗之中腾挪闪跃,我从没拼的这么过瘾过。
“铮”,鲁班尺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上,微微往回一弹,而大先生趁着这个功夫,对着我的脚就踢过来了。
我往后一躲,没成想脚一下就给空了。
你娘!
我刚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要掉到什么东西里面——陷阱?
我说呢,一直把我往这里引,还真是跟咸鱼逗猫似得!鲁班尺当的一下插在了我刚才站的地方,我整个人是悬空着的,用屁股想也知道,真掉进去,里面不定有什么正在等着我呢!
挺熟悉的一股药材苦味儿——这陷阱底下有丧芝散。
都说丧芝散难找,可我是纳了闷了。你们这都是从哪儿批发来的?
知道我没顺着他的心意掉进去,大先生似乎有点失望,于是他手里扬起了什么东西,就要往下撒。
我当时就愣了,你特么下手也太狠了!
他之所以把我引到这里来,就是借着樟柳神的能耐,让这里得到了樟柳神的保护,其他人进得去,出不来。
而进了别墅,又是魁道里的斗转星移,就是在这用丧芝散等着我呢!
看得出来,他上次去三鬼门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他想做的事情,不在三鬼门,也能做到了。
我想起了那个有点眼熟的小盒子。
我反应过来,把鲁班尺狠狠往下一压,鲁班尺韧劲儿大,一个力道借过去,就把挂在鲁班尺上的我给弹了起来,我随着这个劲儿,重新跳到了上头,一脚扫在了大先生脚底下,劈手就把装着丧芝散的袋子给抢过去了:“你毕竟是老了,花招也就这么几样……”
我伸手就把丧芝散袋子扔回到了那个陷阱里面,大先生手要动,我觉出来,一鲁班尺就压在了他手上:“你想被我抓回去,还是跟我拼个你死我活,随你。”
大先生怔了怔,忽然说道:“最近三鬼门怎么样?”
这个话题转的有点猛,刚才还一决死活,这么一会儿闲话家常了?
但我一边警惕他,一边说道:“都挺好的,你惦记哪一个,我可以告诉你。”
“不必,就是有点怀念。”大先生的语气轻轻松松的,就跟之前在上头跟我一边看鱼一边聊的一样。
我心里没底:“你斗不过我,别垂死挣扎了,跟我走吧。”
“你带着我上哪儿?”大先生微微一笑:“下鬼棋?”
我一愣,鬼棋……鬼棋跟他一个样子,看得出套路,看不出谜底。
“我后悔学那种东西了。”
我答道。
“这可不像以前的李千树,”大先生还是笑:“你以前,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后悔。”
“我只看以后,不看从前。”
我手一重,拉着大先生就往外走——我没法跟你再玩儿幺蛾子了。
可我隐隐约约,总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大先生这种人,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被我给抓到?
我本来以为不死也得拼掉半条命,难道,他真的老了?
但正在这个时候,我闻到了一股子很奇怪的味道。
不是丧芝散,是一种香气。
我闻到过这种香气吗?不记得了……只是这个香气给人的感觉很奇怪,给人带来的,不是愉悦,而是一种异样的恐惧。
我一下就想起来了:“这个玩意儿,是不是那个……”
返魂香?
我脑子里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大先生想抓我,不是想要三脚鸟,他想要的是,我这个带着三脚鸟的身体……
他想跟我,换魂!
这样一来,他做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可以解释了。